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萊茵神不的道：“我早就已經不做偵探了, 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引薦別人。”

    顧勳笑道：“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我更信任萊茵先生。”

    “這也不是什麽難事，”沈晝看向艾略特·萊茵, 話道，“而且顧兄是朋友, 朋友之間, 忙能幫就幫嘛。”

    艾略特·萊茵看上去尚有些猶豫，不過他忖了一下，忽然問沈晝道：“林這次狩獵結束後要回二星？”

    沈晝裝模作樣的搖了搖頭：“去占星城，我也得跟過去。”

    “我找他有事, ”艾略特·萊茵頷首，看向顧勳道，“正好過去幫你調查一下, 不過在這之前, 你必須把和這件案子有關的信息報都傳送給我。”

    顧勳連連答應：“那是當然，您待會給我個賬戶，我會先將定金付過來。”

    艾略特·萊茵搖了搖頭：“不用了，小忙而已。”

    顧勳有歎道：“您真是慷慨, 幸虧我帶了禮來, 不然怎麽好意思呢？”

    他說著招呼讓自己的手下過來：“待會去港口, 把東西給沈兄和萊茵先生運過來。”

    手下點頭離開，顧勳回頭對沈晝道：“大件, 不太好攜帶, 待會讓我的人給直接送過來。”

    他低了聲音：“我剛從紅島回來。”

    說完出了“男人都懂”的狡黠笑容，沈晝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接下來的接待工作都由哈維爾負責，傍晚送走顧勳的時候，他罵罵咧咧的走進司令部的副指揮室——丹蔻、簡純、多倫雷斯和沈晝都在這裏, 貪玩也在，大家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會聚集在這裏，吃飯泡茶吹牛，副指揮室仿佛活室。

    星區防衛隊諸位和沈晝都已經稱兄道弟，聽說顧勳是來找他的，紛紛嫌棄的不行，沈晝無奈道：“又不是我願意的。”

    哈維爾走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這句話，高聲道：“怎麽著，你人見人嗎？”

    簡純抱怨道：“怎麽你和萊茵先生都回來了，林沒有回來？”

    丹蔻歎了一聲氣：“但凡你把注意力從機甲上分出那麽一點點，就應該知道

    今天上午剛完編號293474的懸賞，你是打算和機甲過一輩子嗎？”

    多倫雷斯眼睛瞄著貪玩，試圖乘貓不備猛薅一把，頭也不回的問簡純：“怎麽，喜歡人家啊？”

    簡純哀嚎了一聲抱住腦袋：“我倒是想，長得那麽好看的妹妹誰不喜歡？可……”

    “我可能隻比得上十分之一個吧。”

    嚎完疑的向沈晝：“老沈，林到底多大？”

    沈晝道：“，十四歲多一點吧。”

    簡純“嘖”了一聲：“真年輕，太小了。”

    多倫雷斯薅貓失敗，失的回過頭，還不忘打擊簡純：“也是，你比人家大了不止一。”

    哈維爾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歎道：“這孩子……以後肯定是個大人。”

    丹蔻笑道：“現在已經是大人了……整個霧海都在猜測下一步要狩獵誰，好下注，從這裏分得一份賭金。”

    多倫雷斯著下：“我也幾注試試？”

    沈晝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果林在這裏，他一定會建議你買一百倍。”

    多倫雷斯“嘿”了一聲，順手打開懸賞牆，然後倒吸一口涼氣：“百分之三百的勝率？從未失手過嗎！”

    “是的，他從未失手過。”

    艾略特·萊茵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軌道門閃卡一條供人通行的隙，他卻沒有進來，而是看向沈晝道：“我們晚上去一趟黎明鎮。”

    沈晝點頭：“好。”

    他起要離開副指揮室，哈維爾隨口道：“顧勳手下的送來的禮放在你們各自的門廊，晚上回去的時候記得收一下。”

    “我正是為此事而來。”艾略特·萊茵彌抿了抿，“我剛才已經回去過一趟了。”

    在場眾人好奇心都不重，不過看他的神不愉，難免疑起來，艾略特·萊茵卻不打算過多解釋什麽，道：“丹蔻跟我過去一趟。”

    丹蔻奇怪道：“去黎明鎮？”

    “不是，去我家。”

    ==

    門廊上堆著的兩個巨大的生箱。

    丹蔻皺眉：“這是顧勳送來的禮？”

    看向沈晝：“什麽東西？”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沈晝神冷淡，走到箱子跟前，抬手去開鎖扣。

    生箱是明材質的隔層，而隔層裏……蜷著赤的麗。

    閉著眼睛，的的皮像雪一樣冷白，甚至閃著螢弱的微，墨綠海藻一樣的長發垂下來遮住脊背和半邊，而抱著膝蓋，足尖抵在隔離層的邊緣，腳踝和足弓的角度折出常人所不能達到的弧度，就像是……兩條疊的、修長的魚尾。

    門廊上昏黃的照明灑在上，蝶翼一般的眼睫忽閃了兩下之後忽然睜開了眼睛，是月般清冷的灰，朦朧如水。

    丹蔻呢喃：“這是……”

