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像是炸開了一耀的恒星, 過度曝甚至讓人疑黎明是否提前到來。那是迫擊炮和子彈撞擊所產生的效應，雨聲和遠的江水浪濤聲都淹沒在炸巨響之後的嗡裏。

    楚辭抬手捂住了耳朵。

    陳柚拉著他的袖子興的道：“快看！那是不是羅澤第三公式！”

    指著一架灰黑調的機甲，是納金斯的“雷神”。

    後排的男生疑道：“那個編號274的機甲為什麽不加戰圈？”

    陳柚迅速道：“那是‘哨兵’, 負責監視環境變的。”

    聲音裏的帶著些小得意。

    “這樣——！”男生雖然回答著陳柚, 目卻不曾離開中央屏，所以當他看到敵機瞄準了這位哨兵機師時，下意識的想要出聲提醒，但又及時懸崖勒馬, 於是嚨裏發出一聲短促的“呃”, 聽上去好像吃什麽東西噎住了。

    在熇熇連天的戰火中, 哨兵機甲的學鏡碎裂就像是海洋裏翻起了一朵浪花，這一刻不隻是楚辭後排的男生，禮堂裏的所有同學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敵人擊碎了哨兵機甲的學鏡，下一秒子彈就瞄準了它的機！

    子彈在空中炸開。

    屏幕再次陷效應之中，一片炫目的白裏, 什麽都看不清。

    學生們的心一沉。

    這場攻破防線的突擊戰才剛開始不到兩分鍾就報廢一架機甲……果然港口的防線異常堅固, 一個機甲小隊本不可能突破。

    可是白散盡那一刻他們看見，哨兵機甲除了氣浪衝擊出去幾米之外, 看上去完好無損？

    下一秒，有什麽東西從哨兵機甲機旁邊“刷”的飛了過去，它太快了, 快到仿佛一顆流星隕石，快到隻剩下一抹殘影, 落地的那一瞬間隻看到一隻機械退橫掃在敵機的腰部，膂力重擊，連屏幕似乎都跟著了。

    接著是幾個旋風般的作回合，鏈劍橫空出世, 平直敵機的履帶中。

    對麵的就此機甲敗下陣來。

    陳柚了眼睛，震驚的道：“這，就贏了？”

    奧蘭多下意識道：“贏什麽，這才剛開始……”

    後排男生咽了口唾沫：“剛，剛開始？”

    中央屏上，那臺雲灰機甲再次悍然出擊，數秒之解決了第二臺敵機，然後轉往防線的方向移過去。

    防線背後除了四架機甲之外還有炮臺和一輛裝甲車，這也是此戰剛開始時觀戰的學生覺得進攻方難以勝利的主要原因。這條防線是防守方重兵把守、重點關注的目標之一，怎麽可能隻用一個機甲小隊就突破？

    進攻方以兩架機甲為一個小組，用兩個小組呈三角形隊形向前推進靠近防線，其餘一個吸引敵人火力，另外一個在外圍抗擊其他武的攻擊，這樣的安排似乎很合理，但問題在於他們的兵力本就比不上防守方，所以突擊組的進展非常緩慢，從戰鬥開始到現在，幾乎就在原地沒有。

    而剛才那家雲灰機甲在以雷霆之勢幹翻兩架敵機之後，就朝著防線開了過去，顯然是去援助突擊組。

    可是隻有這一架機甲，要怎麽援助？

    當時接到納金斯通訊消息的楚辭同樣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能束幹掉剛才兩臺敵機其實占了他們分散的優勢，另外一開始陳風的機甲為他吸引了火力，可是防線正麵火力集，不僅需要對付敵人的機甲，最主要的是橫在防線之前的那輛重型裝甲車。

    他思慮片刻，想了一個看山去聽離譜的方法。

    力係數上調到最大臨界值，推進全力加速，所有機械組件全部重新校準，載炮換裝高溫彈準備——

    大風將瓢潑雨幕吹得偏斜，浩浩湯湯，連綿不絕，在機甲明亮的學鏡照耀之下像是黑夜裂開了無數雜的明隙。

    無數雨在那道冰藍束裏匯、消融，速倏然消失，而雨流卻尚未落地。

    他的目標竟然是重型裝甲車！

    雲灰機甲出現在裝甲車的頂部那一刻禮堂一片嘩然。

    “他的機甲是裝了什麽傳送裝置嗎？怎麽一下就在裝甲車上了？！”

    “震驚我全家，這是機甲能有的速度？”

    “臥槽他想幹什麽？”

    由於速度實在過快，以至於重型裝甲車的雷達反應完開始反擊時，雲灰機甲已經落在了裝甲車的頂部。

    它的鏈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組合完畢，抬起機械臂往下猛然一！

    高溫彈同時傾瀉而出。

    轟隆！

    幾秒之裝甲車迅速變熒，防線的火力分布瞬間有了缺口，突擊組借機快速向前進，在對方的火力補充之前，他們已經接近防線。

    這已經昭示著勝利。

    “好，好厲害……”

    “這也太強了吧？！”

    “我服了，是我一輩子都達不到的縱反應速度。”

    “什麽是機甲，這才是機甲！”

