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風目前住的地方離子衡上學的兒園有半小時車程，這是在路況不擁堵的前提下。

車開進停車場，徐衍風找到了新的話題跟兒子聊：“會不會覺得家離兒園有點遠？如果早上覺睡不夠，我們可以換套房子住。”

子衡再一次無視徐衍風，抱著自己的深藍小書包，從另一邊下車。

給他買的茶原封不地放在桌板上，袋子裡的零食他也沒吃。徐衍風無聲嘆息，摁了電梯，回頭去牽子衡的手。

子衡避開他，先一步走進電梯。

徐衍風的手撈了個空，手指彎曲了下，進電梯後，摁下樓層鍵：“我們家住26層，記住了？”

習慣了被無視，徐衍風也不指他回應自己，手抄進兜裡。

電梯到26樓停下，父子倆先後出去。

兩百多平米的大平層，視野開闊無比，過落地玻璃窗出去，建築群鱗次櫛比，被金夕籠罩，漫一舨奇幻。

徐衍風先領子衡去認他的房間，推開一扇黑磨砂門，裡頭空間很大，佈置得炫酷，有個懸空的發地球儀，不停轉。一排排亞克力展架裡收集了整套的奧特曼、變形金剛、汽車模型、飛機模型。

連落地臺燈都是科幻畫裡權杖的造型。

藍的大床上加了兩面圍欄，圍欄上掛著當下熱門畫片裡的小玩偶。

“怎麼樣？”徐衍風一隻手搭在子衡的腦袋上，彎下腰，目盯他的小臉，“喜不喜歡？”

子衡扭了下頭，將自己的腦袋從他手掌下解救出來，走去書桌前，拉開椅子坐下，把書包放在上，拉開拉鍊，從裡面拿出一本書，翻開閱讀。

徐衍風好奇地湊過去，以為他看的書是今天學校裡發的，卻發現是本厚厚的英文原版書。徐衍風大致掃了幾行，是探險類的小說。

子衡在國外待了幾年，看英文應該不吃力，他很快翻過一頁。

徐衍風揚了下眉，他小時候也喜歡看這一類的書籍。

這小子沒傳到他的長相，興趣好倒是跟他時一樣，子也……有點像。徐衍風不承認自己小時候是個悶葫蘆，所以只說這小子跟他“有點像”。

徐衍風心裡舒坦不，眉間都展開了，他敲了敲椅背，自顧自跟兒子講話：“不打擾你看書了，有事我，了就先吃點東西墊肚子，等媽媽回來再開飯。”

徐衍風把零食拎上來了，擱在沙發上。

說完，他就真沒再打擾子衡，轉出去，把門帶上，留了條隙，方便裡邊有什麼靜他能及時聽見。

徐衍風了外套，領帶也解開了，坐到休閒區的沙發裡，兩隻手臂在兩邊攤開，頭微仰，後頸枕著沙發靠背，一副全然放鬆的姿態。他閉上眼，想象著夏熙回來，他們一家三口在這裡生活的樣子，角微勾。

他抬高手看了眼腕錶，夏熙應該下班了，他拿出手機給發微信：“忙完了嗎？”

夏熙：“加班。”

徐衍風眼睫扇了兩下，湊近看那兩個字。

是真放心把孩子給他，也不怕孩子不適應，鬧出什麼事來。

徐衍風斂了角那點淺淡的笑意，指尖著螢幕，打了一行字，頓了下，全部刪掉，換簡單的幾個字：“要多久？”

夏熙沒給準確答覆：“得一會兒。”

徐衍風深吸了口氣，他不生氣，他生什麼氣啊，答應搬過來就意味著功一半，剩下的一半要是都在今天完了，那就是玄幻劇了。

徐衍風跟閒扯：“你確定兒子沒有心理問題？他老不說話，我懷疑他可能有點兒自閉。”

夏熙：“你自閉他都不可能自閉。”

徐衍風扔下手機，摁了下眉心。如所說，他真的要自閉了。

夏熙倒也沒騙徐衍風，說的“一會兒”就是一會兒，跟徐衍風聊了幾句，繼續忙手頭的工作，二十分鐘過去，關了電腦。

先去印表機前，把剛出爐的一沓紙拿出來，裝訂到資料夾裡，塞進托特包。

在電梯前到陸明霽。

他側眸掃了夏熙一眼：“怎麼忙這麼晚？”

“晚嗎？”電梯來了，夏熙邊走進去邊看錶，“還好吧，也就比正常下班時間晚一點。咱們這行業，加班不是家常便飯嗎？瞧你驚訝的，老闆當久了都不知道常規工作狀態了吧。”

陸明霽覺自己被批評了，了下鼻子，站在側。

電梯下行，有微微的眩暈，陸明霽看幾眼，想問和徐衍風談得怎麼樣了，又不知道怎麼起這個話頭，直到電梯到達負一層，他還沒問出口。

兩人的車子停得很近，中間就隔著一個停車位，那輛車已經被開走。

“拜。”夏熙揮了下手，車燈亮起，矮坐進駕駛室。

陸明霽不知怎麼就留意到的車後座裡放的行李箱和手提袋，愣怔了下，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夏熙剛打著火，聽到側邊的靜，降下車窗，微微歪頭看他：“還有事？”

陸明霽一手撐在車頂，躬著，往後點了下下：“你要搬家？”

住的房子是租的，搬家好像也不奇怪，可去年八月份才住，不到一年。陸明霽心頭突然冒出不好的預，希是他想多了。

夏熙朝後座看去，原來陸明霽看到了行李箱。

早上送兩個孩子上學，夏悅也坐在車裡，三個超大號行李箱和一個手提袋全堆放在後備箱，空間不夠，手提袋都被變形了。送完孩子和夏悅，到公司後，就把其中一個行李箱和手提袋挪到後座放置。

“差不多吧。”夏熙說。

掙扎了數秒，陸明霽拐彎抹角地試探：“我記得你當初是簽了一年的租約？”

夏熙看向他，說了實話：“我答應了徐衍風的要求，今天搬到他那裡去。”

那天在辦公室，給徐衍風打電話，陸明霽就在旁邊，和徐衍風之間的對話陸明霽聽了個七七八八，所以被他知曉也沒什麼。

“你……”陸明霽說不出話，頓了好一會兒。

“我都想好了。”夏熙接話，“我本來就欠了他的，早點還清也好，以後就只談工作，不會再分心應付其他的事。”

事哪有想得那麼簡單，陸明霽下心的震驚，沉下心勸：“就算你不打算跟他打司，也不該這麼輕易就妥協。往後他要是說話不算話，得寸進尺呢？”

他說的不是沒道理，夏熙默了下，說：“我瞭解他，他不是死纏爛打的人。”

相反的，徐衍風足夠清醒、理智。

相信他如今這麼做，不過是出於對孩子的和對當年那件事的執念。

他們分開的時候，他確實了很嚴重的傷害，如果他不能釋然，會一輩子刻在心裡，變一道疤。或許他撒夠了氣，就不會那麼執著了。

“不說了，先走了。”夏熙升上了車窗。

陸明霽往後退了幾步，放離開。

他沒有立刻轉上後的車，在原地站了很久，盯著夏熙的車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他收回視線，眉心不自覺擰起。

夏熙說瞭解徐衍風，他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不，不瞭解，一個男人如果真想得到一個人，違背原則又算得了什麼。

陸明霽心裡頭焦灼，腦海裡像一片荒蕪草原，糟糟的，但有一個想法很清晰——他不能坐以待斃。

至現在，夏熙還是單，他要是就此放手，那就真的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他得想辦法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