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初升。

    林一大清早，便已經早早的起床晨練。待吃過早飯，洗漱一番後，他換上一襲黑長袍，頭戴玉冠，大步走出客棧。林上的袍，是典型大秦風格。

    大秦尚黑，所以大多數大秦的百姓、士人，袍都是如此。

    林登上馬車，往南城外去。

    今，是辯佛日。

    林已經準備好了。

    馬車徑直行駛，到南城外昨就已經搭建好的高臺。

    林一抖袍，直接上臺。

    這時候高臺周圍，已經圍了一些士子，還有許多來看熱鬧的百姓。畢竟昨一，林要辯佛的消息，通過黑冰臺已經傳遍了整個臨淄。甚至還有人暗中推波助瀾，所以在這般的前提下，不論是百姓亦或是士子，都來湊熱鬧。

    林跪坐在臺上的坐席上，靜靜等待。

    在林等待時，時間一點點流逝，周圍的士人和百姓也漸漸多了起來。

    一圈一圈的人圍堵。

    整個高臺周圍，已經是人山人海。

    甚至周圍，士人和百姓的議論聲不斷，宛如嘈雜喧囂的鬧市一般。

    “荀子來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呼了起來。

    隻見臺下附近的士子紛紛讓開，一道清瘦蒼老的影大步走來。

    來人，赫然是荀子。

    他走到臺下，看向臺上靜坐的林，微笑道：“九，今辯佛，全力施為，不必有任何的顧忌。一切，有老夫在。”

    “弟子明白。”

    林點了點頭。

    他心中一，琢磨著剛才荀子的話。

    荀子不必有任何顧忌，等於荀子有後手。如果佛門要以勢人，荀子肯定有人會應對。

    林心中更是安心。

    眼下距離巳時，還有一些時間，所以林打量著周圍，沒有急著話。在林等待時，目掃過臺下時，忽然間眼角餘掃過角落，林眉宇間出一抹詫異。

    皇帝田和來了。

    甚至，丞相晏子初、瑯琊王田育也在。

    隻不過三人抵達了臺下，他們的周圍，有一圈著便的士兵扮作普通人團團包圍。尤其這些親衛都牛高馬大的，使得附近的人看過去，無法看到晏子初、田育和皇帝。

    也就在臺上，才能注意到。

    林臉上多了一抹笑容。

    皇帝來了最好。

    這一遭，本就是要針對佛門，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皇帝見證了佛門的不堪，才會愈發篤定出手製佛門。

    “林，你一定會後悔的。你今公開辯佛，這是嘩眾取寵，是狂妄自負。你在我齊國臨淄的所作所為，是給你的老師荀子抹黑，會讓荀子蒙的。”

    帶著一沙啞的聲音傳來。

    林循著聲音看去，竟是田子雲來了。他站在高臺的西南方，皇帝位於東南方，因為周圍的人多，雙方看不到彼此。

    田子雲著錦袍，極為自負。

    林冷冷一笑，他不屑道：“田子雲，我不上來辯佛，那才是給老師蒙。至於我是否給老師抹黑，這一點，你沒有話的餘地，因為你代表不了老師。”

    “起來，你田子雲為齊國的宗室子弟，一生出來，便已經不愁吃穿用度。本該是相助朝廷，穩定朝堂，穩定人心。可是你田子雲，卻是為了利益，和佛門勾結，和權貴勾結，肆意攫取利益，簡直是枉為大儒。”

    “可是齊國人，都你田子雲是大儒，然而你田子雲，可曾去教化百姓？可曾去穩定朝堂？”

    “你一樣都沒有做。”

    “你整日裏，高談闊論，自命不凡，更是飲酒作樂，甚至和佛門勾結，為虎作倀，甘當佛門的保護傘，甘為無恥權貴的代言人。你，妄為大儒。你，更不配齊國皇族出。”

    林言辭如刀，抨擊道：“你這樣的人，我都不屑和你話，與你為伍。”

