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村，祠堂廂房。

    剛進房門，林便微微蹙眉，約間聞到了腐爛的味道。

    不由暗暗心驚，已經昏迷了一日，還沒有醒過來。

    傷口又這麽明顯，看來床上的溺水之人，病況相當兇險。

    呶呶的爺爺，此刻也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

    林先檢查了一番。

    病人此刻發著高燒，應該是傷口染引起。

    這個傷口，在大上，此刻正敷著厚厚的草藥。

    林先將草藥揭開，出了裏麵的傷口，心中大概有了數。

    細細分辨了傷口上的草藥，安道：“老人家，這藥用得是對的。”

    “隻不過病人的傷，實在是太嚴重了，草藥這樣外敷，無異於螳臂當車。”

    呶呶的爺爺微微鬆了一口氣，同時又皺起了眉頭。

    “那依林醫生看，這種況該如何是好？”

    林習慣地咬著下想了想，隨後道：“需要先用烈酒退燒，別把腦子燒壞了。”

    “然後再把傷口上的腐切掉，外敷和服同時進行，過一夜再看看。”

    “若實在不行，明天一早，還是要送去岸上醫院。”

    畢竟人命關天，島上現有的藥材有限。

    林轉對蕭衍道：“你先回房，幫我把隨攜帶的那一個急救包拿過來。”

    裏麵有一些應急的藥，還有一套迷你手刀。

    接著又對呶呶的爺爺道：“老人家，麻煩您回家，幫我再取些草藥過來。”

    登島後的這三天，去過兩次呶呶爺爺家，又一起采過一天藥。

    大概知道，老人家手裏都有些什麽草藥，是現在能用得上的。

    最後，林又麻煩村長夫人，取來了烈酒和許多的蠟燭。

    外麵的天快黑了，房間也越來越暗，需要明亮的。

    一切準備就緒後，林屏退了眾人，隻讓蕭衍和呶呶爺爺在旁邊搭手。

    吩咐蕭衍，先用烈酒給病人降溫。

    用的是上好的高粱酒，村長家自己釀的，不僅度數高，味道還香醇。

    隨著高粱酒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病人的溫度很快就降下來了。

    蕭衍心細如發，在給病人降溫的過程中，發現了男人手上的繭子。

    他心中一跳，像這種厚繭子長的位置，隻有長期槍的人，才可能會有。

    但一看眼前床上躺著的人，頭發半長不短，著裝堪稱致新，一點都不像是單位裏麵的人。

    既然不是自己人，卻還能經常槍，那這份……很難不讓人起疑。

    就在蕭衍沉思的時候，林忽然道：“蕭衍，你幫我把蠟燭拿近一些，我仔細看一下這傷口。”

    蕭衍眸微閃，端著蠟燭湊了過去，淡聲問道：“這傷口怎麽了？”

    林蹙著眉頭，正準備開口，忽然想到房間裏還有第三人。

    於是趕道：“老人家，這藥就先放在這裏吧！”

    “天也不晚了，呶呶和兩個人在家，也不知道吃晚飯了麽，天黑會不會害怕，要不您先回去？”

    “剩下的事，給我就好。”

    “若是實在不行，村長明日一早就會派船將他送上岸，您不用擔心。”

    呶呶爺爺一聽這話，頓時如釋重負，咧笑道：“行，那我先回家。”

    林回頭著祠堂大門口，一直豎著耳朵聽著。

    知道確認呶呶爺爺的腳步聲，離開了祠堂，這才屏氣凝神地轉向了蕭衍。

    “這傷口有問題，若我判斷沒有錯的話，應該是槍傷。”

    林目冷冽地道。

    很顯然，和蕭衍想到一去了。

    蕭衍微微皺眉，“，你是怎麽斷定，這傷口是槍傷，而不是其它的原因所致。”

    林抿，眸晦暗。半晌才道：“這樣的傷口，有一年，我在大哥的口見過。”

    那一年，也是大哥伍之後，休假最長的一年。

    整整在家中休養了一個多月，剛能下床走沒幾天，就又歸隊了。

    蕭衍微瞇著眼，語氣也是冰冷。

    “這樣的雨夜，突然被衝到了楚山島。上明明有槍傷，卻不敢住院。”

    “看來這個人的上，肯定有著不能告人的。”

    林點頭，“既然如此，那一定不能讓他就這樣死了，先救過來再說。”

    這傷這樣，肯定是跑不了的。

    林準備給男人做手，刀切腐，這種疼痛，正常人很難承。

    的急救包中，帶著止痛的口服麻醉藥。

    林已經將藥片，倒到手心裏了。

    可是轉念一想，這人八是個壞人，瞬間覺得自己辛苦製的藥給這樣的人吃，十分不值。

    隻猶豫了片刻，林當著蕭衍的麵，將藥片放回了小瓶子裏。

    蕭衍有些詫異，低聲問道：“是不是這個藥不對癥？”

    林搖搖頭，“不，這個藥是止痛麻醉的，很對癥。我就是舍不得給這麽壞的人吃。”

    蕭衍呼吸一滯，角了，“好吧！”

