第314章 再虎

    蘇綬緩了緩語氣：“也不至於如此嚴重，隻是想到夫人為子，或許行起此事來會更加便利。”

    “先生直說便是。”

    蘇綬默片刻，說道：“如今想要常蔚招認，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從他妻兒這邊下手勸服，一是以他自安危相。他已經放走了常賀，連其妻也未真相，可見他早做好了放棄的打算，這條路是行不通的。我便打算從他自己上找切口。”

    容嫂凝眸：“可是常蔚底細已被掏空，隻差他認罪而已，恐怕也再難找到能製得了他的東西。”

    “先試試看吧。”蘇綬簡短說著，“常蔚劫取兵隻有謀反一路，但是除此之外他沒有留下別的佐證，況且僅憑方枚所代的他手上這些兵，還不足以以謀逆之罪拿住他。常蔚的妻子不知道常蔚所犯之事，不是因為常蔚不信任，而是因為是夜事發突然，他也沒料到自己回不去。所以我想，常蔚在過往這麽些年裏，多半也付過一些什麽給其妻予以為保。夫人是自常家出來的，又曾為常妻所信任，這件事，恐怕給你來辦理最為妥當。”

    容嫂凝默片刻：“我在事發當夜出府，數日未歸，走之前又早做了不再歸去的打算，恐怕常家對我有所懷疑了。不過問題不大，寧氏不如常蔚甚多，且如今常家已被兵把守，至我此去不會有什麽危險。”

    蘇綬點頭：“如今奉旨把守常家的是鎮國公世子韓陌，韓世子此人可信，但為免節外生枝，眼下還不是公開份的時候，夫人還請記得勿要暴了份。”

    “我知道。”容嫂抬頭，“先生費心了。”

    屋裏的言語又輕又緩，逐漸被匿在靜謐月之中。

    蘇婼從祠堂回來，窗下對著燈又凝思了好一陣。

    不管怎麽說，把這回信也讓人給韓陌送了過去，眼下就隻能期他盡快獲取到線索了。

    呂淩的回複是翌日早飯後送來的，由於他拿到的隻有那份匿名信，而沒有容嫂的筆跡作為比對，故而也隻能得出字的主人是個沉著冷靜的子的結論，以及書法師從哪一派等信息，不過這些已經與容嫂相符，隻有書法流派，讓人疑，若是南方沒落宗室裏出來的仆人，怎麽還懂識書寫字？養花侍草那是因為要迎合主子喜好，這識書寫字可說不通。

    “眼下就在常家！”

    鎮國公一時間也答不上來。隻好問：“人呢？”

    韓陌道：“我多喝了兩盅，回來歇會兒。”完了他頓一頓，又說道：“父親跟蘇卿審常蔚審得如何了？”

    韓陌點頭：“如果隻與薛家結仇，那薛家的眷都流放去了西北，所剩的據說也沒什麽人了，們不可能有本事潛伏進常家。剩下的隻有可能是薛家的門生家眷，可是，為什麽那些年這些門生為什麽全都蟄伏著，偏讓一個子進常家赴險呢？”

    再踏常家，這座氣派的宅與先前的模樣早有了天壤之別。

    韓陌聞言酒都醒了大半！腳步也不聽使喚地邁出了臺階：“人在哪兒？”

    韓陌還想拉住他再絮叨絮叨，他卻一陣風地跑遠了，裏還嘟囔著什麽“那家夥又得要嘮叨我了……”

    鎮國公道：“今日防衛署在修理機括，我與蘇卿約好正要去那裏巡視巡視。哎，你怎麽也回來了？”

    ……

    “世子！”

    鎮國公聽到提起這個就搖頭：“那常賊一張跟鐵水焊死了似的，是不開口，要是能直接押他上法場，我都能殺他好幾回了！可惜不能。”

    容嫂仍作布打扮，挎著包袱立在前院影壁下，前方是環著的宋延與國公府的護衛。

    ……

    “他害一個薛家還不夠？都足夠剝皮筋了！”鎮國公罵了一通，著他說：“你問這個做甚？”

    韓陌沒有辦差事，連日不敢進宮，下晌與三司幾個員以及順天府尹林逸等人吃飯，討論了一番常蔚牽連的許多別司的員，又不免說到薛容，韓陌隻不做聲，聽他們談論，散宴後他回了府，剛好在二門下遇見往外走的鎮國公。

    “哎——”

    楊佑快步走進來，快得氣息都不勻：“世子，常家那個，那個容嫂的仆婦，又回常家去了！”

    韓陌也不知道怎麽說為好，隻能簡短地道：“那天我之所以能及時趕到柳樹胡同抓到常蔚，是因為蘇姑娘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提示常蔚可能會在那裏。而我們後來在常家又發現了一位來曆有疑的子，我們懷疑就是遞的匿名信給蘇姑娘。”

    “那家夥？”韓陌一頭霧水，不知道他一貫沉穩的父親，會為了什麽人如此失了風度？

    “還有這事？”鎮國公也愣住了。

    “不見了。當夜事發就逃離了常家，至今不見蹤影。”

    韓陌說：“那父親可知道，常蔚除了謀害了薛家之外，還曾與誰結過仇？”

    “什麽？！”

    “多派些人找找看。”鎮國公邊說邊下了階，“我還有事，得先走了，有消息回頭告訴我！”

    父子倆近來都忙著這大案，沒有過幾次頭，韓陌疑：“父親今日沒去大理寺？”

    “你既然出去了，明知道常家已經被圈，怎麽又回來了？”宋延已從韓陌聽說過容嫂的來曆，語氣談不上客氣，但也談不上兇惡。

    容嫂著地下：“回爺的話，奴婢那天夜裏隻不過是出府追尋我們二爺，並非就此決定離府不歸，我們夫人待我不薄，我不能忘恩負義，聽說爺們並非不講道理之人，故而還是鬥膽回來了。還請爺放行，容我去見見我們夫人。”

    宋延挑眉：“可是我們去看過你的屋子，那本就不像是打算常住之人的模樣。而且，我們還發現了你識字，你屋裏藏著筆墨。一個仆人，為何曾讀書習字？且還要藏著掖著，你不覺得應該解釋解釋嗎？”

    容嫂抬頭，角微揚：“我是宗室貴仆，會習字也沒什麽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