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打開，汽車緩緩開進院子。

    林母隔著窗戶，看見剛離開的趙傳芳去而複返，特意走到院子裏相迎。

    “回來啦！”

    用略帶詢問的眼神，看了自家閨一眼，什麽都沒有多說。

    就像剛出去的四個人，本就該現在回來。

    “嗯，回來啦！”林咧笑道。

    一手牽著趙傳芳，一手挽著林母，三人並肩往屋走，剛剛發生的事閉口不再提。

    “媽媽，我現在的著打扮，很像鄉下的柴火妞嗎？”

    “什麽？”

    蘇媛目微滯，忍不住重新上下打量起自己的小閨。

    目微閃，小聲地道：“難道你們剛剛出去，有人說了什麽？”

    三個人嘀嘀咕咕，聲音越說越小，直到進屋後徹底聽不見音。

    蕭衍和林飛龍兩人，不約而同的留在了院子裏。

    林飛龍輕咳一聲，往蕭衍邊挪了兩步。“說好的那一萬塊錢，今天晚上我給你送過去。”

    蕭衍淡淡一笑，“好，我等著。”

    不過，當下他更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二哥。”

    林飛龍打了個冷戰，趕出言製止。

    “名字！本來你就比我大好幾歲，別想占我便宜。”

    黃鼠狼給拜年，沒一次是安了好心！

    蕭衍輕笑出聲，“行。”

    “飛龍，那件事有眉目了嗎？”

    林飛龍點點頭，指了指不遠的汽車，示意先上車。

    兩人前後腳上車，關上車門聊了起來。

    “那年齊紅星，黑省人，今年剛滿十八歲。”

    “跟著他的那十二個兄弟，全是他的師兄弟，是齊紅星從黑省帶出來的。”

    蕭衍有些驚訝，“黑省？那可是出上等木材的好地方。”

    林飛龍笑著點頭，“蕭衍，這一次你真是撿到寶了！”

    “他爹齊遠征，曾經營著黑省最大的木材廠和家廠。”

    “這個齊紅星，有幾分小聰明，可惜不用在正道上。”

    “他從小叛逆不服管教，總跟他爹對著幹，直到後麵發生了一件大事。”

    蕭衍心中微。

    他意識到，林飛龍所說的這件大事，可能正是齊紅星南下的本原因。

    也是他了解這個年的關鍵。

    “什麽大事？”

    林飛龍眼中閃過一憐憫。

    “你還記得調查孫啟英的時候，查到的黑省去年那場離奇大火嗎？”

    蕭衍點點頭，“嗯，記得。”

    “去年原始森林裏的那一場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吞沒了兩個大廠，一百多口人葬火海，無一生還。”

    “可惜起火原因，至今仍是個謎。”

    林飛龍靜靜地看著他，沒再說話。

    蕭衍眼皮一跳，將兩件事直接聯係了起來。

    “難道，齊紅星？”

    林飛龍點頭，“沒錯，那兩個廠子，正是齊紅星家經營的木材廠和家廠。”

    “大火燒起來的那一天晚上，齊紅星帶著廠子裏十二個脾相投的師兄弟，爬火車溜出去玩。”

    “等他們在外麵玩了小半個月，再回家時，什麽都沒了。”

    “就連他們十三個人，也了已歿人口。最後，他們一路姓埋名，爬火車流落到了廣市。”

    蕭衍靜坐無言，後背卻是冒起了森森寒意。

    那一起大火，疑點重重。

    若真是人為，幕後之人知道還有網之魚後，會不會趕盡殺絕？

    其中的幕，這十幾個年又知道多？會不會一心想著複仇？

    蕭衍閉上眼，陷了沉思，半晌方道：“上有案底嗎？”

    林飛龍輕聲道：“目前還沒有。”

    他有句話忍著沒說，如果沒有人引導的話，進宮隻是遲早的事。

    蕭衍緩緩睜開眼，眸清亮。

    “那七個人呢？”

    林飛龍冷哼一聲，“齊紅星剛把他們弄出來不久，又犯事被抓進去了。”

    “加上新查出的那幾起重案，一個牢底坐穿，剩下六個也判不了。”

    “沒有個十年八年，保證一個都出不來。”

    蕭衍轉頭看向窗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窗框。

    “最快，什麽時候能將人接出來？”

    林飛龍笑道：“你要是想，現在就可以去。”

    蕭衍挑了挑眉，“，那就現在去吧！”

    *

    林和趙傳芳兩人上樓後，各自換了套服。

    回到客廳後，林母看著還是微微搖頭。

    “走吧，趁現在還早，我帶你們出去逛一圈！”

    三人來到院子裏才知道，林飛龍和蕭衍又開車出去了。

    不過正好，董叔載著林父回來了。

    林母笑盈盈地朝林父招手。

    這莫名的熱，讓林父心中微微有些吃驚，不過角卻忍不住開始上揚。

    “怎麽三個人都出來了，等我有事？”林父強忍著笑意，故作矜持地問道。

    林母眼中閃過一促狹，“嗯，有事！”

