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來的正是吳姿。

    看樣子回家洗漱過了，換了一幹淨熨帖的服。

    原本淩的頭發，此時也規規矩矩地梳在了腦後。

    這樣一來，半邊臉上高高腫起的掌印，看起來更加惹眼。

    自從推門進屋後，鎮長助理那驚詫的目就挪不開了。

    “吳主任，您的臉……”

    話說出口，才恍然發覺自己失言，趕抬手捂住了。

    林抬頭看了助理一眼，將手裏簽過字的文件遞過去。

    “你先出去，順手把門帶上。”

    隨後順手起了太，真心腦袋疼！

    助理接過東西，趕往外走。

    聽到關門聲輕輕響起，林才將手從太上拿下來。

    “吳主任，你先坐吧。”指了指不遠的沙發。

    吳姿木著一張臉，麵無表的走過去坐下。

    原本剛經曆完這樣人命關天的大事，本來應該被嚇得不輕。

    沒想到吳姿現在看起來，竟然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隻不過相較於平時，要言寡語許多。

    林不問一句，吳姿便一言不發。

    歎了一口氣，打開屜，從裏麵拿出一小瓶藥膏。

    然後站起來朝著沙發區走過去。

    走到吳姿的邊站定，過近地距離嚇了吳姿一跳。

    “你想做什麽？”

    能明顯覺到，吳姿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慌。

    林微微挑眉，角輕輕牽。

    “閉上眼睛，不喊你別。”林淡聲道。

    吳姿咽了咽口水，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一想，這天化日，又是在鎮長辦公室，一個弱弱、手不能提的小姑娘，還能對做什麽呢？

    猶豫不過三秒，吳姿便乖順地閉上了眼睛。

    林默默地擰開了瓶蓋，拿起手中的藥棉花。

    然後蘸上瓶子裏綠明的中草膏藥，輕輕地往吳姿的臉上蘸拭。

    手中的藥棉花接到吳姿臉上皮的一剎那，能清晰地覺到吳姿渾一。

    甚至臉上明纖細的汗都一下立起來了。

    吳姿的耳尖，更是以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泛紅。

    原本隨意放在上的雙手，變拳頭一點點收。

    “疼嗎？”

    為了緩解張的氛圍，林低聲問道。

    原本確實有很多話想要問吳姿，可是事到臨頭，看著這麽一副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反而什麽都不想問了。

    既然事都已經發生了，事實遲早會知道。

    關鍵是，這件事鬧這麽大，接下來該怎麽善後的問題。

    然而讓沒想到的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再平淡不過的語氣。

    卻是讓吳姿瞬間淚流滿麵，碩大的淚珠從眼角一顆又一顆，狠狠地落。

    林沒有再說什麽，幫吳姿上完藥後，便讓先回去休息。

    把藥膏送給的同時，還給批了一天的病假。

    吳姿前腳剛出單位門口，副鎮長徐輝就聞訊趕來了鎮長辦公室。

    “林鎮長，您千萬別聽信吳主任的一麵之詞！”

    “吳主任這個人，一向都是兩麵三刀的牆頭草。”

    “我好不容易掐準時機，將原本準備提前逃跑的孕婦堵在家裏，針都打完了，不過是讓善後而已。”

    “一個跟我辦過這麽多差事的老人，竟然還能出這麽大的差錯！”

    “意外發生後，不僅沒有第一時間回來和我匯報，反而衝進你的辦公室裏來哭訴告狀，簡直是可惡！”

    林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冷冷地打量著不遠唾沫橫飛的徐輝。

    此時的他看起來，既心虛又氣憤，尖猴腮額外的討人厭。

    隻這一件事，林就看了眼前的這個人。

    雙手叉，前傾放在了桌麵上，直言不諱、毫不客氣地道：“徐輝同誌，你知道為什麽自己總是摘不掉一個副字嗎？”

    這一句話，像是把鋒利的錐子，直接紮進了徐輝的心尖。

    剎那間，鮮淋漓。

    當場，徐輝的眼睛就紅了。

    他雙眼微微瞇起，一臉警戒地著林。

    “林鎮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為什麽遲遲摘不掉這個副字，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

    “再者說，我是正是副，和這次的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雖然徐輝的理智在拚命告訴他，要克製，要和林和平相。

    可是當最後一層遮布被撕開時，理智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但凡遇到功績，你總是第一個衝在前麵。”