    接著，林又理所當然地道：“他這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說明能忍，沒事的。”

    然後，林在燭焰上烤過的刀子，穩穩地指向了傷口。

    “啊！！”

    床上昏迷了一天的男子，猛地睜開了眼。

    蕭衍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摁了回去。

    男子暴烈疼痛的目，從震驚、疑、到迷糊，很快又力竭暈了過去。

    廂房裏，兩人配合默契地剛理完傷口，村長就將熬好的草藥端進來了。

    正是林用呶呶爺爺家現有的草藥，臨時拚配的。

    將一碗濃稠的中藥灌下去後，男子徹底昏迷了。

    兩人商量好後，一致決定將這個消息告訴村長。

    村長想了想，慎之又慎。

    “既然他不是個好人，那暫時不能送他出島了。”

    燭邊，林瞪大了眼。

    這村長，該不是想把他的命，留在島上吧？

    村長看著兩人神各異的表，解釋道：“既然他是壞人，萬一這兩日島外有同夥找他呢？”

    “貿然把他送出去，豈不是放虎歸山？”

    林了下角，試探地問道：“那依村長看，此時該如何理？”

    楚山村畢竟是村長的地盤，人家管理這片地方都這麽多年了，聽他的安排，肯定不會出大錯。

    村長目堅定地看著兩個人，“堅決不能放出去！”

    “依我看，不如這樣……”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

    最早去碼頭邊上洗服的村婦，就看見了村長在碼頭上代大兒子。

    “一定要把人平安送去醫院，盡快醫治，早去早回！”

    村長家的大兒子，是個天生的啞。

    聽完村長的叮囑後，便撐著船朝對岸劃去。

    “村長，昨天溺水之人被送走了？”

    村長含糊地應了一聲，隨後笑著岔開了話題。

    “這麽早洗服，吃完早飯後，今天準備采多斤鮮茶呀……”

    林和蕭衍，在後山茶園采茶。

    肖國棟帶著他的相機，一瘸一拐地上山，繼續拍照。

    約上午十點多，肖國棟突然發現了山下的異樣。

    “快看！島上又來人了！”

    看著那陌生的小船靠岸，肖國棟笑道：“肯定和你們一樣，是來島上尋茶的。”

    聽到聲音，林停下手中的活，遠遠向山下的湖邊碼頭眺。

    隨著碼頭靠岸，島上確實來生人了。

    隻不過，究竟是不是來尋茶的，那就另說了。

    林轉頭看了蕭衍一眼。

    果然，蕭衍的眼中，有著同一樣的疑慮。

    傍晚回到村子裏，鮮茶過稱。

    林有了長進，采了看看兩斤，蕭衍還是五斤多。

    肖國棟拍照之餘，一個然在山上呆著實在無聊，便也有一把沒一把地跟著采。

    過秤一稱，沒想到，居然也有小半斤。

    可把肖國棟壞了，當晚便決定，明天再接再厲，非要采上一斤不可。

    晚飯時，肖國棟好奇地問道：“族叔，我在後山看見，今天島上來了客人，也是來尋茶的嗎？”

    肖國棟早已拍下了照片，如果真的是來尋茶的，他連這一段的文章容怎麽寫，都已經想好了。

    未曾想，村長卻是搖了搖頭，一邊低頭夾菜，一邊道：“不是。”

    “他們是專程登島來尋人的。說是昨夜大風大雨，他們的一搜漁船翻了。”

    “漁船上有一個人掉到了水裏，失蹤了。特意上島問問，有沒有衝上岸來。”

    肖國棟的熱稍退，“喔，原是來尋昨天那個溺水之人的呀。”

    蕭衍借著給林夾菜的功夫，兩人對視了一眼。

    既然是，自然是越人知道越好，所以肖國棟這時並不知。

    直到深夜，蕭衍上肖國棟，幾人一起去給地窖裏的人送飯和換藥。

    晚上的月很好。

    那一個傷的男子，被村長轉移到了祠堂後院的地窖裏。

    由磚砌的地窖，幹燥溫暖，日也能照進去，住著倒也不難。

    隻不過，上麵的人將梯子一，地窖裏的人就再也上不來了。

    “你們……不是說，人已經被送走了嗎？”當肖國棟看見被在地窖裏，神恢複清明的男子時，整個人都震驚了。

    男人不哭也不鬧，送飯就吃飯，給藥就喝藥。

    當蕭衍和林上前給他換藥時，他眼神清亮地盯著林，若有所思。

    林垂著眉目，專注而平靜地換藥。

    救的人不審，被救的人不問，似乎都在等著什麽。

    轉眼又過了一天，仍舊是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

    林笑道：“照著這樣的好天氣，我們隻需要采完今天這一天，兩斤茶葉就夠了。”

    接下來，隻需要在島上等著茶葉製好，帶著茶葉離島即可。

    蕭衍淡笑著點點頭，“剩下的兩天，我們還可以去後山采些山珍和草藥，一並帶回去。”

    肖國棟也樂，“這天氣真給力，我的素材也拍的差不多了，咱們可以一同回去！”

    沒想到，這一天島上又來了客人，還是幾個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