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目前來說還在活人範疇里的人類，虞幸聽著這番話，差點要笑了。

氣笑的。

他也確實呵呵一笑，語氣如常地問：「哦，讓活人到恐懼，經歷死亡，就是讓你們不再迫了嗎……這是你的想法，還是攝青鬼的想法？」

灰心鬼不覺得哪裡說錯了，它以為虞幸也贊同，於是膽子稍微放大了點：「這、這是我們灰心鬼的想法，不過，攝青鬼老闆後來也同意了我們這個觀點的……以前狂歡派對不是天天都辦，後來攝青鬼老闆聽說我們喜歡，才每一天都辦的。」

「那這位大老闆，對你們可真是好的啊。」虞幸幽幽道。

灰心鬼哪裡聽得出怪氣：「嗯嗯！很多鬼都喜歡攝青老闆，它也說過，它想做有意思的事。」

「有意思的事……」

有意思的事，就是抓來活人，用活人的命給這些鬼取樂嗎？

灰心鬼還解釋呢：「攝青老闆活得太久啦，不找點有意思的事做的話，會很無聊的。」

活得太久，會無聊。

虞幸手指微不可查的了一下，他面后的眉頭微微皺起。

這句話說得倒是不錯，他要不是因為無聊，怎麼會養了現在這種戲的格？

用各種舉來試探他人的反應，也是一種樂趣。

人是善變的，三年就能改變一個人，甚至高中到大學的轉變，也能讓一個人的世界觀天翻地覆。

虞幸也曾經畏首畏尾過，不茍言笑過，溫和氣過，冷孤傲過。

這些曾經的真實格都隨著時間消失在過往中了，最多，只留在了他隨時可能忘的記憶里。

確實無聊，所以想找樂子，從這個角度看，攝青鬼沒有錯。

但從一個人類的角度看，攝青鬼大錯特錯，它正在用一塊寫滿錯誤的布，去堵一個永遠也不會停止擴大的孔。

這就是虞幸指揮趙一酒在鬼群里殺戮，自己也殺了這個灰心鬼的朋友，卻一點也不覺得愧疚的原因。

活人和鬼的立場是不同的，或許在這個荒誕世界里，鬼看待活人，就如同活人看待牲畜。

牲畜死了，誰會心疼呢？

留在這兒參加活的鬼都是自願的，說明它們都認同灰心鬼裡那一套說辭。

它們早就忘了自己曾經作為活人的經歷，完全把自己放到了一個與活人對立的角度，所以這些鬼灰飛煙滅了，也別指虞幸愧疚一秒。

「行吧，既然你來過這麼多次，知道販賣機里有什麼嗎？」

他回歸正題，斜了灰心鬼一眼。

灰心鬼對攝青鬼的誇獎被打斷，它也不敢惱，聽到虞幸的問題后愣了一愣：「販賣機？自販賣機嗎？」

「你在反問我？」虞幸不善，而且不耐。

「啊，不不不，對不起！」灰心鬼嚇得差點又哭了，它仔細回想了一下，遲疑道，「這個販賣機對我們沒有什麼用，聽說，是攝青鬼老闆為了給活人反抗的機會，特意為活人設置的。」

「我前幾次來好奇，也去看了一下，但是看不懂，裡面有很多奇形怪狀的小東西，羅盤都是最正常的，剩下來的件非常古怪，反正我不認識。」

攝青鬼安放在黃泉迪廳的售賣機，是給活人的反抗機會？

虞幸不置可否：

「呵，我看這麼多鬼都盯著販賣機，這是給活人機會麼，這是讓活人自投羅網吧。」

灰心鬼搖頭：「不、不是的！攝青鬼老闆說了，只有找到正確的途徑，才能安全購買品，從狂歡派對開始舉辦以來，偶爾會有活人功找到購買途徑，然後就活下來了。」

很好。

原來想安全使用售賣機，需要找到特殊途徑。

這便是虞幸需要的線索了，他總覺得自販賣機的存在方式很奇怪，既然要售賣東西，就不該放在鬼隨時能盯著的位置。

不是打著自販賣機的噱頭引活人主暴自己，就是另有方法。

畢竟，這個販賣機是系統承認的東西，比起鬼，虞幸對系統的信任度還是高的，他本來就傾向於後一種可能。

有一種活人可以辦得到的，但是並不那麼容易想到的方法……

虞幸把進酒吧里的所有事在腦海里過濾一遍，半晌，在灰心鬼不安地後退中，發出一聲瞭然的輕笑。

「原來途徑一直在我們眼前。」

「咕隆隆……」

已經翻倒的空垃圾桶被灰心鬼到，以一個圓弧軌跡在地上滾了一圈。

虞幸看著重新到牆上去的灰心鬼，手一，把它拉到了前。

他出一詛咒之力，就要往灰心鬼上印。

「你、你說了不殺我的！」到虞幸手裡恐怖的力量，灰心鬼劇烈掙紮起來，著一子捲土重來的驚慌和絕，「我都回答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說過……」

虞幸笑得瘮人，毫不像一個正面角：「說話算話這種事，就別想著從我上看到啦，對於不喜歡的東西，我從來不守信用的。」

他湊近灰心鬼，由於看不到灰心鬼的表，他想把灰心鬼的面摘掉。

虞幸住面邊緣，往上掀起：「你明明都見過那麼多活人眼中的悲絕了，有朝一日從自己眼中出同樣的緒，也算是報應？嗯？你就當是……我這個紅在欺負你吧。」

面后的皮很白，不是虞幸日常的那種蒼白，而是冷白。

然而虞幸還沒有來得及看到什麼，就聽廁所外傳來歡呼：「抓住了！」

「抓住那個侍者了！哈哈哈哈……吃掉他吃掉他，殺了這麼多鬼，他也該一下被鬼分的滋味～」

虞幸注意力被分散了一瞬間，灰心鬼就趁這個時候化為一片灰霧氣，雖然僅僅一兩秒后就恢復了實，但也足夠從虞幸手中溜走。

它一邊往廁所外跑，一邊大：「放過我吧！」

「……」虞幸瞇起眼睛，竟然沒有追，就這麼原地站著，直到灰心鬼打開廁所門，融了黃泉廳重新熱鬧起來的氛圍里。

他攏了攏手指，然後朝圍一個圈的鬼群里走去，嚷著要分侍者的人，就在圈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