    “而一旦遇到事，你卻是跑得最快的一個。”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你不僅自己擔不起來，竟然肚量還這麽小，惡意揣測起同誌！”

    林的這幾句話，徹底將徐輝惹怒了。

    他怒氣衝衝的上前，一把掃掉林桌上堆積的文件和筆筒。

    哐當啷當！

    辦公室一陣響。

    林及時起後退，冷冷看著辦公桌外發瘋的男人。

    看起來一臉平靜，背在後的手，卻是已經瞄準了後條案上的青銅花瓶。

    隻要徐輝敢下一步作，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用這花瓶將他的腦袋砸開花。

    就在徐輝雙眼淬毒一般盯著的時候，徐輝後的辦公室門被推開了。

    林瞬間兩眼一亮，臉上像是綻放開了的花。

    “衍哥哥，你怎麽來了！”

    徐輝渾一，不敢置信地回過。

    他的腦海裏閃過疑雲，蕭衍白天不是在清河縣上班嗎？

    怎麽還會在鎮上？

    然而當他轉過去一看，哪裏有蕭衍的影子？

    此時站在鎮長辦公室門口的，明明就是臉蒼白的鎮長助理。

    看來是剛剛兩人的靜驚擾到了隔壁的鎮長助理，擔心裏麵會發生什麽意外，於是特意過來看看。

    徐輝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然而，他剛反應過來，甚至都沒來得及回頭。

    站在門口的鎮長助理就雙眼一閉，脖子一，像是看見了什麽恐怖和不忍的場麵。

    接著，徐輝的後腦勺就覺到一記鈍痛。

    錚~！

    徐輝甚至都沒來得極呼痛，雙眼往上一番，便暈了過去。

    林了用力過猛的手腕，心道：算了，還是先下手為強吧！

    等等，手裏這東西好像有點不對勁......

    門口的鎮長助理雙瞬間一，著手指向倒地不醒的徐輝，啞著嗓音道：“他、他是死了嗎？”

    林角微勾，一邊將手中的青銅花瓶放在桌上仔細打量，一邊淡聲道：“死不了。”

    “我是一名合格的醫生，下手有分寸的。”

    “暈一天就醒了。”

    下手確實是有分寸，說是暈一天，那絕對是一個小時都醒不過來。

    接著，抬頭看了癱在門口的鎮長助理一眼，皺著眉頭道：“你這膽子太小，回頭得多練練。”

    “若是腳還有力氣的話，去徐輝家給家屬傳個話，讓家屬找人抬回去吧。”

    “如果有人好奇問起，就說他在我辦公室犯了癔癥，打砸胡鬧，我一不小心將人敲暈了。”

    鎮長助理用力的點頭，然後扶著門框一點點站起來，朝著外麵走去。

    林聳了聳肩，此時一刻都不想再在原地呆了。

    拿著手裏的青銅花瓶，直接開車回了青山村。

    明明是工作日，可是這一天的單位氛圍的安靜。

    原本最湊熱鬧的吳姿修病假在家，最管閑事的副鎮長徐輝，昏迷未醒被抬回了家。

    而大家最頂頭的林鎮長，半句話都未留，拎著一個小包裹，一腳油門就消失在了路口。

    昨夜出事的家庭，從喜獲麟兒的喜悅中醒過來後，糾結了一幫親戚直奔單位要鬧事。

    誰曾想，高高的鐵門尖尖的刺，冰冷的鐵鏈大大的鎖。

    哪怕是他們一大群人在大門口喊劈了嗓子，裏麵門衛室的黃叔也是紋未。

    翹著二郎，老神在在的坐在裏麵喝茶。

    偶爾被外麵的人吵煩了，他會側頭吐掉一片茶葉，然後騰出一隻掏掏自己的耳朵。

    然而繼續喝茶，看報紙。

    不清淨，但是無聊又自在。

    然而黃叔平靜了沒多久，就在外麵的人約生了退意時，大鐵門又被砰砰砰地敲響了。

    “老黃，快開門！”

    這一次來的，是徐輝的老婆。

    徐輝老婆的後，跟著鎮長助理，還有斜對麵鎮醫院的醫生和護士。

    此刻他們手裏抬著一副空擔架，臉上都是急。

    “哎喲！這是怎麽了！”

