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珪看著眼前的林，一時間有些恍惚。幾年前他在臨淄見到林的時候，當初的林很年輕，還是一介白，沒有什麽份。如今的林，不僅是秦國的大軍主帥，更是秦國的鎮國公，權勢赫赫。

    林坐在上方，便給他極大的力。

    他深知這次的談判，不容易。

    柳珪更清楚自己的份和任務，他正道：“林帥，齊國願意做出賠償。秦國釋放陛下，我齊國給予糧食一百萬石，錢財三十萬兩白銀。隻要秦國同意，立刻割錢財。”

    “哈哈哈……”

    林聽到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柳珪真是盡職啊。

    柳珪作為齊國的使臣來談判，肯定知道齊國的底線。可是柳珪一開口，用這樣的條件來試探，甚至這條件簡直是侮辱人。

    一百萬石糧食！

    三十萬兩銀子！

    這算什麽？

    柳珪作為使臣，他見林發笑，心中清楚林為什麽發笑，他緩緩道：“林帥，其實我剛才提及的條件，已經是很大的誠意。陛下被擒，齊國部有很高的呼聲，要另立新君，不管陛下的死活。先前見到陛下，我是為了安陛下。所以朝廷為了能達統一的意見，也是費了很大的勁兒。”

    柳珪有自己的打算。

    如果他一開口就出自己的談判底線，萬一林獅子大開口呢？

    他要談，也是一步步地談，不可能一步到位。

    柳珪是齊國人，這一次齊國落敗，肯定會簽署喪權辱國的條約。他來負責談判，即便遭林的白眼，他也認了。如果遭一點白眼，就能換來更好的條件，減齊國的損失，他願意承。

    林雙手撐在案桌上，子微微前傾，正道：“師兄，你要清楚一點，秦國和齊國的戰事，到底是誰挑起的呢？究其本，是田和安排人刺殺我。”

    “如果沒有這一點，秦國不可能發兵。”

    “如今，田和落敗了。”

    “你區區一點錢，連補償我秦國出兵的損耗都辦不到。甚至這一戰下來，秦國的損失也是頗大。你的這點錢，連後勤補給都不夠，更別對將士的恤嘉獎等。”

    林歎息一聲，道：“這樣的條件，我不可能同意。如果我同意了，秦國的將士不會答應，死去的數萬亡靈更不會瞑目。至於秦國的君臣，也不會同意。”

    柳珪正道：“林帥，你認為要什麽樣的條件，才同意談和呢？”

    林輕輕一笑。

    柳珪這是要套話嗎？

    一旦林主提出條件，柳珪就可以借此評估一番，再看人下菜。

    林道：“這一次是齊國戰敗，是齊國來侵犯我秦國。而且如今是齊國想把人換回去，自然是你齊國條件。如果僅是剛才的條件，就不必提了。”

    柳珪心中歎息一聲。

    難啊！

    換做另外的人，或許就直接先提出條件，他能順勢開始談。

    或許，未必能提到割讓土地上。

    柳珪打心底，不願意割讓齊國土地的。他沉默半晌，直接道：“林帥，我齊國願意給予更多的補償。三百萬石糧食，以及一百萬兩白銀。”

    “來人，送客！”

    林直接吩咐了下去。

    柳珪這樣的談，林沒打算慣著，即便柳珪是他的師兄，林也不會任由柳珪攪和。

    這條件純屬敷衍。

    柳珪見士兵進，連忙道：“林帥稍等，請等一下。”

    林擺了擺手，士兵退下後，林直接道：“師兄，你我之間雖然分屬不同的立場，各為其主。但是我認為，你提出的條件，至應該考慮一下是否合適，而不是一味地試探。”

    “如果師兄認為，你我是師兄弟，就一點點地試探，我認為大可不必，沒有這樣的必要去做。”

    “你是齊國人，我也是秦國人。”

    “你是齊國使臣，我也是秦國主帥，各自肩負使命。”

    林道：“你要為齊國負責，我也要為秦國的無數人負責。”

    柳珪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林帥，我就直接底。齊國的條件，賠償一百萬石糧食，三十萬兩白銀。這一條件，是質上的賠償。另外，齊國願意讓出冀州魏郡，割讓魏郡給秦國作為賠償。”

    冀州本是一片沃土，是昔日夏國比較富饒的地區。

    魏郡在冀州，是很重要的一地。隻是相比於割讓整個冀州來，如果用魏郡一地，再加上一點糧食和錢財，就可以換回田和，一切還是值得的。

    林心中明白了。

    齊國方麵已經做好了割讓冀州的準備，而且柳珪提及的隻是割讓一地。

    實際上，絕不止於此。

    林為什麽一直讓柳珪提條件，就是要看齊國方麵，是否提及割讓土地。如果齊國自始至終，都沒有提出割地賠款，那麽想要齊國割讓冀州，就需要一定的拉鋸談判。

    如今在第一的談判上，柳珪就提出齊國願意割讓一地，一切就明白了。

    林不再兜圈子，直接道：“師兄，你提及的條件，還是不行。罷了，你我是師兄弟，我懶得賣關子。我秦國的條件很簡單，齊國賠償三百萬石糧食，一百萬兩白銀，割讓整個冀州。”

    “隻要齊國答應，秦國願意釋放田和，達兩國的邦。”

    “一句話，這一次的戰爭，完全是由於田和單方麵的原因造的。如果不是田和安排人刺殺我，挑釁秦國，就不可能發生這樣的結果。”

    林道：“這是秦國的條件。”

    柳珪歎息一聲，道：“師弟，你提及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割讓整個冀州，一旦消息傳回國，會有無數人抨擊。乃至於，會激起的。師弟啊，我割讓魏郡給你，已經是極限。”

    柳珪也開始打牌。

    沒辦法，不能不打牌，直接割讓整個冀州，這樣的條件太苛刻。

    林心中知道柳珪的意思，他不可能退讓，便道：“我也知道師兄難辦，可是割讓冀州的條件，是太子親自決定的。如果我放棄了條件，如何向太子差呢？”

    “更進一步，我如何向死去的秦國萬千將士代呢？我這裏，也是沒辦法。否則，一旦我因私廢公，恐怕激怒了太子，會引發更大的問題，請師兄見諒。”

    林道：“師兄為難，但我也為難啊。”

    柳珪暗道林難纏。

    真是一丁點的退讓都不願意。

    柳珪也沒有放棄，繼續道：“師弟難辦，我也是難辦，那就這樣吧，各退一步。冀州方麵，我願意大範圍的割讓。不過渤海郡、清河郡、河間郡這三地，要留下來給齊國。魏郡、趙郡、巨鹿郡以及冀州北部的所有地區，盡皆劃給秦國，你意下如何？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