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對我們和177師一起演習這件事, 很高興？”

    西澤爾幾乎從未詢問過這類問題，白粵愣了一下，道：“我有個……呃, 朋友，在第五集團軍參謀部供職, 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見到。”

    “如果對的工作範圍有涉及軍事設備調整, 你或許可以見到。”

    西澤爾說著，快步走出對接廊橋，此時已經是深夜，他們剛從北鬥星回到35師軍部, 剛過夏季的夜風微醺，幾乎沒有涼意，港口的照明圈將西澤爾和白粵的影子拉虛幻的兩條, 夜幕星辰微一閃而滅, 像螢火蟲。

    “應該有吧，”白粵猜測道，“是參謀部的戰略參謀。”

    西澤爾語氣平靜的道：“為什麽不直接問？”

    “去戰區了……”

    白粵回想了一下西澤爾剛才的話，忽然道：“那就是九月份演習？”

    問完不等西澤爾回答就自言自語繼續道：“九月……學校不就開學了嗎？”

    皺了皺眉, 眉宇間似乎著幾分沮喪。

    “怎麽？”

    白粵搖了搖頭：“我那個……朋友還是阿忒彌斯大學的客座教授, 如果幾月份演戲的話, 可能就不會來了，還要去學校上課。”

    “對了, ”快步走上前去追上西澤爾, “今年九月開學的話，林是不是也要學了？”

    西澤爾沒有立刻回答，隔了幾秒鍾才點了點頭。

    白粵道：“弗拉昨天還在和我打聽呢。”

    依舊隔了幾秒，西澤爾道：“你和很？”

    “啊, 因為是阿忒彌斯大學的學生。”

    西澤爾這才想起，白粵的故鄉就是阿忒彌斯星係的主星。

    “林去了什麽地方啊，”白粵沒有看到自家師長從剛剛提起某人之後就愈發冷冰冰的神，接著問道，“弗拉說他經常通訊id於非可連接狀態……”

    隔了半響，西澤爾低聲說了句什麽，但是白粵沒有聽清，可又不敢再追問，隻好埋頭跟了上去。

    ……

    淩晨三點半，楚辭的通訊id依舊於非可連接狀態

    。

    西澤爾將終端扔在枕頭邊，翻了個心想，他去幹什麽了？

    好問題，我也想知道。

    ==

    “五分鍾後靠岸。”

    “沒想到港口距離紅島會這麽遠……”

    “隻是船太慢了而已。”

    淩晨三點四十分。

    楚辭一行人乘坐著古老的船艇從港口出發，穿過一片水域，到達紅島沿岸的水港，這耗費去了他們五個小時的時間。

    之所以選擇這種耗時又費力的通方式，就是為了掩蓋他們上島的行蹤。如果從星際港口出來之後就乘坐飛艇或者軌道纜車，沿途必然會或多或留下一些痕跡。

    而在來紅島之前，艾略特·萊茵和楚辭去過一趟占星城，按照顧勳提供的報裝模作樣的去了一趟二十六層的港口。

    被熱劑炸彈毀壞過後，那裏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原本就不太穩定的軌道從中折斷，高溫熔化後的鐵水在地上凝結出一層烏蒙蒙的骯髒黢黑，星艦隻剩下破碎的翼，了雜廢墟裏唯一一點紮眼的白。

    但即使如此，艾略特·萊茵還是找到了兩“桿”狀的焦黑，楚辭大致猜測到其中一個是麥布納，當晚他在楚辭和艾略特·萊茵離開港口之後就開槍自殺了，後來的炸反而完的掩蓋了他的死因。

    於是艾略特·萊茵將這些“發現”都轉給了顧勳，並拜托他找人做現場的基因檢測以辨認份。

    剩下的事就變得戲劇化起來。

    因為霧海人並沒有在裏放置基因環，也沒有正規的基因收集庫，因此就算采集到了上的基因樣本，大概率也沒辦法確認這兩到底是誰。

    告別顧勳之後，艾略特·萊茵並沒有掩飾自己接下來的行蹤——要去和林一起完某件懸賞。

    他在占星城逗留了一日之後即刻出發，而沈晝已經先行去了紅島，同時，阿薩爾會出現在他們所謂的目的地上，這顆星球距離占星城大概有三天的路程，但是如果駕駛星艦進行躍遷，就可以將路程短為一天。

    霧海的星艦很躍遷，一是因為躍遷

    過於耗費能源；二是因為能夠遠程、連續穩定駕駛星艦進行躍遷的駕駛師之又；還有第三個原因，那就是霧海的躍遷點都還是移民時期設置的，不僅常年沒有維護導致不穩定，有的躍遷點更是數據丟失，本沒人知道它在哪，你想躍遷也躍不了。

    但是這些丟失的數據，黎明鎮大部分都要記載，而在霧海，幾乎沒有比馮·修斯更專業的駕駛師了。

    因此他們就空出來兩天時間，楚辭和艾略特·萊茵離開占星城後假意去和阿薩爾匯合，實際上卻半路轉來了紅島，等到調查完紅島的事之後，馮·修斯會過來接應，到時候他們再直接躍遷去目標地。

