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霧之中，周圍景象不知何時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在攝青鬼問完之後，這種變化已經定型，只見兩人三鬼所空間已不在廁所，而是一個出清雅的竹屋。

霧氣並沒有散去，將一切籠罩在朦朧中，可霧中有什麼，這種未知讓人略不安。

虞幸眉頭一挑，環視一圈，十分不客氣地往後竹椅上一坐：「你也說了，你還沒找到殺我的方法，那我有什麼好怕的。」

攝青鬼微笑道：「也是。」

他揮揮手，雙胞胎紅飄浮起來，紅長衫往下滴著，而尚未沾染到竹屋的地面，就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揮發在了空中。

「我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看出來我的真實份的？」攝青鬼坐在了另一張竹椅上，似乎很有聊天的興緻。

趙一酒對旁的竹椅視而不見，冷地站著，聽到這個問題后悄悄豎起耳朵。

虞幸沒有回答，而是了頭上的，嘆息一聲。

總是這樣，他的貧早晚會越來越嚴重的。

確認了外部基本癒合，只是里還在生長彌補，所以疼痛依然持續著之後，他才道：「其實只是一種直覺，細節讓我對你有所懷疑，但是一直沒確定，直到你把這對雙胞胎功帶來。」

攝青鬼「哦？」了一聲。

「本來也是你故意餡的，一開始用只關一個隔間門的愚蠢作讓我發現你，隨後，對別的鬼口中極出現在酒吧的攝青鬼老闆表現出十分的了解，甚至算好了時間，以外面的喧鬧為契機在關鍵時刻逃離。再之後，明明一開始的作那麼蠢，卻出地完了編造理由帶來紅地任務，人設衝突。」虞幸發現手邊有一張方桌，桌上還莫名出現了一杯熱騰騰地茶，熱氣和翻湧的青霧糾纏在一起。

「謝了啊。」他端起茶吹了吹，喝了一口，一暖流直達胃裡，將他的詛咒氣息的冰冷都下去不，「以上那些，都是你設計好的，目的麼……不就是為了讓我產生疑心嗎？表演沒有觀眾就沒有意義，我就是你的觀眾，需要給出反應，你期待的就是我得知你是攝青鬼時的反應吧？與其說你在好奇我怎麼看出你份，不如說，你在好奇我是在你設計的哪一個崩人設的點看出來的。」

「由於你表現得太可疑，我從你表現出與一個灰膽小鬼不相符的報量的時候就開始懷疑你了，我對自己的直覺可是很有信心的，但是為了確認，還是用雙胞胎來試探了一下，結果不出所料。」

「好，好！」攝青鬼開心地鼓起掌來，「我發現你能跟上我的想法，真是難得~」

虞幸笑了笑。

那可不嘛，畢竟我們兩個還是有共同點的——在活得久很無聊這方面。

攝青鬼又問：「如果我沒把這對雙胞胎帶來呢？」

「那說明你的說辭被它們懷疑了，要麼是你不夠聰明，確實是普通灰心鬼，那麼你大概率會被它們嫌煩而殺掉，正好完了我沒有完的事，多好？要麼，你故意的，你就是攝青鬼，但你也不可能真死在它們手上，所以在手腳的時候，我一定能發現異常。」

意思就是無論結果怎樣，他都是賺的。

虞幸的小茶杯很快見底，他倒也沒厚著臉皮要求再來一杯，只是把茶杯放下。

攝青鬼確實為了好玩，喜歡留下線索，在幫人和耍人之間左右搖擺，可他虞幸，也不是個會吃虧的人。

「很好，很好！」攝青鬼越來越高興，他指了指空中的紅雙胞胎，「你可真是我的知己啊，既然如此，我不跟你兜圈子，你們想殺它們，我沒意見，酒吧名聲我是一點也不在乎的。」

「可是，作為一個邪惡的鬼，我現在想拿它們要挾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把它們給你們，否則，我會把它們藏起來，總之不會被你們找到，你們這段時間的努力將付之東流。」

