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教務辦公室。

    林敲了敲門，“老師，找我有事？”

    辦公桌後，戴著黑框眼鏡的教務主任，瞥了一眼。

    “進來，把門帶上。”

    林神態自若地走進辦公室，順手關上了門。

    的眼角餘早就注意到，劉敏就坐在一旁，倚在靠背上。

    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冷眼看著，囂張至極。

    辦公室裏的空氣，有些凝重。

    劉敏後，一位穿著正裝的男人站了出來，語氣疏離客氣。

    “主任好！我是劉小姐的小姨，王雪茹士的助理。”

    “王士生意上走不開，特委托我來全權理此事。”

    “不知道林蓄意毆打同學，私生活混這件事，學校準備如何理？”

    一直低垂著雙眼的林，忽然抬起眸子了過去。

    才剛進來，一句話還沒說，難道事就已經定了？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倒是想看看，這南醫大的教務主任，究竟會如何理此事。

    “林，你可知錯？”

    教務主任，冷冷地看向了。

    林微微一愣，下意識回道：“錯在哪裏？”

    這教務主任一開口，就認定是的錯。

    若說私下裏和劉敏家沒有往來，還真不信。

    “下課後，我好好在宿舍看書，突然禍從天降。”

    “劉敏回到宿舍又哭又鬧，不僅往我上潑髒水，還先手打人。”

    “我頂多算是正當防衛，何錯之有？”

    林一邊說著，一邊向門口靠近，順手又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才不傻，這三個是一夥的。

    萬一起手來，吃虧的可是。

    剛剛注意到，旁邊就是校長辦公室，裏麵好像有人。

    哼，們若真敢手，就往校長辦公室跑，誰怕誰！

    “林，你先把門關上！你做的這些事，還嫌不丟人嗎？”

    教務主任噌地站了起來，低聲音道。

    顯然，這主任也怕驚了校長。

    林冷笑道：“我清清白白，正不怕影子歪。”

    “你！”主任狠狠地指著，氣得一時說不上話來。

    “既然你死不悔改，就別怪我不客氣！”

    一旁王雪茹的男助理，也開始上前煽風點火。

    “主任，對於這樣冥頑不靈的壞學生，口頭教育是不管用的。”

    主任一想，頓時計上心頭。

    “林，既然你死不知錯，那就滾回去寫一篇五千字的檢討和道歉信。”

    “回頭去廣播站，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念一遍。同時記大過分，留校察看。”

    林的目，淡淡掃過三人。

    “如果我說，我不寫呢？你敢開除我？”

    教務主任此刻隻覺得，自己威嚴掃地，一腔怒氣無發泄。

    他拿起桌上的一摞厚厚資料，朝著林麵門便砸了過去。

    林沒想到，堂堂大學主任，竟然真的敢對學生手。

    剛抬起手來準備擋，邊就突然就走進來一個人，橫在了前。

    隻聽見啪、啪兩聲，那一堆資料，全部砸在了一個中年男人的上。

    而抬起的手，扇了他後背一掌。

    全場都愣住了。

    “校、校長，您怎麽過來了？我正在理一些學生之間的矛盾……”

    中年男子沒有答話，默默轉看了一眼，聲音無奈且幽怨。

    “小姑娘家家的，怎麽力氣這麽大？打人還怪疼。”

    林表有些訕訕，紅著臉小聲道歉。

    “對不起，校長，我不是故意的。”

    校長轉過，掃了一眼屋子裏的眾人，然後默默地蹲下去，開始撿地上的資料。

    “校長，讓我來，我來！”

    主任趕從桌後繞了出來，蹲在林跟前，開始撿那散落一地的資料。

    林目冷淡，不退不避。

    校長也慢慢站了起來，由著主任撿。

    王雪茹的助理一看驚了校長，笑著便要上來握手。

    “校長，實在是抱歉，還驚了您。”

    校長隻當沒看見，默默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他隻看了一眼對麵的劉敏，劉敏就被嚇得站了起來。

    “校、校長好。”

    終於撿好資料的主任，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一般，側著站到了校長邊。

    “校長，事是這樣的……”

    “我剛剛都聽見了。”校長直接打斷他的話。

    “你去把幾個當事人都找過來，仔仔細細再問一遍。”

