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理所當然, 以至於楚辭產生了一種,是不是自己有問題的錯覺。
“你不覺得你問我去不去很奇怪嗎?”
西澤爾挑眉:“哪裏奇怪?”
奇怪就奇怪在你去哪都想捎上我,幹脆把我揣口袋裏算了……楚辭在心裏吐槽。
“溫師長邀請你私下聚會是因為你們是同僚, 我和他毫不相幹, 去幹什麽?”
“奈克希婭和納金斯也在。”
楚辭“哦”了一聲,不為所。
西澤爾靠在他臥室門口,閑閑道:“吃一頓飯而已,你們的休息日不是有三天嗎?”
“和休息日時間長短有什麽關係?”
“反正你在家也沒有別的事做。”
“誰說我沒有?”楚辭朝他扮了個鬼臉,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無聊。”
西澤爾指著自己:“我無聊嗎?”
“你不無聊嗎?”
繞口令似的無營養對話持續了兩, 西澤爾率先敗下陣來, 無奈承認:“好,我最無聊。”
但他依舊不放棄:“無聊的人想你去吃個飯,你願意嗎?”
“……”
最終以楚辭的妥協收尾。
出門的時候楚辭心想,到底為什麽要答應他呢,再去一趟紀念館不好嗎?
於是一路他都板著臉, 看上去極其不好接近, 兩個看他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收回目,過了一會又悄悄瞥過來。
半個小時後抵達餐廳, 楚辭走進門廳一眼就看到了奈克希婭,倒不是有多引人注目,而是門廳裏除了接引侍應生就隻有一個人。
“師長說你要來, ”笑瞇瞇的看向楚辭,“我專門來等的。”
“太客氣了……”
“還好, 還好。”奈克希婭回頭對西澤爾揮了揮手,私下聚會隨意很多,低聲音問了聲好就拽著楚辭往裏走。
包廂裏除了納金斯之外還有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長發郎,男人麵帶微笑, 氣質隨和,年輕郎抬起眼角,瞳孔中泛著金屬一般的細小芒,像鑽石的橫切麵。
奈克希婭介紹道:“這是溫師長,這是阿特彌斯指揮。”
西澤爾隨之走了進來,溫敬山起去迎接,楚辭退到一旁,不聲將包廂打量了一遍。
奇怪的是他發現靠窗連接的那麵牆有明顯的接,竟然是可移的。
後忽然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
“今年春天杜賓德總統在酒店被刺殺,聯邦急出臺了新的建築質量檢驗標準,其中有一條尤為重要,半封閉式包廂必須設置藏安全通道。”
楚辭回過頭,說話的是溫敬山。
“但我個人覺得這種做法沒什麽用,刺客如果提前做好準備,切斷一條安全通道並不是什麽難事。”
楚辭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坐,今天和工作無關,不要拘謹。”
楚辭坐在了西澤爾的旁邊,那位長相麗的阿特彌斯指揮打量了楚辭幾眼:“你就是林?長得真好看。”
“謝謝,”楚辭道,“您也是。”
拉爾米勒奇笑著對西澤爾道:“穆赫蘭,你弟弟可比你會說話多了。”
奈克希婭似乎和關係不錯,擺擺手道:“眾所周知,我們師長是整個聯邦最不會說話的人,想從他口中聽到點誇讚的詞兒,純屬做夢。”
西澤爾不置可否,神平靜的拿起杯子給楚辭倒了一杯飲料。
楚辭心中訝然。
阿特彌斯是第一次見他,但竟然沒有把自己錯認孩,應該是有人提前告訴過……但是按照奈克希婭的格,必然不會主提及,納金斯看上去和也不太的樣子,難道是西澤爾說的?
溫敬山了侍應生來點菜,原本和奈克希婭相談甚歡的拉爾米勒奇立刻偏頭:“記得點一道煮魚。”
“記得記得,”溫敬山好脾氣的笑,“煮魚,涼拌蝦尾。”
“這個季節有卷卷蝦?”奈克希婭隨口問。
“人工培育的,”拉爾米勒奇道,“你不就在晴空星呆了幾年,怎麽連口味都變了?”