虞幸朝他投去一個你想怎樣的眼神：「這似乎不太講道理？我們可是按照規則完這些的，你橫一腳，沒問題嗎？」

「哈哈哈哈……就是不講道理，不然多沒意思。」攝青鬼上前傾，華服上的水晶珠串互相撞，發出悅耳的聲響，「怎麼樣，你的答案呢？」

「你稍等。」虞幸先是跟攝青鬼說了一聲，而後回頭沖趙一酒道，「你答不答應？」

趙一酒：「我？」

「嗯，是你和我一起殺的紅，我要用紅當籌碼，自然需要你同意。」

「……」趙一酒愣了一下，隨後冷冷道，「你決定吧，我無所謂，本來也沒多大貢獻。」

「好。」

虞幸得了回復才重新看向攝青鬼，了個懶腰：「聽起來……我們沒有拒絕的餘地。是什麼要求呢？」

攝青鬼笑瞇瞇的，一點都不意外這個答案，他道：「我能覺到你們上的某種奇怪力量，你們不是這裡的人吧？」

虞幸和趙一酒都出了一詫異的神。

他們聽得出來，攝青鬼口中的不是這裡的人，似乎並不僅僅指一個城市，一個省份，甚至一個國家，雖然對方語氣自然，可他們都在第一時間理解了攝青鬼的意思。

攝青鬼在問的，是一個世界！

他是在問：你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

虞幸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意識到荒誕世界存在的「NPC」！

看到他們的表，攝青鬼用平和的，帶著笑意的語氣道：「攝青鬼，超了人鬼神的界限，你們最好不要用看尋常鬼的眼看我。對於這片世界，我早就覺出來一些東西了。我猜你們的世界比我這看膩了的世界要有趣許多，所以，我要你……」

他一指虞幸：「帶我一起走。」

虞幸一時語塞。

他很想告訴攝青鬼，小夥子你很有想法，但能不能把BOSS拐走這不是他能決定的，系統萬一不讓，那他也沒辦法。

「你不是想要【攝青夢境】嗎？那是我親手放在販賣機里的東西。」攝青鬼手裡出現一把扇子，他也不開扇，只拿在手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你反正要兌換走，我就藏在這東西裡面，跟它一塊兒走。」

「好不容易遇見個你這麼有趣的人，我想跟著你，想必一定能遇見許多有意思的事。」

虞幸：「enmmm……」這是要賴上他了？關鍵是，即使攝青鬼能出去，又真的能跟著他一起在各個推演世界里穿梭嗎？

「我想想，人類一般這種為什麼來著……對，是靈，你得到了一把武，還白得一個我這樣好的靈，怎麼看，這筆買賣於你而言都不虧。」攝青鬼笑意滿滿，「你若是擔心那神力量阻止你，大可不必，它會尊重我的選擇的，不信，你回想一下，之前有沒有什麼地方與以往不同。」

聽起來攝青鬼不僅察覺了荒誕世界的事，連繫統的存在都清楚一些。

虞幸聽著，突然就想到一開始系統發布組隊和排行榜信息的時候，有一段推演提示，格式很奇怪。

……

【此酒吧老闆的話：在打工過程中死亡，「攝青鬼酒吧」概不負責。】

……

沒錯，就是這個！

虞幸一開始還有點奇怪，系統怎麼會給出這樣一句話，以為是系統據酒吧老闆的口吻模仿出來，用於告誡推演者要珍惜生命的。

現在看來，這就是攝青鬼自己，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把自己的話加到系統提示里去的！

攝青鬼強到這種地步了嗎？

虞幸消化著其中的信息，突然想到了什麼：「你這麼強，萬一出去之後帶著【攝青夢境】走了，我豈不是很虧？」

「不走，不走。」攝青鬼儒雅地搖了搖扇子，「有趣的從來不是風景，是人，找不到一個有趣的人，風景終歸都是一樣的。……你若真不信任我，也好說，就用你信任的方式來吧。」

他話音剛落，虞幸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意料之外的系統提示。

【攝青鬼「亦清」試圖與你簽訂協議，為暫居祭品「攝青夢境」里的鬼，在你死亡之前，不得離開此祭品鉗制，不得做出傷害你的舉。】

【條件為：你將他帶離推演「驚魂酒吧」，且不得將「攝青夢境」轉贈他人或移出人格面佩戴欄。】

【是否同意？該協議一旦簽訂無法毀約。】

不對勁。

攝青鬼和系統到底是什麼關係，才能這麼輕易的讓系統順著他給出方便？

虞幸看著推演提示，問道：「原來你亦清？」

「鬼的真名不方便告知，亦清只是個稱謂，你就當作是我的名字吧。」亦清笑道。

虞幸臉上的猶豫之都不帶掩飾的，他喃喃道：「沒想到還有這種協議……可是……」

「怎麼樣？這下能答應我了吧？」

虞幸確認般地問道：「你真的確定了？我一旦答應，在我死之前，你就真的失去自由了哦？不後悔？」

「自然不後悔。」亦清想的卻是：就算後悔了，人類生命何其短暫，左不過八十年，一百年，他便又自由了。

於是虞幸對推演系統說：「我同意了。」

他心裡可毫沒有面上的猶豫，他想的是：這攝青鬼篇的簡直是賣契啊，他只知道我「殺不死」，卻不知道我本不會老。

呵，要挾我，怎麼會不付出代價呢？

可憐的亦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