    “為人師表，怎能偏聽偏信？這不是毀人前程麽。”

    教育主任了額頭的細汗，他算是看出來了，校長這是特意過來給林撐腰的。

    “行，我現在就去人。”

    不一會兒，宋懷恩以及林宿舍的幾個舍友，依次被進了辦公室。

    校長親自開口，顯然偏袒林。

    “實事求是，若有瞞或者造事實，一旦查明，直接開除學籍。”

    能在這樣的環境裏考上大學，沒有幾個是傻的，當下便看清了風向。

    紛紛倒豆子一般，將事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很快查得水落石出。

    教育主任站在一旁，越聽越是臊得慌。

    王雪茹的助理，也是止不住的臉紅，恨鐵不鋼的著邊的劉敏。

    “校長，那接下來怎麽理？”教導主任小心翼翼地問道。

    校長沉著臉看向他。

    “你剛剛不是理得順手麽？怎麽對換了份，就理不清頭緒了？”

    “這位置，你想幹就好好幹。若是不想幹，備選人才有的是。”

    主任神一凜，頓時清醒了過來。

    “劉敏同學，你無故挑釁同學，還詆毀同學名譽，必須當麵道歉！”

    “回去寫一封五千字的檢查，下周一升旗儀式後，到廣播站念。”

    “由於節惡劣，同時記過分，載檔案。”

    對麵劉敏的臉，倏然慘白。

    不服氣地站出來道：“主任！你忘記中秋節的時候，我……”

    “閉！”

    王雪茹的助理，直接捂住了劉敏的，將人拖到了外麵走廊上。

    兩人在外麵不知說了什麽，最後劉敏低垂著腦袋進來。

    罰都認了，也沒再辯駁。

    林淡淡地過去，此刻安靜下來的劉敏，反而看著有幾分招人憐惜。

    尤其是臉上，那個又紅又腫的掌印，顯得格外刺眼。

    不想起前幾天，王雪茹說的話。

    在這宋懷恩上，劉敏且得吃虧，才能長記。

    旁邊，校長狠狠地訓斥了宋懷恩一通。

    “你為學生會主席，本應以作則，學習為重，為同學間的表率。”

    “反而鬧出這樣的作風問題，引得同學為你爭風吃醋，牽連無辜。”

    “回去好好反省，寫一萬字的檢討書，周五之前到我辦公室來。”

    宋懷恩被訓得灰頭土臉，神灰白。

    “是，校長，我知道了。”

    臨走之前，看向劉敏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怨憎。

    這件事到這裏，差不多就理完了。

    劉敏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大鬧這麽一場，反而是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蕭衍一直都在隔壁的校長辦公室。

    他過門，直到看見林離開，才開門走出來。

    校長拍了拍自己前的服，又活了一下後背，含笑看著他。

    “怎麽樣，我還算仗義吧？”

    蕭衍笑著拱手，表示謝。

    “我這也是急校長所急，知道貴校剛剛複課不久，到都是用錢的地方。”

    “心想著那一筆訂單的款，廠子裏也不著急用，幹脆等明年的訂單做完後，一起合並結算。”

    “不知校長覺得，意下如何？”

    校長了眉，眼角漸漸染上了笑意。

    “你這年輕人，有點意思！這個不是個小數目，確定能扛住？”

    蕭衍淡笑道：“小意思。”

    “隻不過……”

    校長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狡猾笑道：“我知道，人自會幫你護著。”

    “林同學，一看就是個乖巧明理的孩子，任課老師們沒誇，省心又上進。”

    吃過午飯，林直接回了宿舍。

    大家都在，宿舍裏卻是靜悄悄的。

    劉敏的鋪位就在門後麵。

    隨手帶上門，一眼便看見劉敏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目失神地著床頂發呆。

    恍惚間，林好像看見了那個，剛剛重生時的自己，被所傷。

    隻不過，有可以恨的對象。

    而劉敏，從頭到尾都是一廂願，連個可以恨的人都沒有。

    劉敏可憐，卻並不值得同。

    林回到自己的小床躺下，閉目養神。

    整件事，像是放電影一般，在腦海中掠過。

    下午課間，林特意又跑了一趟辦公室。

    教學主任的辦公室，空無一人。

    隔壁校長辦公室的門虛掩著，裏麵約傳來說話聲，聽著像是上午的主任。

    林正準備敲門，忽然聽見裏麵傳來不平等的對話。

    “校長，我們學校如今，正是資金周轉困難的特殊時期。”

