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麵的人平安無事，林鬆了一口氣。

    淡淡笑道：“今天下課早，本來學校和家裏就沒幾步路，我就自己散著步回去了。”

    “沒想到剛進小區，就聽到鄰居們議論紛紛，仔細一聽才知道，原來發生了這樣大的事。”

    “我看趙師兄一個人在家急得不行，便提議幹脆來廠子裏等著了。”

    蕭衍上前牽過的手，握在手心裏了。

    “放心吧，沒事了，人已經被我們安全帶回來了。”

    “廠子裏有齊紅星在，接下來應該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了。”

    蕭衍觀察了下周圍，也沒看到趙師兄的影，故而問道：“咦，趙師兄呢？”

    難道是將林送過來後，自己又開車回去了？

    可不對呀，趙師兄的車，明明還在廠子裏停著呢。

    林臉上的笑容淡了淡，看了一眼陳湖海，客氣地道：“陳廠長，你還是趕回家看看吧，春曉說有些不舒服。”

    陳湖海一聽這話，麵上立刻獻出了慌。

    春曉如今大著肚子，可千萬別出什麽事。

    “行，那我先回去看看，你們聊。”

    陳湖海扭就往家屬院跑，難得見他腳步如此慌。

    兩人直到看著陳湖海走遠，才漸漸鬆懈下來。

    蕭衍二話不說，先走到門邊將辦公室門反鎖，然後又拉上了窗戶的百葉遮簾。

    他牽著林，走到沙發邊上坐下，讓直接坐在了自己懷裏。

    “趙師兄去看春曉了？”蕭衍淡然問道。

    “嗯。”林輕輕點頭。

    “聽說春曉不舒服，我說去看看。”

    “偏偏春曉直言，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我。若是和腹中的孩子有任何閃失，責任全都怪我。”

    林說完，微微聳了聳肩，撇了下。

    “我說送去醫院看看，說什麽都不願意，偏要等陳湖海回來再說。”

    蕭衍鼻音輕哼，不屑地笑了笑。

    “春曉這兩下子，也就糊弄一下陳湖海那個傻子。”

    “但凡換一個男人，有哭的時候。”

    不過讓蕭衍有些好奇的是，“為什麽春曉不讓你去看，卻會同意趙師兄給看？”

    見蕭衍提到此，林也有些哭笑不得。

    “趙師兄說，他和春曉大學的校長認識。”

    “如果再鬧，不接診治的話，趙師兄就親自跑一趟，以品行不端為由開除的學籍。”

    “春曉做賊心虛，慌了神。又有那位師姐胡曼玉在一旁好聲勸著，便半推半就地由著趙師兄診治了。”

    就在兩人摟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咚咚咚，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蕭衍深吸了一口氣，微臉上微微有些憾。

    林笑著了他帶著青胡茬的下，笑著哄道：“乖，我先去開門。”

    蕭衍鬆開手，雙手扶額往沙發後麵一仰，唉聲道：“這麽沒有眼力見，不用猜都知道是我們這位趙師兄！”

    林笑盈盈地去開門。

    人還沒進來，聲音就已經傳進來了。

    “怎麽樣，怎麽樣？劉淑雲被救回來了吧？”

    一邊急促問著，一邊朝著沙發邊的蕭衍走去。

    “嗯，救回來了，平安無事。”

    “說來，今日多虧了齊紅星和魯師傅！”

    趙師兄拍了拍脯，長舒了一口氣，“唉！沒事就好！”

    他往旁邊茶幾上瞟了一眼，正好看到了那一盤子草莓，順手拿起來就往裏扔。

    認真打量了一番這個辦公室後，笑覷著蕭衍。

    “可以呀，辦公室裝修得真不錯！”

    “這麽罕見的水果，如今都了你辦公室待客用的了，規格夠高的呀！”

    蕭衍淡笑著，指了指桌上的草莓。

    “這不是我買的。”

    “事發之前，我和陳湖海在辦公室開會，春曉為了刺探敵，特意洗了一盤水果，尋了個借口送過來。”

    趙師兄嘖嘖出聲，“原來是廠長夫人的專供，算了，不吃了。”