    楚辭本以為夜晚的紅島會和三星一樣是個不夜城，但沒想到從港口出來就隻看到錯的空中軌道，而軌道之下，是一片漆黑寧靜的水麵。

    氣流從軌道之間穿梭，時不時的發出低沉的呼嘯聲，而今晚天氣糟糕，雨水從軌道上落再砸水麵，就像是有奇怪的生在哭，而他們放棄了軌道車和飛行，而選擇是乘坐船艇上島的時候，這種覺就會越發明顯。

    小船從縱橫錯的網一般的軌道下劃過去，衝擊起兩道白的湍流，但是轉瞬又消逝去了，寂靜的夜裏隻剩下嘩啦水聲。

    直到三個小時後，終於看到遠的黑夜中，似乎亮起了點點螢火。

    “那就是紅島。”

    艾略特·萊茵說道。

    接著不過幾分鍾，船艇靠岸，岸邊屹立著一座高聳燈塔，從它剝落的外牆皮就足以看出此燈塔年歲較長，於是它頭頂的的亮也仿佛號睡著了似的，隻剩下一圈漉漉、霧蒙蒙的昏。

    水港周圍停泊著幾艘船，有的已經古舊的看不出，大概都是該進博館的古董，在這裏卻還依舊苦哈哈的打著工。

    艾略特·萊茵將船艇靠在了棧橋一角，起就要走，楚辭低聲問：“不找托管人嗎？”

    “我們不會再回來了。”他說著，開槍打斷了船艇的鎖鏈，那小船翻了個個兒，逐漸沉水中，一會兒，黑水麵上隻剩下泛起的泡泡。

    兩個人一高一矮，都

    披著黑雨，在雨夜微裏穿行時幾乎隻剩下兩道薄薄的剪影。

    ……

    “計劃是——”

    “就這還需要計劃？”

    沈晝白了楚辭一眼，被打斷的話一時間接不起來，隻好從頭說起：“卡隆經營的那家雛||院‘麗園’，在紅島南邊，很大，占去了幾乎大半個南街區的麵積。凱恩斯的兒很有可能就是被送去了那裏，所以我們需要潛進去，找到他們的記錄文件。”

    “計劃是我在門廳製造混，暫時吸引注意力，萊茵先生潛，小林接應。”

    “聽起來簡單，”楚辭聳了聳肩，“我進去吧，萊茵先生接應。”

    沈晝下意識就要反駁，但不知道想起什麽，最終還是抿上，遲疑半響，點了點頭。

    楚辭不太在意的問道：“什麽時候行？”

    沈晝道：“明晚。”

    晚上是麗園人流量最大的時間，這個時候更容易混進去，也更容易製造混。

    艾略特·萊茵沒有反對的道：“不過在明晚之前，我們需要先去確認一下報的真假。”

    楚辭抬頭：“什麽報？麗園的結構地圖？”

    “是，”艾略特·萊茵道，“馮無法保證報的真正源頭，我對那張圖的真實持相對懷疑態度，謹慎起見還是再核實一次。”

    楚辭抬了抬眼皮：“今晚去？”

    沈晝點頭：“好。”

    “你不用去，”艾略特·萊茵道，“明晚就要行，關注點都在你上，盡量不要麵。”

    “但我會偽裝——”

    “簡單的偽裝無法改變形。”

    沈晝緩慢的“嗯”了一聲：“那你們去。”

    過了一陣又補充道：“注意安全。”

    翌日夜。

    雨依舊沒有停，楚辭和艾略特·萊茵從暫住的旅店出發去往麗園。

    這裏的建築和三星有類似之的，但是又不盡相同，更低矮，從巷子口走出來的時候楚辭甚至看見了一麵頹圮的鋼筋牆，想必也是移民時代的留。而因為背靠水港，多雨，路邊牆角都生出了茸茸的苔蘚，倘若一個

    不慎踩上去，必然會個倒栽蔥。

    這裏主要通方式依舊是軌道，因此街上並沒有幾個行人。

    雖然楚辭他們落腳的地方距離南街區並不遠，但需要規劃回撤路線，所以他們選擇了走路。

    “剛才為什麽不讓沈晝過去？一定不是因為不能麵吧。”

    艾略特·萊茵道：“因為我知道麗園是怎麽樣一個地方，他肯定看不慣。”

    “可是不讓他看到，並不代表不存在。”

    “他和我不一樣。”

    “為什麽？”楚辭反問，“因為他是個聯邦人？”

    “不，”艾略特·萊茵罕見的猶豫了一下，才道，“因為他太善良了，馮告訴我，從未見過他殺人，哪怕是普通人看來十惡不赦的星盜。”

    楚辭低低“嗯”了一聲。

    “如果用出生在霧海和聯邦就能將人劃分兩類，未免過於偏頗。”

    “可是在聯邦人的印象中，”楚辭抬頭道，“霧海就是窮兇極惡的地方。”

    艾略特·萊茵失笑，他道：“霧海確實是個窮兇極惡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