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長，汪順回來了，帶來了研磨好的藥。

    贏三的人也帶來西風醉。

    林讓人拿來一個碗，把所有藥倒碗中，再一點點加西風醉。麻藥散的製作，必須以酒水混合，最終攪拌糊糊狀，再抹在傷口，等藥效發散一炷香的時間。

    隨著藥效發散，傷口會出現麻醉的效果，即便刀也無礙。

    這是古代的麻醉藥。

    另一個時空，華夏曆史上，有麻沸散、睡聖散、草烏散等麻醉藥，專門針對刀等。

    林采用的，是外敷的麻藥散。

    林調製好麻藥散，先剪斷了箭桿的兩側，再用白酒清洗傷口，最後拔出箭桿。隨著箭桿拉出，鮮流溢，贏九霄悶哼了一聲，疼得醒了過來。

    他腦袋仍舊昏沉。

    贏九霄疼得難，借助疼痛的刺激，也清醒過來，看到了林。

    “林，沒想到，朕會是這般況和你見麵。”

    贏九霄的聲音，有些沙啞。

    林笑道：“陛下聖明，不論怎麽樣的況見麵，都是好的。接下來，可能會疼一些，陛下稍稍忍耐一下。”

    “盡管來就是。”

    贏九霄點了點頭。

    林以西風醉清洗贏九霄的傷口，酒水淋在傷口上，疼得贏九霄手臂都一一的。他的左手，死死摁在床榻上，額頭上更是青筋暴起。

    疼！

    太疼了！

    仿佛是無數的螞蟻撕咬，甚至恨不得臂膀，都不是自己的。

    好半響後，這疼痛才稍稍緩解。

    林仔細清洗了一遍，看到贏九霄的反應，心中也是欽佩。雖疼，可贏九霄自始至終，沒有喊一聲疼，這意誌力非同一般。

    林取出調製好的麻藥散，敷藥在傷口。整個貫穿的傷口兩側，全部敷藥。

    林見贏九霄還清醒著，寬道：“陛下，這一病癥，不是太難。如今敷了藥，再等一炷香讓藥效發散，等手臂沒什麽知覺了，我就會刀切掉傷，拔掉毒藥。隻要沒了毒藥繼續擴散，就會慢慢恢複。”

    贏九霄道：“朕，相信你。”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畢竟很是不舒服。

    漸漸地，贏九霄又昏睡過去。

    這時候一陣急促沉穩的腳步聲傳來，一個材魁梧壯碩，濃眉大眼，眉眼銳利的中年人，頂盔摜甲大踏步進。

    此人是蒙衝。

    大秦的軍大統領，掌管皇城軍，更是贏九霄的絕對心腹。

    他來到床榻旁，看到睡在床榻上的皇帝，又看到王棠、贏三、汪順，沉聲道：“王尚書，陛下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遇刺？”

    王棠也不知道刺殺的是什麽人，隻能簡單了贏九霄遇刺的況，也了皇帝對接下來的安排，以及讓林總攬事的決定。

    蒙衝聽完後，看向林，一雙虎目更是銳利。

    那眼神，仿佛要穿林。

    “林，你能行嗎？”

    蒙衝一開口，就帶著質疑，沉聲道：“你的才學，我聽人了，我毫不懷疑。可是陛下的病嚴重，陛下更是昏迷不醒。這般的況下，朝局波雲詭譎，甚至群臣發難，你能應對嗎？”

    王棠嗬斥道：“蒙大統領，陛下安排，你要反對嗎？”

    蒙衝大袖一拂，強勢道：“我不管陛下如何，我要聽林的話。”

    林神從容，沒有半分懼怕，道：“大統領放心，如果救不回陛下，我這項上頭顱，你盡管摘去就是。另外，群臣發難，我有何懼之？有大統領坐鎮皇城，宵發難，誅殺便是。”

    蒙衝沉半響，頷首道：“陛下信你，我也信你。我會守在皇城門口，沒有你的命令，誰都不得進出。即便太子叩闕，我也不會退讓半步。”

    林道：“多謝大統領。”

    蒙衝大袖一拂，轉便大步離去。

    王棠勸道：“林先生，蒙衝子耿直，隻聽陛下的命令。所以他的話，不是針對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林道：“國難之際，疾風知勁草，板識忠臣。大統領這般秉，不是什麽壞事，相反，這是好事。有了他表態，我們再無顧慮。王公，您不必擔心。”