    這時的林已經走回來，笑挨著蕭衍坐下了。

    看了一眼桌上的草莓，笑著道：“趙師兄若是喜歡吃這東西，回頭讓蕭衍買一件給您送過去。”

    “今日多虧了有師兄在，算是幫我們大忙了！”

    “就是不知道我們的廠長夫人，現在況如何？”

    先不論春曉最近的所作所為，肚子裏懷著的，畢竟是陳湖海的第一個孩子。

    趙師兄挑了挑眉，微笑著道：“從脈象上看，胎相穩得很。哪怕像今天這般再鬧一場，估計也沒什麽大礙。”

    “之所以總喊頭暈，怕是心中有事鬧的吧？”

    “的況，我剛剛已經和陳湖海說過了。”

    “當然，我還是建議他們有時間的話，可以去醫院再做些詳細檢查，安心一些。”

    “剛剛已經把我的名片給他了，到了醫院，提我的名字就行。等一會兒回去，我就和婦產科的同事代一下。”

    蕭衍淡淡地點頭，目真誠地道：“麻煩師兄了！”

    趙師兄抬了抬手，渾不在意地道：“一家人，別這麽客氣。”

    “好了，我現在想過去看看劉淑雲的況，要不要一起去？”

    林笑著立即起，“嗯，當然！”

    旁邊坐著的蕭衍，微微有些吃味。

    有時候，他是真的羨慕趙家這幾個男的，隻要一提到醫相關，同林永遠有說不完的話題。

    他自以為，自己心中的那一異樣來得快，去得也快，沒有人發現。

    沒想到，就沒逃過林的眼角餘。

    林心中微，下一秒就俯牽住了蕭衍的大手。

    “衍哥哥，你現在有沒有事？要不跟我們一塊兒去吧！”

    蕭衍眼神一亮，角止不住地微微上揚，語氣卻是略顯矜持。

    “也行，一起去看看吧。”

    *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三。

    林下午沒課，便提前約好了產檢。

    蕭衍特意將時間騰出來，下課時間一到，就接著林直奔醫院。

    林坐在副駕駛位上，側看著蕭衍，有些埋怨。

    “這醫院，我都來過多次了，得不能再。況且步行也隻要十來分鍾就能到。”

    “你從北山趕回來，一來一回，至耽誤兩個多小時，多不劃算！”

    蕭衍咧笑了笑，扭頭寵溺地看了林一眼。

    “我陪著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去做產檢，怎麽會不劃算？”

    “別說隻是在北山了，就算是在月球上，我也得著急往回飛。”

    林嗔了他一眼，笑罵道：“你就貧吧！回頭耽誤了正事，我看你怎麽辦！”

    蕭衍挑了挑眉，一邊看著前麵的路況，一邊深款款地道：“什麽是正事？你和孩子就是我最大的正事！”

    林抿了抿下，靠在座椅上，隻覺得心裏比吃了還甜!

    很快就到了醫院。

    停好車，兩人剛走到醫院門口，迎麵正好見從裏麵出來的陳湖海夫婦。

    兩人一邊走路，一邊小聲爭執。

    “明明說好了，早上九點陪我過來做產檢，陳湖海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春曉哪怕有意低聲音，不想讓旁人看的笑話，可聲音裏的怒仍是真真切切。

    陳湖海皺著眉頭，一邊不耐煩地聽著春曉抱怨，一邊細心地翻看著每一頁檢查報告。

    “還好，各項指標都正常。”看完後，陳湖海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秒，春曉似乎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排掉了陳湖海手中的那一摞孕檢報告。

    “我跟你說話呢！你到底聽沒聽見！”

    “陳湖海，難道現在你的眼裏隻有孩子？你把我春曉放在哪裏？”

    陳湖海渾一僵，定在了原地。

    蕭衍眉頭皺，想要過去幫忙解釋，卻被林一把攔住。

    “衍哥哥，清難斷家務事，你過去添什麽？”

    蕭衍低頭看了林一眼，神複雜地道：“陳湖海昨天在廠子裏忙了一個通宵，就是為了提前把工作忙完，然後騰出時間，上午陪春曉過來產檢。”

    “這樣都會遲到，說明他肯定到了別的突發事件。”

    林略微遲疑，“哪怕是這樣，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最好時機，春曉還在氣頭上呢。”