    刷！

    田子雲臉上的神，一下大變。

    被罵了。

    甚至，被罵得無完。

    林太可恨了。

    田子雲哼了聲，冷冷一笑道：“林，你現在如此的囂張跋扈，卻是忘記了，佛門沒有罪，是你的汙蔑罷了。佛門僧人一心向善，佛門子弟一心引導世人。可是你，卻如此橫加指責佛門，實屬不該。”

    林撇，不屑道：“我剛才提及的，是你田子雲自的問題。我你，不配為齊國大儒。沒想到，你竟不辯駁，是無言以對，還是無法麵對呢？唉，讓人失啊。”

    “我在大秦時，曾經寫下一篇名為《陋室銘》的文章。”

    “這篇文章，是贈送給我師兄韓千秋，彰顯師兄不慕名利，不慕浮華的。”

    “恰恰，涉及到你。”

    林一副惋惜的姿態，歎息道：“如今看來，卻不該寫你，因為你不配啊。”

    田子雲心頭更是大怒。

    林太囂張了。

    他是齊國大儒，更是出皇室，養尊優，在齊國有無數的人追捧尊敬。

    如今，竟是被林嘲諷。

    田子雲哼了聲，道：“你林，憑什麽談論老夫？更何況，你寫的文章，能有什麽好的？要你的詩詞，的確有幾分造詣，文章一道，卻是博大深，不是一般人能寫出來的。”

    “如今距離巳時辯佛，還有些時間。既如此，你當著所有人的麵，一你的《陋室銘》，老夫這裏，更是要洗耳恭聽，看看你林寫的什麽錦繡文章。”

    “這一篇文章，是你自吹自擂，還是無病。”

    著話時，田子雲直接踏上了高臺。

    他直接麵對林。

    直接針對林。

    在佛門出手之前，先給林一個下馬威，使得林丟盡眼眸。

    田子雲麵對周圍的人，目一掃。忽然間，他瞳孔一，看到下方的皇帝、晏子初和田育。

    皇帝竟來了。

    田子雲的眼中，多了一抹凝重。

    顯然，皇帝對佛門一事，已經無比重視。這就意味著，這一次必須取勝，必須要製林。唯有如此，才能讓皇帝不敢輕舉妄，不敢隨意打佛門。

    田子雲知道皇帝的態度，但他已經不可能後退。

    他昂著頭，道：“林，該你一《陋室銘》。你既然提及老夫，倒是出你的文章啊，別磨磨蹭蹭的。文章名為陋室銘，就是一片銘文。一般的文章，也就罷了。可是銘文，更是考校文采，這可不好寫。”

    林道：“田子雲，且聽好了。”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苔痕上階綠，草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竹之耳，無案牘之勞形。南晉謝公廬，東齊子雲亭。”

    “荀子雲：何陋之有？”

    林昂著頭，道：“這是在下的陋室銘，原本聽聞南晉謝公在草廬講學，又有田子雲在亭中講學，和有人談論經典，都是不慕浮華，都是灑之輩。如今看來，你田子雲讓人失了。”

    嘩！！

    臺下周圍士人，一片驚訝聲音。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開篇的八句話，可謂是經典。

    文章中所顯的境界和立意，極為不凡，可謂是厲害。

    謝溫也是站在臺下的，他跟著田子雲一起來助陣。作為晉國大儒，謝溫在儒學上的造詣，極為深厚，他能著述經典，也悉下經典文章。

    可是聽完了林誦讀的文章，臉上也忍不住出一抹笑意。

    林這子不錯。

    這篇文章的立意極高。

    文章中，盡顯不和世俗同流合汙，潔自好，不慕名利的世態度。

    謝溫原本還在考慮，是否要幫助田子雲，如今聽完林的一篇文章，他心已經下了決定。

    不登場了。

    保持一下他的形象。

    更何況，這次林在，荀子也在，這般的前提下，林未必會輸。

    荀子和李慈航一起的，他捋著頜下的胡須，蒼老的臉上滿是驕傲和歡喜，笑道：“聽到沒，聽到沒，九的這篇陋室銘，高明啊，寫得極好。唉，他最後竟以老夫來結尾，可見他對老夫的孺慕和尊敬。”