    王棠聽到後，點了點頭。

    他無暇去欣賞林的詩句，心中仍想著皇帝贏九霄的病。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一炷香時間過去，林自袖中，取出了破軍匕首。

    王棠看在眼中，眉頭一挑。

    這是王家的破軍。

    怎麽到了林的手中？

    顯然，是兔崽子王越贈送給林的，否則，林怎麽能拿到？王棠心中一思忖，臉上反倒出笑容，兩家關係好，這是好事。

    林取來燭火，仔細燒灼匕首。這時候的贏九霄，有一清醒，他提醒道：“陛下，接下來我就要準備出手，可能會有疼。實際上，不會太疼，陛下忍耐一些。”

    贏九霄嗯了聲，他昏昏沉沉的，總是有些不舒服。

    林刮掉傷口的藥，準下刀。

    後世他是國醫，也會做手，贏九霄手臂上這樣的傷勢，對林來，是最簡單的事。匕首切傷口一剜，刀尖轉，庖丁解牛般，一塊便掉落下來。

    雖有鮮流出，可是手臂頂端早已經用繩子死死捆縛，盡最大可能緩解鮮流溢。

    林依法炮製，又從傷口另一端，剜掉傷患的。連同箭傷的兩塊掉落下來，林又繼續理傷勢。

    這一過程落在贏三的眼中，他臉上有震驚神。林刀，出手極為穩定，甚至氣息也是毫不。由此可見，林對人的況極為了解，才能準用刀。

    剜其實簡單，可是後續一點點傷勢的進一步清除，是最為棘手的。

    因為有滲，理更複雜。

    即便林經驗富，作也是慢了下來。他一點點地理，好半響後，傷口沾染了毒的才徹底理幹淨。

    如此一來，傷勢才不會進一步地糜爛擴散。

    全部的傷勢理完，林又用西風醉這白酒消毒。如今這時代，沒有碘酒，也沒有其餘抗生素，隻能這般簡單地理。

    林理完傷口，才重新塗上專門生的藥膏，這是黑冰臺就有的。

    一切理完，重新包紮。

    林這時候額頭上，也是有了細的汗珠。

    他理結束，收起匕首，看向贏三道：“傷口已經理完，接下來的一兩作為關鍵，容易發燒，也容易陷昏迷境地。隻要這兩熬過去，慢慢就可以恢複。大方向，問題不大了。”

    贏三道：“多謝林先生。”

    汪順也是神激，躬道：“老奴，多謝林先生。”

    王棠也跟著行禮。

    對三人來，皇帝的病很關鍵，醫不願意診治，隻能是林來。

    沒有林，皇帝就危險了。

    林搖了搖頭，道：“這一切，是我該做的。尤其論及輩分和關係，陛下也算是我的祖父，不必如此。”

    眾人聽到後愣了下，旋即也都是笑了起來。

    是啊！

    白玉瑤是贏玉乾的兒。

    贏玉乾是皇帝的兒子，林不就是贏九霄的孫婿嗎？

    林吩咐道：“陛下已經昏睡過去，暫時就不必管。他如果醒了，該喝水就喝水，但不能吃其餘的食，以稀粥為主。”

    汪順道：“老奴會親自伺候，陛下患病，誰都不可靠，老奴會當心的。”

    林點了點頭。

    汪順有這個覺悟，自是最好。

    就在此時，卻是一個侍，急匆匆地進站定，躬向汪順行禮，道：“老祖宗，太子殿下帶著百，抵達了皇城外，嚷嚷著要覲見陛下。蒙大統領在皇城門口阻攔，所以太子殿下，以及朝中文武員，暫時都被攔在了皇城外。蒙大統領詢問，是否放人？”

    汪順深吸一口氣，神變得嚴肅起來。

    來了！

    太子終於來了！

    太子和百發難，這才是最大的難題。稍有不慎，就容易生出子。尤其皇帝讓林理，這就更容易出混。

    贏五也站在大殿中，他震驚道：“林先生，果如你預料，太子真的帶著百來了。”

    林道：“這是應有之事。”

    汪順聽到贏五的話，有些意外地看向林，他開口道：“林先生既然早已經預判到，那麽眼下，該如何理呢？”

    林笑道：“怎麽理，自然針鋒相對，不聽話的人，殺了便是。汪總管，陛下這裏，你負責保護，誰都不能打擾陛下。我帶著王公和贏大人，在大殿接見這些人。”

    汪順道：“老奴，便在此恭祝林先生，馬到功。”