“小林吃得慣水產嗎?”奈克希婭偏頭道,“柯曼特著名特產卷卷蝦,有的人會覺得海腥味太重,比如連城鈺那家夥。”
“都行。”楚辭道。
西澤爾將溫敬山推過來的菜單又送還了回去:“他不挑口味,我也是。”
“一點點忌口都沒有嗎?”拉爾米勒奇好奇。
楚辭點了點頭:“暫時想不到。”
“真好,我上學的時候去你們學校流,”拉爾米勒奇看向奈克希婭,“對那邊的飲食完全無法習慣。”
“就你病多,”奈克希婭嫌棄,“我們師長在中央星圈長大,在北鬥也不見得有什麽水土不服。”
楚辭大概推斷了一下這幾人的關係,奈克希婭應該和西澤爾同校,可能比西澤爾要高幾屆,而和阿特彌斯似乎是同一個星係的人,所以彼此悉。
阿特彌斯這個姓氏在聯邦不能算人盡皆知,但聽說過的人也不。楚辭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在實驗室的好朋友弗拉就是阿特彌斯大學畢業,這所大學的建校創始人就是阿特彌斯家族,位於謝菲留斯星係的主星。
星球上還有另外一所聯邦聞名的大學,謝菲留斯大學,也就是沈晝的母校。
點完菜,溫敬山問西澤爾:“後天的榮譽會議想必你不會參加吧?”
西澤爾答道:“會。”
奈克希婭出驚訝的神,用隻有納金斯能聽見的聲音道:“師長中邪了?”
納金斯瞥了一眼,奈克希婭這才想起自家師長的神力知登峰造極,自己說小話肯定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於是趕閉上了。
“那倒是湊巧了,”溫敬山道,“我不準備參加。”
西澤爾看了他一眼,但他似乎不打算解釋原因,而是道:“我聽說總統辦公室的嘉獎令送到了我們元帥的桌上,元帥很不以為然。”
“什麽嘉獎令?”
溫敬山笑了笑:“實戰演習取得佳績。”
“佳績?”西澤爾冷質的聲音裏聽不出什麽特殊意味,“去年年底陸軍和艦總在α象限邊緣星域的聯合空演規模空前,總統辦公室怎麽沒發嘉獎令給兩軍元帥?”
“不一樣了,”溫敬山手指點著桌沿,“不一樣。”
到底什麽不一樣,他沒有明說。
“元帥回函了嗎?”
“暫時沒有。”
服務機人開始送菜,但是在坐諸位似乎誰也沒有筷子的意思,拉爾米勒奇平靜的道:“按照流程來說,一個月回函都不算怠慢。”
“邊防軍部演習這種小事也要發嘉獎令?”奈克希婭嗤道,嘲諷語氣濃重。
“吃飯吃飯,”溫敬山打斷了話題,“先吃飯再說。”
酒過三巡,拉爾米勒奇接到一個通訊,爾後神微肅道:“安全局事故科科長今天早晨因為失職被罷免了。”
溫敬山剛抬起的手放下:“失職?”
“他擔任杜賓德總統遇刺案特別調查組的負責人,可是大半年過去,毫無進展。”
“誰來接替他?”
“許平風。”
西澤爾忽然出聲:“我知道這個人。”
其他人的目瞬間聚集向他。
“聯邦調查局總局特級調查,中央軍校法學係的榮譽教授,”西澤爾停頓了一下,道,“是個極端的基因主義者。”
溫敬山剛才放下的杯子再沒有被第二次拿起,他似乎皺了皺眉,但很快就歸於平靜。
拉爾米勒奇低聲道:“師長,我可能得回去一趟。”
溫敬山“嗯”了一聲。
吃完飯拉爾米勒奇先行離開,溫敬山笑著道:“本來隻是想吃個飯,沒想到正好遇上這件事……”
西澤爾道:“您有時間可以去晴空星做客。”
溫敬山道:“一定。”
他進了升降梯,奈克希婭抱起手臂問楚辭:“你什麽時候去晴空星做客?”
“有時間就可以。”
奈克希婭“嘖”了一聲:“答應的這麽爽快?”
楚辭走到邊,道:“有一個請求。”
“什麽?”
“你能帶我去拜訪你叔叔嗎?”
奈克希婭挑眉:“星際探險家?”
“嗯,”楚辭點頭,“我對阿瑞斯·l和深藍航線很興趣。”
“恐怕不行。”奈克希婭語氣憾,“不是我不願意帶你去,而是我叔叔神狀態不穩定,常年在療養院修養,連我爸想探都得經過主治醫生批準才行。”
“他……”
“當年他執行探索任務時雖然發現了未知星係,但是因為航線設置出了疏,回航途中遭遇了隕石雨,半個艦隊毀之一旦,剩下的人帶著星係數據回歸聯邦,我叔叔是幸存者,但是作為旗艦指揮,這件事為了他揮之不去的心病,一直影響著他的神狀態,直到被送進醫院。”
果然有鬼!