    “陳湖海自己的老婆，讓他自己去哄吧！”

    蕭衍想了想，也覺得林在理。

    當下兩人便停在了原，也不準備上前打招呼了，省得尷尬。

    “等他們兩個離開後，我們再進去吧？”

    蕭衍點點頭，“嗯，也好。”

    醫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越來越多，看著那僵持在原地的兩口子，開始指指點點。

    陳湖海深吸了一口氣，半蹲下開始撿地上的產檢報告。

    等全部撿好，再站起來時，眼角已經微微發紅。

    他放低聲音和姿態，上前摟著春曉哄道：“春曉，對不起！上午遇到了一些突發況，耽誤了一點時間。”

    “我保證，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春曉抬起頭，直直地看著他，目冰涼冷漠。

    “下一次再也不會了？陳湖海你自己數數，自己到底說過多這句話了？”

    “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這孩子你要不要！”

    春曉說完，再一次抬手，一把將陳湖海手裏的產檢報告揮落。

    那白的紙張，像雪花一般在空中隨風飛揚，最後一張張飄落在地。

    春曉踩著那一地的白雪花，決然離去，隻留下一臉落寞的陳湖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遠，林心中有些不安。

    輕輕扯了扯蕭衍，抬頭道：“衍哥哥，春曉這樣負氣離開，該不會出什麽意外吧？”

    “你過去勸一勸陳湖海，讓他趕追上去。”

    若是真釀出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後悔都來不及。

    蕭衍也覺得事不太對頭，“嗯，我去勸他。”

    林看著蕭衍快步走上前去，幫著陳湖海把地上的產檢報告撿起來，又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了幾句話。

    接著，陳湖海就拿著報告走了。

    看著他疾行離去的方向，應該是追春曉去了。

    林終於鬆了一口氣，兩人這才走進醫院，開始做新一的產檢。

    一轉眼，林懷孕已經四個多月了。

    蕭衍作為孕婦家屬，手足無措地站在產檢室外麵的走廊裏等著。

    看著產科走廊裏，各種大肚子孕婦來來回回。

    偶爾有護士抱著嗷嗷哭著的新生兒，從他前走過，覺一切都像做夢一般不真實。

    突然，旁邊產檢室的門開了，走出來一名護士。

    “誰是林的家屬？”

    蕭衍臉驟然一白，微抖。

    難道是產檢過程中，發生了什麽意外？

    可明明剛剛進來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呀。

    一瞬間，蕭衍隻覺的嗓子沙啞失聲，自己的腳像是灌了鉛一般提不起來。

    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請問，誰是林的家屬？”

    護士踮起腳尖，朝著走廊裏又大聲喊了一遍。

    蕭衍這才慢慢舉起手來，用力咽了咽口水，生意沙啞的應道：“我，我是。”

    護士一見是他，頓時笑道：“林的家屬，沒錯是吧？明明就站在門口，你怎麽也不應聲。”

    “好了，跟著我進來吧！”

    護士的笑，仿佛是春風拂麵，使冰河解凍，萬複蘇。

    蕭衍了自己的額頭，果然沁出了一層細的汗。

    “嗬，還好，隻是虛驚一場！”

    他立馬就恢複如常，跟著護士往裏走。

    “護士，麻煩問一下，突然病人家屬進來做什麽？”

    之前的幾次產檢，也沒有這個流程呀！

    護士神兮兮地笑道：“先別問，你進來自然就知道了。”

    相對於外麵的走廊裏，產檢室裏幾乎是靜悄悄的。

    “噓！”護士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蕭衍瞬間閉了。

    甚至下意識地放慢了呼吸和腳步。

    “撲通、撲通、撲通。”

    產檢室，掛著的床簾後麵，有不知名的儀正在傳出有規律的搏聲。

    聽起來，有點像人的心跳。

    可這節奏聽起來，卻比普通人的心跳節奏還要快上近一倍。

    究竟是什麽聲音呢？蕭衍十分好奇。

    此外，床簾後麵還響起了輕微的鼾聲，聽起來十分親切悉。

    蕭衍指了指床簾後麵的床，又指了指自己。

    護士笑著點頭，隨後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就淡笑著出去了。

    將產檢室的安靜空間，完全留給了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