    “科羅納‘人魚’。”艾略特·萊茵沉聲道。

    “科羅納。”

    沈晝在箱懵懂的目中輕輕合上了箱蓋，低聲道：“不是說科羅納人早就離開了科羅納星，在宇宙角落裏躲藏？”

    “可是躲不過獵人的追捕。”

    科羅納人，尤其是人，在時期的態會肖似人魚，再加上他們天生貌弱，於是變了許多富商或者星盜的喜歡豢養的“寵”。在科羅納星還有人聚居時，獵人們經常直接將星艦降落在那顆星球上去獵捕科羅納，然後再販賣出去。

    甚至有人販子將科羅納人圈養起來，人工孕，這樣的孩子一出生就注定要為被買賣的商品。時期們的“魚尾”是最麗最肖似人魚的，因此這些往往會被長期注生長抑製素，停留在時期，但違背自然生長規律的結果就是們的壽命隻有普通人的三分之一。

    科羅納人的數量由此大幅度減，而剩下的也都為了躲避獵人和人口販子離開了家鄉。現在的科羅納星是一顆鮮有人跡的死星，隻剩下一些老弱病殘和流浪躲避的無名人氏。

    “也就是說，紅島有不止一個科羅納？”

    “紅島……”丹蔻搖頭歎了一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這兩個孩子你來安置，”艾略特·萊茵對丹蔻叮囑了一句，然後轉

    對沈晝道，“我們去黎明鎮。”

    艾略特·萊茵去黎明鎮是為了調取既存的和紅島有關的資料，順便來尋找一位朋友。信息網中心的大廳空的，依舊隻有路德維希二世一個機人來回穿梭，不過這次大家都認識了，因此免去了很多寒暄，路德維希二世很快調取到了紅島的資料，傳輸給艾略特·萊茵，同時給沈晝也同步了一份。

    “紅島現在明麵上的老板鄭行早，”艾略特·萊茵邊走邊道，“這個人來自聯邦，最早是雇傭兵出，因為故意殺人罪被所在星球的檢察院控訴，他逃到了霧海，做過星盜、走私販等等，目前已知的是他曾給威爾遜·卡隆做過保鏢，但是最後是怎麽為紅島的一把手，不太清楚。”

    “紅島的港口多大？”沈晝問。

    “不大，隻有三十七個泊位。”

    “紅島”是一個代稱。

    那顆星球並不紅島，星球上也不隻有一家俱樂部或者｜院，而是因為這些都集中在一片區域，那個區域是一座島嶼，三麵臨水，背朝水港，因此這片區域做“紅島”，久而久之，人們也就用“紅島”來代指整顆星球。

    紅島臨近三星，因此星球上除了真正的“紅島”之外，還有不酒吧和釀酒廠，本地人也大多都以港口運輸、釀造等維持生計。

    “那我們隻能乘坐過路星艦過去。”

    “這些都等馮回來之後再說，”艾略特·萊茵合上了終端，道，“你在長廊那邊等我十分鍾，我去見見我那位朋友。”

    沈晝點了點頭，信步走到了信息長廊邊上。

    這裏不管是穹頂還是兩壁，甚至是地麵都來回播放著未調查完或者沒有人接的案件，有的是委托人手寫的敘述，有的是現場跡淋漓的圖像，五花八門，把這條長廊分割了無數微的故事和世界。

    沈晝來回走了一會，最終的目還是停留在那件陳年的懸案上。

    越撲朔迷離，越間隔久遠的真相，越令人著迷。

    他將“智久讓案件”的前因後果仔細讀了一遍，這件案子歸到底也非常簡單。

    憲曆20年的春

    天，智久讓死在自己家裏。

    但沒人知道他為甚麽會死，他的脖子被絞斷，被分割，兇手用一種極其殘忍的、發泄般的方式將他折磨致死，他的死相讓人看了牙酸嘔，據說最終也沒有將他的拚湊完全。

    可即使現場如此慘烈，當時的猩紅偵探也沒能發現任何和兇手有關的線索，哪怕隻是蛛馬跡。

    前後有數名猩紅偵探調查此案，但最終不是放棄就是陷僵局，以至於這件案子為了猩紅偵探社的唯一一件懸案。

    “怎麽又在看這個？”

    艾略特·萊茵的聲音出現在他後，沈晝回頭，了眼睛道：“別的案子都有人在跟了，而且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結果，唯獨這件……”

    “其實這件也有人跟，隻是最後會不會有結果，就不一定了。”

    “二十二年了，這件案子早就過了黃金追溯期，現在在想查證難上加難……”艾略特·萊茵頓了一下，開玩笑似的道，“如果實在興趣，等我們從紅島回來，你不妨試著的調查調查，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沈晝笑了笑，坦然道：“好啊。”

    艾略特·萊茵道：“你對追逐真相，似乎很有興趣。”

    “我父親是一名調查員，”沈晝簡單的道，“他死後，我用了五年時間查到他死亡的真正原因。”

