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鈺皺著眉將這兩個人左右打量了幾秒鍾, 堪堪在腦海中形的想法猶如洶湧浪，正在一波一波衝蝕著他慣往的認知。偵查是一門很細的學問, 大星際時代的戰爭偵查更是大多依靠雷達或者監測設備，偵察兵基本變了技兵種，恐怕也隻有他們師長這種劍走偏鋒的戰才會需要傳統的人工偵查。

    神通技的問世使得人機互的深度和靈活度達到了極致，不僅僅是機甲縱，醫學、教育、技等領域都或多或有所應用，但也從來沒有聽說用神力場知去偵查的……這種作饒是見慣了世麵的連城團長，也不由得在心裏犯嘀咕，這不離譜嗎？

    見他麵狐疑, 楚辭安道：“沒事，我以前經常這麽做，很的。”

    “很？”連城鈺問楚辭，“你的神力等級多？”

    楚辭按照秦教授說的老老實實回答：“s1。”

    連城鈺“嘖”了一聲，眉頭皺得顯然更深了一些，他嘀咕似的道：“現在的小孩子真是了不得……”

    楚辭不置可否，白粵猶豫道：“神力場的準知確實能探測周圍環境的變化, 而且不會到其他設備的幹擾，可是師長，難道你要親自去呼日尼爾城偵查嗎？”

    中午十二時, 35師的移指揮部召開了一場臨時會議，行軍暫時中止，楚辭坐在裝甲車的車頂遠，卻隻能看見雨天後稀薄的和層層疊疊的綠, 高聳不見冠頂的大樹僵直而神，像是某種獷的自然化石。

    這是隻有在自然博館才能見到的景象。

    所以劉副帶著他專門繞路走山道來看風景也說得過去。

    他探出半個子去問移指揮部門口站崗的士兵：“請問醫療部在什麽地方？”

    那士兵被他嚇了一跳，抬頭看見他時抿了抿道：“車頂是不能上去的, 違反紀律。”

    楚辭一邊想著西澤爾的士兵果然都和他本人一樣，古板的很，一邊從善如流的跳了下來，士兵大概知道他是誰，指了指行軍隊伍中間，道：“醫療部在32編

    隊。”

    ……

    “會議結束。”

    可視會議桌上的影像逐漸消失，隻剩下西澤爾、連城鈺和白粵三個人。雖然第四團團長奈克希婭和第五團團長魏蘭都隨主力軍行軍，但奈克希婭在空中，魏蘭在殿後，因此常駐指揮部的就隻剩下連城鈺一個團長。

    西澤爾·穆赫蘭所做的決定幾乎不會因為外力而改變，這次也不例外，幾個團長的意見被他一一駁回，直至完全說服，因為如果能解決偵查問題，那麽呼日尼爾城確實是最優的選擇。

    行軍路線一經敲定就立刻執行，比原本預想的要快兩個小時到達基努山，這也給他們留出來開會和製定詳細計劃的時間。

    “師長，你真的要去呼日尼爾城？”這已經是連城鈺第三次問這個問題，“那地方真危險的——”

    西澤爾淡淡道：“隻是讓你暫代最高指揮十二個小時而已，這點信心都沒有？”

    連城鈺瞪大眼睛：“這是信心的問題嗎？”

    他覺得這件事的質很嚴重，很危險，可西澤爾卻隻回答給他“沒事”兩個字就轉離開了指揮部，留下他一個站在會議桌前幹瞪眼。

    西澤爾一直走了大半個行軍隊伍才找到楚辭，這家夥正站在一棵高大的樅樹跟前抬頭仰，裏好像還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麽。

    “會開完了？”

    他還沒有走近，楚辭就頭也不回的問道。

    “一個小時後出發。”西澤爾說道。

    楚辭從樹冠上收回目，驚訝道：“這麽快？”

    “時間還是有點，我們必須在主力軍行徑到南峰山腳之前完大半的偵查工作，他們最多隻能原地等待三個小時。”

    楚辭反問：“我們？”

    西澤爾走到他旁，低頭看向他：“你不想去？”

    楚辭“嘖”了一聲，評價道：“你有時候也胡鬧的，就我還比較靠譜。”

    “那麽，靠譜的小林同學，你願意接這個臨時偵查任務嗎？”

    楚辭眨眨眼：“我可不會白幹活。”

    “那你想要什麽報酬？”

    楚辭想了想，說

    ：“沒想好，以後再說吧。”

    “你為什麽跑了這麽遠？”西澤爾問。

    楚辭沉默了一下，道：“我想去看被我敲暈的那幾位偵查隊員，結果沒找到……”

    西澤爾笑道：“我讓白粵去看過，沒什麽事。”

    楚辭心想要是有事那還了得？他小聲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力道控製的很好，”西澤爾像是意有所指，“他們正好昏迷了兩小時。”

    “已進醒了？”

    “嗯。”

    “可以。”

    “什麽可以？”

    楚辭調整了一下手腕上的終端卡扣，淡然道：“醒來的很快。”