    不等林父關門，繞過林父就上了車，“首長，征用一下你的車！”

    說完，林母趕笑著朝兩人招手，“快上來！”

    林母同董叔報完地址後，汽車緩緩駛出院子，隻留下林父一人孤零零的，在風中淩。

    林從後視鏡中遠遠看著，竟有些於心不忍。

    “媽媽，我們把爸爸一個人扔在家裏，不太好吧？”

    蘇媛笑瞪了一眼，“要不，你回去陪爸爸？現在下車還來得及。”

    林眼睛滴溜一轉，趕將車門反鎖，同時催促著前麵開車的董叔。

    “董叔，時間也不早了，可以再快一點！”

    “嘿嘿，早點逛完，就可以早點回家陪爸爸了。”

    林母笑著，了林的額頭，“就你這點小心思，全寫在臉上了。”

    *

    派出所門口。

    汽車停在馬路，蕭衍雙手抱倚在車邊。

    那氣勢太過於奪目，從正門出來的齊紅星眾人，想裝看不見都難。

    齊紅星打一看見蕭衍，頓時火冒三丈。

    徑直衝了過來，邊的師兄弟們拉都拉不住。

    “蕭衍，你簡直臭不要臉！都他麽打贏了還報警！”

    蕭衍看著猛然停在前方三步遠的年，睥睨地掃了他一眼。

    “齊紅星？”

    年微愣，“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蕭衍挑了挑眉，“名字倒是取得不錯，一聽就正派。”

    “正派？”齊紅星瞬間臉漲紅，“蕭衍，你敢嘲諷我？！”

    蕭衍冷笑一聲，“嘲諷你又怎樣？我還要收了你！”

    他上前一把住齊紅星的脖子，開門、將人塞進去、自己坐上去、關門，一氣嗬！

    “飛龍，走吧！”

    林飛龍一腳油門，汽車飛馳出去。

    不遠猶猶豫豫的十二個人，終於反應過來，開始拚命地在後麵追。

    齊紅星終於急了，“蕭衍！你放我下去！”

    “停下！再不停下，我就跳車了！”

    被惹急眼的小兔崽子，突然就紅了眼。

    關在派出所的短短三天，將他上為數不多的那點戾氣，也磨得差不多了。

    “閉！”蕭衍看了一眼後車鏡，涼涼地道。

    “要麽乖乖坐著，要麽綁了塞上，扔到後車廂裏去！”

    蕭衍的語氣平靜，卻讓齊紅星瞬間明白，他不是在說著玩。

    他若是敢再鬧，蕭衍絕對做得出來。

    “哼，好漢不吃眼前虧。”齊紅星小聲地嘟囔。

    車難得安靜下來，林飛龍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嘖，吵死了！”

    一刻鍾後，汽車停在了家廠門口。

    “下來！”蕭衍冷冷地道。

    齊紅星不不願地挪了下來，沒有了十二個師兄弟的拱衛，他老實了許多。

    “站那做什麽？進去！”

    看他站在原地不，蕭衍屁上就是一腳。

    誰知齊紅星卻像是早有預一般，瞬間躲過。

    不止林飛龍和蕭衍，就連齊紅星本人也是呆愣住了。

    他似乎瞬間沉浸在了回憶當中，“從前，我爹也老這樣踢我。”

    話音未落，年的眼眶就紅了。

    反觀蕭衍，心中多有些五味俱全。他黑著臉道：“你若是想喊我一聲幹爹，我也不是不答應！”

    說著，不再看他，直接推門而進。

    齊紅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後立馬追上了上去，“蕭衍，你放……”

    後麵的話，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因為當初被他趕走的那幾個工人，此刻全部圍了出來。

    而他，隻有自己一個人。

    蕭衍掃了大家一眼，“該幹啥幹啥，都散了吧！”

    工人們見大老板發了話，紛紛回了各自崗位。

    齊紅星跟著蕭衍，進了旁邊辦公室。

    “進來後把門關上。”

    林飛龍最後一個進來，卻是四仰八叉地大喇喇坐下，給了齊紅星一個眼神。

    齊紅星咬著下，關上門後，靠在了門窗邊上。

    目過窗戶，一眨不眨地盯著廠房裏運轉不休的機。

    眼中有羨慕，還有一恍如隔世。

    蕭衍拎起熱水瓶，泡了三杯熱茶。

    “想幹嗎？”

    他端起一杯熱茶，走到窗邊遞了過去。

    齊紅星微，“你什麽意思？”

    蕭衍將茶杯塞到年手裏，目坦誠地直視著對方。

    “我有廠子、機和訂單，你有技和工人，我們正好互補。”

    “如果你願意留下來，且遵紀守法，以後家廠就是你們的家。”

    “包吃包吃，按時發工資。”

    “到了年底，我還可以單獨從我的份裏麵，再給你一的分紅。”

    齊紅星眼底有束一閃而過，然而隨之卻是表現出了不屑一顧。

    “你想收編小爺？哼，門都沒有！”

    恰好這時，廠子外麵傳來了喧鬧的人聲。

    “紅星別怕！我們來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