    而艾略特·萊茵說了句似乎毫不相幹的話：“這正是一名偵探所需要備的素質之一。”

    “什麽？”沈晝問。

    艾略特·萊茵道：“在我還是一名猩紅偵探的時候也嚐試著調查過這件案子，手裏還有一些資料留存，一會給你。”

    “好。”沈晝點了點頭，問，“您當年查到了什麽？”

    艾略特·萊茵和他走過7號泊位，來到飛行前，忽然停頓了一下，道：“智久讓，對科羅納很癡迷，甚至到了變態癲狂的程度。”

    ==

    neo坐在沙發上和小橘子大眼瞪大眼。

    們兩個人的眼睛，一個沉黑如曜石，一個剔如翡翠，但都是安安靜靜毫無波瀾，甚至連眨都不眨一下的那種。

    南枝拿著牛

    瓶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扶著額頭長歎一聲，因為這倆人已經在這瞪了快半小時了。

    用手背試了試牛的溫度，準備給小橘子喂牛時，這小姑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再看向。

    南枝一頭霧水，而在外麵幫搬東西的楚辭抱著一個巨大的箱子進來，空道：“說可以自己喝！”

    南枝狐疑道：“你可以自己喝？”

    小橘子點了點頭，還是那種要折斷脖子似的力度，看的南枝心驚膽戰，連忙將牛瓶遞了過去。

    牛瓶對於小孩子來說有點大，小橘子隻能雙手抱著，盯著瓶看了幾秒鍾，忽然用一隻胳膊圈住瓶放在上，另一隻手在口袋裏來去，最後出一個皺的橘子遞給南枝。

    南枝沒懂的意思，小橘子就用明亮的黑眼睛一直看著。

    此時，從廚房裏出來，搬東西搬的灰頭土臉的楚辭再次翻譯道：“說用這個橘子換你的牛！”

    南枝哭笑不得，但還是接過橘子，了小姑娘的頭道：“姨姨不要你的橘子，以後你留著自己吃。”

    也不知道小橘子有沒有聽懂這句話，雙手抱著牛瓶，忽然一仰頭，噸噸噸喝下去半瓶，然後將瓶子挪到neo麵前，靜靜的看著。

    neo幹道：“我不喝。”

    小橘子又在口袋裏了半天，出另外一個皺皺的橘子遞給，neo麵無表道：“我不吃。”

    這時，門再次開了，不過進來的不是楚辭，而是同樣因為搬東西灰頭土臉的阿薩爾，neo將下擱在手心裏，問：“到底會不會說話？”

    阿薩爾被箱子遮了個徹底，聲音發懵的道：“啊？我不知道啊，會不會說話？”

    neo瞇起翠綠的眼睛，看著小橘子還沒有掌大的小臉，忽然出一隻手，拍了下另外一隻。

    南枝怕阿薩爾和楚辭把東西擺錯了地方，於是進廚房去指揮，而等到再次出來的時候，沙發上的小橘子和neo都不見了蹤影，隻有茶幾上安靜放著半瓶沒有和晚的牛。

    東西還沒有搬完，楚辭就被

    南枝去找人，他看了一眼沙發，認命的爬到樓上，不用思考的拐到neo的臥室門口，直接推門進去。

    “抬手。”

    “放下……頭，好。”

    隻見neo手裏拿著一件藍的蕾小子，正在指揮小橘子鑽進去，五分鍾後裝備完畢，又給小橘子戴了個裝飾小帽子。那子有點大，套在小橘子上空的，但依舊非常可，小橘子看上去就像個白皙的洋娃娃。

    “我就知道。”楚辭搖了搖頭，坐在了的懶人沙發上。剛才因為搬東西而頭發束了起來，垂散的幾縷被汗浸在額頭上，楚辭用指甲撥了撥，自言自語道：“待會剪頭發去……”

    neo立刻出聲：“不行！”

    “又不是你的頭發。”

    “你上次答應我不剪的。”

    楚辭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這麽回事，不過他狡辯道：“我答應和你打賭，但沒說不剪頭發。”

    neo道：“那就打賭。”

    “堵什麽？”

    “就賭……”neo道，“你這次去紅島，會不會找我幫忙。”

    “肯定不會，”楚辭擺擺手，“修斯叔叔連地圖都找好了，而且我們隻是去調查，找你幫什麽忙？”

    “你說的？”

    “我說的。”

    兩人達共識，穿著子小橘子站起來時被自己的擺絆了一下，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楚辭看到了，對neo道：“這子太長了。”

    neo毫不在乎的道：“那換一件。”

    去給小橘子換服，結果子剛下，擺裏就滾出幾個橘子，neo看了看小橘子，又看了看楚辭，呆呆道：“什麽時候把橘子藏進去的？”

    ==

    西澤爾走下星艦旋梯，白粵跟在他後，腳步輕快，似乎心不錯。

    “師長！”道，“那我們的演習時間就定在九月份了嗎？和第五集團軍的177師？”

    西澤爾“嗯”了一聲。

    “那到時候我們得在北鬥星留多久啊？”

    “一個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