    聯邦人，或者說是聯邦是士兵的素質應該整要比霧海強一些，艾略特·萊茵在教導他控製的時候曾經拉鬆來做過教學用，當時相同力道被敲暈的鬆昏迷了兩個半小時，他是慕容開的衛隊隊長，不論是應變還是機能肯定都要比普通人強很多，可比起聯邦士兵還是有一定差距。

    隻有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西澤爾邊走邊給他講述了行的大致計劃。奈克希婭會親自駕戰鬥機把他們送到呼日尼爾城的上空，他們在跳傘的過程中自主尋找降落點，這座廢棄城市裏無法通訊和定位，因此隻能依靠他們隨攜帶的記錄儀來記錄偵查報，而他們必須在十二個小時完行並返回，會有三個小時的緩衝時間，但是如果不能按標準行計劃返回，整個隊伍的行軍都會被拖延，可以說是到了牽一發而全的地步。

    距離出發還有四十五分鍾的時候，西澤爾問楚辭：“你要不要睡一會，接下來可需要連續十二個小時高度消耗神力。”

    楚辭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沒關係”就低下頭去，不知道在終端上看什麽東西。

    其實是埃德溫蹭了一下35師師部的數據庫，將呼日尼爾城現有的資料全都發送在了楚辭的終端上，全部看掉肯定來不及，但是人工智能已經做好了分類並過濾掉部分對這次行沒什麽用的信息，楚辭飛速看掉了大半，沒由來

    的產生了一種自己正於某次狩獵前夕的錯覺。

    但是和狩獵又不同。因為他的狩獵幾乎都是獨自行，最多部通訊頻道裏neo和埃德溫會陪同，但這次……他悄悄瞥過眼睛瞄了一下西澤爾，他正在檢查兩個人的降落設備，察覺到他悄咪咪的視線，將拆解開的降落設備裝回去，偏頭道：“張？”

    楚辭撇：“這有什麽好張的？”

    “我以為你在擔心待會的跳傘，”西澤爾將降落裝置遞給他，“你剛才說，從來沒有跳過傘。”

    但我開過星艦！

    還是手的那種！

    楚辭接過降落裝置卡在上，嘀咕道：“不就是跳傘……”

    此時的戰艦已經開始降落，機艙門打開，兇猛的氣流呼嘯翻湧，楚辭抓著艙門口的安全把手下，戰艦所帶起的勁風攪碎了雲層，灰的呼日尼爾城像年久失修的巨大機械，堆疊起山一樣的塊壘。

    “還有三分鍾！”奈克希婭回過頭大聲喊道，推了一下墨鏡，“這十二個小時我們會全天候低空巡航，需要你們每隔兩個小時釋放一次信號彈以便我們定位！”

    西澤爾道：“收到。”

    他扣好降落裝置，蹲在了楚辭邊。

    “待會我來倒計時？”他問。

    楚辭道：“都行。”

    “還有一分鍾！”

    “三十秒！”

    最後十秒奈克希婭略帶沙啞的煙嗓和西澤爾低沉冷冽的聲音重疊，夾雜在洶湧鼓的獵獵大風中，楚辭隻聽見了最後一個字，西澤爾說：“跳。”

    他雙手抱肩躍了下去。

    連戰艦在蒼穹之下都微渺如飛鳥，更何況人類，他就像一粒投大海的石子，被高空的風刮得幾乎要偏離方向，但卻又因為磁場重力而急速下墜，降落裝置的計時監測提醒他打開降落傘，他按照之前西澤爾教他的按下按鈕，後張開一朵巨大傘花，遠看去好像鮮豔的水母。

    降落速度減緩，而在降落傘張開的同時他也打開了神力場的“開關”，毫無限製的範圍巨大，他的腦子被空中對換的氣流衝擊的“嗡”一聲。

    大概是察覺到他的狀態變化，埃德溫提醒道：“林，在進行高危活的時候不建議同時進行大範圍的神立場知。”

    “等降落的時候再知地麵況就來不及了。”楚辭的說話聲也被氣流切割的支離破碎。

    下降的速度逐漸加快，他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屬於呼日尼爾城的建築廓，可是神立場的知中，除了風聲對流之外，別無其他靜。

    哪怕是廢棄城市，無人之境，這裏也安靜的有些過頭了。

    他選擇的降落點是一座大樓的樓頂，已經坍陷去一角，樓層相比周圍的建築卻仍然要高出去很多，能俯瞰周圍的城市景象。

    呼日尼爾城是灰的，這包括了它尚保留的建築的外表和框架，錯的道路和軌道，城市中央橫亙著一座巨大的水壩，縱觀南北，它也是灰，表麵卻已經斑駁不堪。水庫裏至今仍蓄著淺淺的水層，死寂，使得整條水壩看上去像是溺於水中的長蛇殘。

    降落之後連風聲也沒有了，楚辭收起降落傘，西澤爾不可能和他降落在同一個降落點，但也不會距離很遠，所以他的當務之急是，先找到西澤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