    這陣仗，嚇得黃叔趕放下手中的報紙和搪瓷茶杯。

    一邊往外走，一邊拉起掛在頭的鑰匙串準備開門。

    “出事了，回頭再說！”

    徐夫人帶著急救的人一窩蜂而進，鎮長助理落在最後，給看門的黃叔解釋。

    某種意義上來說，黃叔是單位的消息中轉站。

    單位有新發生的新鮮事，肯定會有人告訴他。

    若是有人想要打聽一些單位上的什麽事，找他準沒錯。

    隻要聊天聊的到位，什麽消息都能問出來。

    本來急哄哄想要破門而的那一群人，真正看見大鐵門打開了，反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第一個闖進去。

    畢竟這個大鐵門後麵除了有高樓和他們要找的人。

    高樓後麵還有一排小屋子，是比豬圈環境還差的森拘留所。

    衝進去容易，到時候落單想要出來，怕是就沒那麽容易了。

    “先等等看，醫生護士和擔架都進去了，會不會裏麵有人發了疾病？”

    “就是，我們還是現在外麵看看吧，萬一進去衝撞耽誤了醫生救人，那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一聽有人想出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大家紛紛表示理解和讚同。

    總的來說，畢竟昨天晚上被“收拾”的，也不是他們大多數人的老婆和孩子。

    不過是或近或遠的親戚，犯不上這樣以犯險的豁出去。

    幾分鍾後，進去的醫護工作者們抬著擔架出來了。

    徐夫人隨在旁邊，眼眶通紅。

    “讓開，都讓開！”

    鐵門外的一群人見狀，趕自分開一條路，站在兩邊。

    擔架從人群中穿過時，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哎喲！誰呀，下手這麽恨？看把人這後腦好砸的……”

    “咦，這不是昨天白天，待人去咱們村抓人的那個男的嗎？”

    “呸！罪有應得，果然是報應不爽！”

    *

    遠在青山村的林，對這後麵的事卻是毫不知。

    回到青山村的老宅後，先給蕭衍單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今日回了青山村，以免他回到鎮上走空找不到人。

    放下電話後，又淨手去祠堂給祖宗牌位上香。

    順便檢查了一下祠堂是否一切如常，還有前後門的安全況。

    確定屋意外事發生後，趁著無人注意之時，將汽車上裝著青銅花瓶的袋子拿了下來，直接帶到了書房。

    天尚早，林卻是提前點亮了書房桌案上的臺燈，並調到最亮。

    先找來幹淨地抹布，將青銅花瓶上麵的汙漬和灰塵拭幹淨。

    越越是心驚！

    在的印象中，從第一次進這間辦公室，青銅花瓶就擺在那裏了。

    雖雖然青銅花瓶就在後的條案上，但是從未像今天這樣仔細看過。

    一是因為上麵落滿了灰，本就看不清楚它本來的紋理和樣子。

    二是擺在這麽嚴肅的公共場合，大家都沒有任何反應，若無睹。

    可見放在那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打從心底裏認定，這個件頂多就是個仿造的工藝品，肯定和古董沒半錢關係。

    若這花瓶是個瓷，不論真假，興許都會多看幾眼。

    可這花瓶，竟然還是個青銅的！

    林強忍住自己的熱澎湃，對照著腦海中的記憶知識點，慢慢去對。

    竟然每一條都能對得上！

    “天哪，這青銅花瓶，最也是秦國以前的東西！”

    這莫名其妙的一下，算是撿到寶了嗎？

    約間，好像聽見院子裏傳來了人聲。

    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蕭衍這個時間點，肯定是趕不及回來的。

    為了不引人注意，趕將書桌上的青銅花瓶，藏到了書架後麵的暗格裏。

    剛將東西放好，就聽見院子裏傳來了兩個人的聲音。

    其中一個聲音是蕭父的，還有另外一個聲音聽著有些耳生。

    “蕭伯伯，您一定要幫幫我。”

    “家裏好不容易給我相中一個姑娘，不嫌棄我們青山村窮鄉僻壤，願意嫁到我們村來跟著我一起吃苦。”

    “如今我就指著您借我這一筆錢，好給彩禮和娶媳婦兒呢！”

    “蕭伯伯，您家如今在清河縣城可算是有大出息了，可千萬不能忘本呀！”

    林原本還準備出去打招呼，一聽這話頭不對勁，當下就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