    “圖書館一樓最大的閱覽室，一直都空著。”

    “如今好不容易拉來讚助，王雪茹士願意捐贈一批書籍，北山家廠願意捐贈一批嶄新的課桌椅。”

    “您倒好，今天一次把兩邊都得罪了，我們的新閱覽室，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建？”

    “隨著高考的恢複，我們學校的學生隻會一年比一年多。”

    “到時候，怕是自習的地方都不夠了。”

    校長大半天都沒有吭聲。

    半晌後，方悠悠地開口。

    “你懂什麽，好好幹好手頭的活便是。”

    林笑笑，終是敲響了校長辦公室的門。

    再次從辦公樓出來時，林隻覺得一輕鬆。

    周二，下課後。

    同學們陸續走出教室。

    劉敏卻無打采的趴在課桌上，仍舊著窗外發呆。

    林收拾好書包，慢慢走了過去，輕輕敲了敲桌子。

    “我現在要去找宋懷恩，問點事，你要一起去嗎？”

    劉敏懶洋洋地坐起來，橫了一眼。

    “林，你什麽意思？勝利者宣誓主權嗎？”

    林在心中翻了個白眼，真想罵一句神經病。

    不過好歹看在王雪茹的麵子上，不想跟劉敏一般見識。

    雖然兩個人，攏共隻見過三次麵。

    “你不是懷疑，昨天和宋懷恩見麵的人是我嗎？我們現在過去，當麵對質。”

    劉敏臉微變，“林，你又想玩什麽花樣？”

    靜靜地看著劉敏，仿佛在看一個智障。

    “我問你，昨天你看見的那個生，穿的什麽服？和我昨天穿的一樣嗎？”

    劉敏回憶了一下，臉上流出一愕然。

    雖然心中已經信了五六分，仍是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回宿舍後，特意換了服。”

    林實在沒忍住，翻了個大白眼。

    “那昨天你看見的那套服，可見我穿過？”

    劉敏緩緩地搖了搖頭，咬著道：“沒有。”

    林歎了口氣，一邊轉往外走，一邊道：“去不去隨你，言盡於此。”

    劉敏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兩人直接堵在了男生宿舍樓下。

    不一會兒，宋懷恩和他的舍友們，說說笑笑地往回走。

    “宋懷恩！”林語氣冷淡地喊道。

    饒是如此，周圍的其它男生，也瞬間開始起哄，吹起了口哨。

    宋懷恩看起來神莫辨，慢慢地朝二人走了過來。

    “找我有事？”

    他皺著眉頭，著林。就連一個不屑的眼神，都懶得分給劉敏。

    劉敏低頭站在一邊，心中說不低落是假的。

    可是，這又怎樣？心甘願的。

    林直視著宋懷恩。

    “昨天劉敏說，下課後，看見我跟你在教學樓後說話，還送了你東西，可有此事？”

    宋懷恩轉過頭向劉敏，十分不耐煩地吼道：“老子說八百遍了，你他麽看錯了！”

    “那不是林！就是一個長得和有些相像的生！”

    劉敏雙肩微微一抖，小聲道：“我知道了。”

    聽完這話，林卻是雙眼微瞇，心中起了疑。

    “你說昨天那個生，長得和我很像？”

    吼完的宋懷恩，仿佛意識到自己的時態。

    他環視了一圈周圍後，又漸漸底下聲音來。

    “嗯，長得和你，至有六七分像。就連發型和穿風格，也差不多。”

    “否則，敏敏也不可能會認錯。”

    宋懷恩許是意識到，剛剛的吼聲比較過分。

    對劉敏的稱呼，又臨時改回了敏敏。

    劉敏聽到這聲稱呼，猛地又抬起了頭。

    眼中有一抹亮閃過，仿佛重新看到了希。

    林輕咬著下，漸漸陷沉思。

    過了許久，才開口問道：“宋懷恩，你可知那個生，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