    林點了點頭，吩咐侍通知蒙衝放行，讓人到大殿中覲見。

    林帶著贏三、王棠徑直往外走，朝大殿中去。這時候林卻也皺眉，隔了這麽長的時間，雍王贏禎還沒有宮。

    這就意味著，暫時無法借力雍王。一旦起了衝突，林隻能先以雷霆手段置，震懾百，製局麵。

    林有了打算，心中安定下來。

    一行人來到大殿中，時間不長，贏啟帶著魏懷英，以及效力於東宮的一眾員來了。

    一眾人，氣勢洶洶。

    李虛卻不曾跟著一起來，而是悄然回到牢獄，畢竟他還是被皇帝下獄的人。

    贏啟一殿，就看到了林。登時，贏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臉上殺氣人。他哼了聲，直接咄咄人道：“林，你怎麽也在宮中？”

    林不卑不道：“陛下召見，我自然在宮中。”

    贏啟聽是皇帝召見，心頭一，莫非皇帝清醒了？隻是他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詢問道：“父皇的病，如今怎麽樣了？”

    林道：“陛下的傷已經救治，正在養心殿休息。隻是不知道，太子帶著這麽多的員宮，所為何事？”

    贏啟又被林質問，心時分不喜。

    林憑什麽問他？

    一介白罷了。

    贏啟道：“林，本宮帶著員宮，是為了覲見父皇，是為了了解父皇的病。父皇出宮去你的府上後返回遇刺，這事和你不了關係。正好你來了，本宮把你拿下問罪。”

    “來人，拿下林。”

    贏啟吩咐一聲。

    話音落下，宮殿外的士兵卻沒有人出手。

    宮中的人，是蒙衝負責。

    林輕輕一笑，道：“太子，陛下遇刺，如今正在休息。陛下令我理朝中事，太子有什麽事盡管。如果沒有事，就帶著你的人都退下。”

    “陛下的病，很快會恢複。另外你要殺我，恐怕是做不到。陛下讓我全權負責，所以我了才算，你了不算。”

    “荒唐！”

    贏啟見周圍沒有人出來，心更是憤怒。

    該死的宮人。

    因為有蒙衝的阻攔，他的東宮親衛無法宮，如果有人，早就殺了林。

    贏啟大袖一拂，道：“本宮是國之儲君，任何事，自當本宮理，怎麽到你理？本宮嚴重懷疑，你是假傳父皇的詔令。”

    林取出黑龍令，道：“這是陛下賜予的黑龍令，見令如見陛下。太子莫非，要違背陛下的命令嗎？”

    贏啟嗤笑道：“黑龍令本就在你的手中，你如今所作所為，本宮更是有理由懷疑，你是假傳父皇的命令。”

    “林，這是我大秦朝廷，不是你可以肆意的地方。”

    一個老者站了出來。

    此人兩鬢斑白，滿臉褶子，他手持笏板，一臉理直氣壯的模樣，嗬斥道：“自古以來，從未聽皇帝患病，讓外邦人理國政，而把太子擱置在一旁的。這次陛下昏迷，理應是太子監國，負責朝政的理和運轉。”

    此人名康正，是禮部尚書，是太子一方的人。

    康正嗬斥了林後，再度轉向王棠，嗬斥道：“王棠，你是戶部尚書，是國之重臣。如此份，焉能和林攪和在一起。涉及到我大秦國祚，你怎麽如此是非不分。”

    王棠淡淡道：“本行事，不需要你康正教導。”

    “哼，一派胡言。”

    康正嗬斥王棠後，再度看向林，又恐嚇道：“林，如果你識趣，立刻出黑龍令，更尊奉太子，可以饒你一死。否則，你今日的舉，便是死罪。”

    此話一出，諸多的員，紛紛附和。

    全都厲聲嗬斥林。

    讓林出權柄。

    林盯著康正，冷笑道：“陛下患了一點病，暫時無法理政，一個個牛鬼蛇神，就跟著跳出來。康正，你可知道，你這般行徑，等同宮，是要掉腦袋的。”

    康正昂著頭，理直氣壯道：“老夫所作所為，行得正坐得直，無所畏懼。林，你才是要考慮清楚，你的所作所為，才是要掉腦袋的。”

    “你現在懸崖勒馬，配合太子理政務，太子仁義，可以不殺你。”

    “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你的結果，隻能是殺無赦。不論是你，連帶著你林家也一並株連。你林家在夏國，當了一次叛逆被置。如今到大秦，莫非還要當叛逆，還要被抄家滅族嗎？”