    李慈航忽然心中酸溜溜的。

    三清道尊，他李慈航一世強橫，怎麽就沒有這樣會吹捧老師的弟子。一想到他膝下那木訥，沒什麽才華的弟子，李慈航的心就更是氣憤。

    人比人，氣死人啊。

    他的弟子太蠢了。

    人家的弟子，為了吹捧老師，用謝溫、田子雲襯托，最終以荀子結尾。

    太會吹了。

    李慈航上卻不承認，撇道：“也就這樣了。”

    荀子嗬嗬一笑，一副你懂個屁的模樣，轉而又看向周圍，仔細聽著周圍的議論聲。

    聽到士人誇讚，荀子的一張臉，更是笑開了花。

    田和作為皇帝。

    自的文學素養，也是極高的。

    田和念叨著林的陋室銘，轉而看向田育和晏子初，問道：“皇叔、晏卿，關於這一篇陋室銘，你們覺得怎麽樣？”

    田育讚歎道：“的確妙，孤高自潔，傲然立世，這一篇文章送給韓千秋極為合適。韓千秋作為荀子的弟子，在大秦是大儒。尤其韓千秋不慕名利，數十年在山上傳道授業。這樣的人，當得起這樣的一篇陋室銘。”

    晏子初跟著道：“這個林，不簡單啊。詩詞曲賦，乃至於文章，都如此的厲害。要知道，林的武道賦，也是妖孽無比。這樣的人，縱觀我齊國士子年輕一輩當中，還沒有能掠其鋒芒的。”

    田和道：“這個人不愧是荀子的弟子。荀子，真是厲害啊，膝下的弟子，一個比一個厲害。”

    三人議論著，更是有期待。

    其餘士人也是在議論，甚至這些人看向林時，更多了欽佩。

    即便和林敵對的士子，念叨著這一篇《陋室銘》，心也是忍不住慨林的才華。

    不簡單！

    林才華的確是厲害。

    越是多的人讚譽，田子雲臉上的神就越是憤怒。這樣的一篇文章，是讚譽他的，如今，林他不配，這是打他的臉了，田子雲老臉上更是火辣辣的。

    他袖中的手，都是輕微的抖著。

    心，更是無比憤怒。

    田子雲哼了聲，沉聲道：“林，你這樣的一篇文章，不過是自吹自擂，要吹捧你老師荀子罷了。”

    “哈哈哈……”

    林忍不住大笑。

    他昂著頭，聲音更蘊含了真元，高聲道：“家師荀子，譽滿下，更是下士人領袖。這，是公認的事實。家師在稷下學宮，傳道授業多年，教導無數的士人。”

    “家師在稷下學宮期間，著述經典十萬言，甚至注釋經學也是數十萬言。這樣的一個大儒，誰敢家師不是名儒，誰敢家師不是品行高潔之人。”

    “反倒你田子雲，起來我也有些意外。你田子雲對外的名聲，不慕浮華，不慕名利，是一個清高的人。可是你暗中，竟是和權貴佛門勾結在一起。”

    “你今年從權貴的手中，得到的利益，超過十五萬兩銀子。這些錢，是你田子雲親自為權貴撐腰，以及親自打招呼施給府，使得權貴欺百姓從容而退。”

    “這事，涉及東萊郡黃縣，以及瑯琊郡瑯琊縣，還涉及北海郡高縣，以及涉及到臨淄縣。”

    “攏共四樁案子，你收了十五萬兩銀子的好。”

    林侃侃而談，更是言辭犀利。

    這是皇帝送來的消息。

    在涉及到佛門時，也有田子雲的消息，以便於林能穩穩應對。

    林注意到田子雲黑下來的神，繼續道：“除此外，今年才二月，你還收了佛門十萬兩銀子的錢財。這些錢財，是你為佛門張目，為佛門辯解的好。你口口聲聲，佛門沒有問題，佛門一心向善。然而你口中的佛門，私底下竟是和你易，這樣的況，實在是讓人不齒啊。”

    田子雲一下瞪大眼睛。

    他心下震驚。

    怎麽會？

    林怎麽會有詳細的消息。

    要知道，這些消息都極為機，不可能泄。偏偏林提及的銀子一分不，事毫不差，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太讓田子雲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