    啪啪啪。

    有人開始鼓掌。

    其他人也跟著開始鼓掌，甚至有認幹脆站了起來，從稀稀落落到掌聲雷，滿堂喝彩。

    陳柚興的臉都紅了，抓著初楚辭的胳膊道：“太厲害了！我以後也要為這樣的機師——誒，你為什麽不鼓掌？”

    楚辭麵無表道：“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

    “哎呀你在說什麽呀，”陳柚抓著他的手胡拍了兩下，“這麽彩的機甲戰鬥你竟然毫無反應！”

    楚辭打了個嗬欠。

    “你，注意坐姿。”

    楚辭往旁邊看了兩眼。

    “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

    教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這一排的座位旁，鷹隼一般的眼眸正盯著楚辭，從神來看對他極其不滿意。

    楚辭將剛佝僂下去的腰背緩緩直。

    “有認真看演習記錄嗎？”教問。

    楚辭點了點頭。

    “我看你一點也不認真，”教冷冷道，“我在後麵看你半天了，你一直都在打盹。”

    楚辭：“……”

    “這場演習才剛剛結束，這麽珍貴的資料第一時間給你觀看是讓你學習的，不是讓你在這打瞌睡的。”

    陳柚和奧蘭多對視一眼，互相都埋著頭開始裝鵪鶉，教教訓完某態度不端正學生走了，楚辭無奈的歎了口氣。

    奧蘭多憋著笑，幸災樂禍：“讓你不認真，被罵了吧？”

    楚辭看著他賤兮兮的表很想照他頭來一下子，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淡然道：“沒什麽好看的。”

    半響竟然不見奧蘭多反駁，他驚訝的偏過頭，看見教就站在他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楚辭：“……”

    又被罵了一次的楚辭不得不端正態度認真觀看起演習記錄，耳邊是二位損友抑不住的笑聲。

    “很好笑嗎？”

    楚辭心平氣和的問。

    “不是，這可是這幾年唯一一次實戰演習，”奧蘭多抱怨道，“就算你對演習本不興趣，難道對機甲也不興趣？這可是c型機的首次亮相！”

    “剛才那個巨厲害的機師，你難道不想和他一樣縱著機甲馳騁沙場？”

    他說著手還小幅度的比劃了兩下，顯然他本人對此憧憬萬千。

    “對啊！”後排男生湊過來小聲道，“我要是有他一半厲害，做夢都能笑醒！”

    周圍的機甲機專業學生紛紛出“俺也一樣”的表。

    而被圍在中間的楚辭冷淡道：“我不。”

    因為那就是我自己。

    回答他的是異口同聲的“切”。

    隻有奧蘭多不知道想起什麽，忽然皺了一下眉。

    ……

    演習記錄觀看完後已經超過了晚休時間，教在禮堂走廊裏大聲道：“十分鍾，迅速返回營地點名，遲到的人明天加訓五公裏！”

    學生瞬間一哄而散，就跟施了空間咒語似的。

    點名隻用了五分鍾，排隊簡單洗漱用了七分鍾，然後就立刻進睡眠倉，休息。

    睡眠倉的空間雖然黑暗而封閉，卻並不會讓人有不適，但不知道會不會對閉恐懼有什麽影響，楚辭這麽想著，翻了個。

    耳朵裏忽然有聲音道：“蘇比雷納·瓊斯的資料收集完畢，林，你要現在看嗎？”

    縱然楚辭膽子不小，但還是被神出鬼沒的人工智能嚇了一跳，他無語道：“你做事之前能不能稍微思考一下，現在是休息時間！”

    埃德溫平靜的道：“你也經常在休息時間找我。”

    楚辭：“你在教我做事？”

    埃德溫：“……”

    “話說回來，訓練場不是有屏蔽裝置嗎？你怎麽還在。”

    “這裏的屏蔽等級比較低級，”埃德溫道，“我可以穿。”

    “蘇比雷納·瓊斯……奈克希亞叔叔地名字？”

    “是的，這位先生是‘索布倫號’的第二位艦長，‘索布侖號’是憲曆元年服役的一級星艦，航就在當年，最遠到達過黑三角，然後就一直穿梭於長亭走廊，有時候會執行運輸任務。憲曆7年由蘇比雷納·瓊斯擔任艦長，開始執行長亭走廊深的探索任務。

    “曆時五年，蘇比雷納和他的船員完任務，發現了一個未命名星係，就是聯邦星圖最邊緣的加納星係，因為探測的結果是無法利用也無法改造，因此沒有將它列聯邦行政區劃之中。”

    “就這樣？”楚辭嘀咕道，“這麽簡單。”

    “這是聯邦曆史第十四次對深藍航線進行延探索，而瓊斯艦長已經算是收獲頗，此前的十三次都無功而返呢。”

    楚辭在他沒什麽起伏的聲調裏聽出點諷刺意味來。

    在他繼續開口之前搶先道：“不要給我強調阿瑞斯·l的偉大，也不要再念汝嫣兮語錄。”

    埃德溫隻好憾的沉默。

    楚辭看了眼時間，道：“資料再整理詳細點，所有、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我明天會自己看。”

    “好的。”

    他閉上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又或者隻過去了一秒鍾，楚辭聽見一陣難聽到刺耳的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