    大殿中，員紛紛附和。

    所有人都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都恨不得林立刻權。

    王棠、贏三看在眼中，眸中都多了一抹顧慮和擔憂。贏啟氣勢洶洶來了，甚至百紛紛指責，林會如何置呢？

    林能否扛得住？

    林看著康正，眼神前所未有地森冷，他開口道：“康正，你真要為了權勢，為了結太子，為虎作倀，罔顧陛下聖命嗎？”

    康正大袖一拂，強勢道：“義之所在，老夫義無反顧。”

    林輕笑道：“好一個義之所在，既如此，我全你。來人，拿下康正，就地死。”

    “你敢！”

    康正低喝一聲。

    他一臉厲，一臉的憤怒，更是不相信誰敢殺他。

    隻是他話音剛落下的瞬間，一道影到了康正的前，贏五一劍遞出。

    撲哧一聲，劍尖刺康正膛。

    一劍穿。

    劍拔出，鮮噴濺。

    康正慘一聲，瞪大了眼睛，蒼老的臉上有惶恐，更有不可置信，吶吶道：“你怎麽敢，你怎麽敢啊，林，你怎麽……”

    撲通！

    康正直接倒在地上。

    人已經沒了氣息。

    林看著倒在地上的康正，沒有任何的憐憫。

    這是生死關頭。

    容不得有任何的心慈手。

    誠然，這樣誅殺大秦的禮部尚書，打破了大秦朝廷的製衡，甚至會引發一定的麻煩。可是林不需要管這些，那是皇帝的事。

    林如今要做的，是穩住局勢，熬過皇帝陷昏迷的時期。

    殺戮，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

    耍皮子，浪費時間。

    沒有必要。

    更何況，不管什麽樣的較量，最終都是看誰的拳頭大。

    林的手中有黑冰臺，更有蒙衝執掌的軍。他如今占據絕對的優勢，既如此，為什麽要舍棄自己的優勢，和東宮的人辯論呢？

    直接鎮殺，不好嗎？

    轟！！！

    大殿中，一片嘩然。

    一個個東宮的員，一個個大秦的朝臣，都憤怒不已，可是許多人的眼中卻有了敬畏。

    贏啟然大怒，嗬斥道：“林，康正公兩代老臣，有功於大秦。你擅殺康正，屠戮朝臣，簡直是肆無忌憚。他，可是我大秦的禮部尚書。”

    林淡淡道：“不聽皇命且作的禮部尚書，當誅。”

    “林，你是臣賊子。”

    又有一個禮部的員站出來，他昂著頭，強勢道：“我司馬鼇，不讚同你。你這般的暴行徑，我有理由懷疑，你蠱陛下，甚至挾持了陛下。”

    “殺！”

    林再度下令。

    贏五再度出手，劍鋒過，司馬鼇慘一聲，撲通一聲就倒在地上。

    蹬！蹬！！

    跟著贏啟的朝臣，後退幾步。他們看向林時，眼中更是多了敬畏和懼怕。

    林太暴了。

    一言不合就殺人。

    林卻不以為意，快刀斬麻，這時候需要這樣的手段。他抖了抖袍，環顧周圍一圈，問道：“現在還有人不讚同我，甚至，認為我挾持了陛下嗎？”

    “我，反對你林。”

    還真有人不怕死站出來。

    來人名姬泰，是朝中兵部侍郎，他也是太子一係的人，強勢道：“林，你倒行逆施，如此行徑，必然會遭到置。陛下清醒後，也不會放過你。”

    “殺！”

    林又下了命令。

    贏五心頭一，沒想到林殺意如此強，先殺禮部尚書，又殺禮部的人，如今連兵部的也殺。可是他得了吩咐，隻能執行任務。

    贏五一步踏出，再度一劍殺了姬泰，然後回到林前。

    大殿中，隻餘下腳步聲。

    一個個東宮的人後退，神敬畏，這些人是真的怕了。

    被殺怕了。

    先有康正，又有司馬鼇，然後是姬泰，都是重臣。可是這些人，林殺就殺，這般肆意殺戮的姿態，誰還敢去冒頭？

    冒頭就是死！

    沒有人願意赴死。

    咕咚！

    贏啟也咽下了一口唾沫。

    一時間，贏啟竟發現，自己拿林沒有任何的辦法。因為在當下，林掌握了黑冰臺，掌握了宮中軍，就是無敵的。

    贏啟意圖借助百裹挾，甚至讓百迫，可是百的聲勢，在死亡麵前，全都是慫了。

    徹底噤聲。

    無人敢掠林鋒芒。

    【作者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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