楚辭皺眉道:“資料裏完全沒有記載。”
奈克希婭失笑:“這種事怎麽可能會有記載?人們隻需要記得他發現了未知星係,為聯邦的星際探索事業做出了貢獻,誰會願意知道他的愧疚,這距離普通人的生活太遙遠了。”
包括那個本不存在的星係,都距離普通人的生活太遙遠了。
“所以我沒辦法答應你這個請求,換一個。”奈克希婭道。
“再說吧。”
心中的謎團又增添了一個,回程時候楚辭一路都心不在焉,沒有和西澤爾說一句話。
走進家門,西澤爾問:“生氣了?”
“沒,”楚辭道,“在想別的事。”
說完他反應過來,疑道:“你為什麽會覺得我生氣了?”
“你本來不願意去這場聚會,是我非要你去的。”
“這有什麽好生氣的……”
楚辭嘀咕著,把之前換下來的服塞進洗機裏,隨口問:“你後天還要開會?”
“嗯。”
“那你什麽時候回晴空星?”
西澤爾走到他旁邊:“覺得我煩了?”
楚辭抬起頭乜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不去港口送你了!”
“哦,”西澤爾笑道,“你要送我過去嗎?”
“不送不送,你自己走吧。”
楚辭一掌拍在洗機開關上,洗機發出一聲抗拒的嗡鳴,卻沒有開始工作,他彎著腰看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忘記設置時間了。
他罵罵咧咧道:“什麽東西!”
後傳來西澤爾低沉的笑聲。
楚辭回頭道:“我絕對不會送你了,再見!”
兩天後。
雖然楚辭當時態度堅決的宣稱自己絕對不會送西澤爾,但最後卻還是和他一起去了天樞港,甚至為此翹掉一節公共選修課。
“不去上課沒關係嗎?”西澤爾問。
“理論鑒賞這種課,去了也是睡覺。”楚辭道,“剛開學課程宣講的時候我去過,無聊。”
“那怎麽選了這節?”
“因為忘了鑒賞類課程的選修時間,想起來的時候其他課已經沒了。”
“……”
空軌停靠天樞港站臺,楚辭皺眉道:“你這個師長真離譜,出門沒有部下跟隨,還要我送。”
“是啊,我算什麽師長,”西澤爾煞有介事的附和,“想讓你送我還得勸好久你才同意。”
楚辭飛快對他扮了個鬼臉,不忿道:“我都沒去上課來送你了!”
“不是因為無聊嗎?”
“不是啊。”
西澤爾笑了笑,手指掠過他腦後細碎的發,卻被楚辭低頭躲過。
“你怎麽總是我頭?”楚辭嫌棄。
西澤爾看了看自己停在空中的手,若無其事的收回去,道:“你比較可。”
楚辭嫌棄道:“你這是誇我?”
西澤爾了鼻子:“是啊。”
“穆赫蘭師長不是從來不說誇讚的詞嗎?”楚辭重複奈克希婭幾天前的話。
“穆赫蘭師長可以為你破例。”
楚辭道:“還是算了吧。”
走進等候大廳,星艦還有一個小時起飛,西澤爾沒有帶什麽東西因此也不需要托運,他站在安檢通道口:“回去吧。”
楚辭聳了聳肩:“不著急,下午沒課。”
西澤爾剛要開口,楚辭忽然接到一個通訊請求,他看著通訊id,有些驚訝的挑了一下眉。
“誰?”西澤爾問。
“沈晝……”楚辭點了連接。
“你在哪裏呀?”沈晝意氣風發的問。
楚辭奇怪:“我在北鬥星啊,還能在哪。”
“哎呀,真巧,”沈晝聲音裏滿是笑意,“我也在北鬥星。”
楚辭的眼瞳微微瞪大:“你為什麽在北鬥星?”
沈晝道:“來陪你呆幾天。”
“先別,”他大度的擺了擺手,“南枝姐的命令,還給你帶了不東西,我就是個工人。”
“……見麵再說,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我在天樞港。”
沈晝“誒”了一聲:“你未卜先知?在哪。”
“等候大廳的c區。”
“你在原地不要,我立刻過來。”
楚辭製止了他:“不,你不要,我去買幾個橘子。”
沈晝疑:“買什麽橘子,小橘子給你帶了。”
“反正我過去找你,你在什麽地方?”
“m96出口。”
通訊斷連,楚辭對西澤爾解釋道:“沈晝來了,我正好去找他。”
西澤爾輕微的皺了一下眉:“怎麽忽然來了?”
“說是我姨讓來看我的,”楚辭聳了聳肩,“誒,你怎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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