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柚今天第五次問:“林,你真的不冷嗎?”
楚辭:“不。”
過了一會又問:“林,你真的真的不冷嗎?”
楚辭:“。”
第二節課是模擬訓練,他們又遲到了,本來可以坐擺渡車,但不知道誰提議說走過去,結果他們走路太慢。模擬訓練的老師可不比語言老師,於是全班學生的都被罵了一頓。
“年終考核的排期表公布了。”蒙蘿劃著終端的投屏,“我靠下個星期二就開始考第一科!”
“先考什麽先考什麽?”和同一小組的男生問。
“肯定是先考公共課啊,”蒙蘿定睛一看,“竟然是哲學與曆史,我服了,這科竟然是書麵考。”
一個不小心,神力網就從練習機的神通係統中掉了出去,警示提醒音接踵而來,又被老師罵了一頓。
楚辭和奧蘭多同組,上課訓練對於他們來說基本屬於遊刃有餘,楚辭正在看校曆,奧蘭多也劃拉著年終考核的排期表,他主要是比較擔心機械理論。
“太損了,”他搖著頭,“機械理論最後一門考也就算了,竟然安排在辭舊舞會的前一天。”
“最後一門考不好嗎?”楚辭隨口道,“不會影響你考其他科目的心態。”
奧蘭多歎氣:“一天不考,我就一天睡不著。”
“別擔心,”楚辭安他,“反正都要補考。”
“……”
奧蘭多想反駁,但是又說不出口,因為上次因為論文被布林頓教授留過一次堂之後他就找楚辭幫他補習過這門課,但是去了三次圖書館之後楚辭對他說:“要不還是補考吧,據說補考題比較簡單。”
當時奧蘭多掙紮道:“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結果他當天寫的論文上去,第二次上課再次被布林頓教授留堂了。
模擬訓練室裏時不時有掉出係統的警示音響起,隻有楚辭和奧蘭多的機甲順利的完了一整套作指令。
“辭舊舞會是什麽?”楚辭一邊縱著機甲越過障礙一邊問道。
“你上中學的時候學校沒有就行過嗎?”奧蘭多的練習機一掌將屏裏障礙拍開,“就是年終考完試,放寒假前一天的的校活啊。”
楚辭心想我也沒上過中學,於是道:“我們小地方沒有這種東西。”
“不會啊,這不是傳統嗎……”
“誰知道。”
他本來已經將s俱樂部的聚會忘在了腦後,結果下午去圖書館抄哲學與曆史這門課的筆記時遇到了艾薇拉和米琴。
“真巧。”艾薇拉微笑著打招呼。
楚辭禮貌的問了聲好,艾薇拉道:“快要考試了,準備的怎麽樣?”
“還好。”
艾薇拉點了點頭:“考核期大家時間都比較張,所以本月的聚會就取消吧,請幫我告知到你的朋友們。”
“好的。”
楚辭拎著書包走遠了,米琴打了個嗬欠,懶洋洋的道:“不知道今年考核結果出來會這麽樣,有沒有刷記錄的新生。”
“應該會有吧,”艾薇拉回道,“今年新生很優秀。”
“優秀不優秀可不是你說了算,”米琴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道,“我要睡一會,今天起得太早了。”
艾薇拉隨口問:“起那麽早幹什麽?”
“昨天回家了,我姑姑今天在島外開庭。”
米琴似乎清醒了一些,低聲音道:“就是趙潛蘭那個案子,看我姑姑的狀態,似乎不太能贏的樣子,我本來還想下次聚會的時候問問有沒有別的消息。”
“已經要開庭了嗎?”艾薇拉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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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北鬥星?”楚辭驚訝道,“你在北鬥星怎麽不告訴我。”
沈晝將圍巾係的更了一些,道:“我剛過來,趙潛蘭今天下午開庭。”
楚辭原本大步往樓下走的腳步慢了一些:“已經到公訴階段了?”
“檢察院起訴的是盜竊組織機罪,量刑在三到五年。”沈晝頓了一下,道,“他隻供述了自己盜竊實驗數據,其他什麽都沒說。”
“本來沒有這麽著急開庭,但法院似乎不想拖到年後,當然,也有可能是上麵施。”
楚辭沒有說話。
沈晝接著道:“和趙潛蘭有關的推斷和結論我會在開庭結束後發給秦教授,也算是給他一個代。”
“那模擬倉的事呢?”
沈晝緩慢的搖了搖頭:“查不到,接收樣本的項目負責人三個月前就調走了,但我輾轉的查到檔案記錄裏他職的那個研究所,說本就沒有這號人,其他項目組員也本就不知道模擬倉的事。”
“港口的航行記錄我拿不到,”沈晝歎氣,“這裏是聯邦。”
線索又斷了。
“對了,”沈晝忽然問,“你們是不是要考試了?”
“下周就開始。”楚辭道。
“按我就暫時不回去了,等到你考完,我們一起回三星,南枝姐都催死了……”
楚辭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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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園島的歸屬於北鬥星水岸大區管轄,因此趙潛蘭的案子由水岸區檢察院提起公司,在水岸區法院一零九刑事庭審理。
沈晝跟著秦教授過去的旁聽,法庭門口的臺階上落了厚厚的雪,機人正在一一板一眼的清掃,但是很快又積出一層。
“您慢一點。”
一道和的聲傳來,沈晝和秦教授同事抬頭,見臺階最頂,站著一個穿素風的人。
“米貞。”秦教授道,“你真的接了這件案子?”
米貞微笑:“法律賦予任何人為自己辯護的權利,哪怕他犯重罪。”
的笑意不達眼底,就好像因為低溫而冷凍住了。
“這位是……”看向沈晝。
“沈晝。”沈晝抬手和握了一下,“請多關照。”
米貞輕輕點頭:“樂意至極。”
率先走進了法庭,秦教授著的背影皺起了眉:“近幾年為了名聲,什麽案子都接。”
“這件案子沒有贏的可能。”沈晝道。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米貞這樣級別的大律師為什麽要接趙潛蘭這樣一個必輸的案子?哪怕爭取到了減刑又能怎麽樣,不僅不會對的職業生涯添半點彩,很有可能還會為累贅。
那接這件案子的目地是什麽?
兩個小時□□審結束,一審判被告四年零三個月有期徒刑,走出法庭時沈晝剛好從米貞邊經過,正在和助手說話,沈晝捕捉到“上訴”之類的單詞。
他停下腳步,米貞看見他,禮貌而生疏的打了聲招呼,沈晝語氣輕鬆的道:“米律師,你明明知道這件案子不可能贏,還要上訴嗎?”
米貞出職業化的笑容:“隻要有一線可能,我就會為我的當事人去爭取。”
沈晝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一個星期後他在水岸區法院公告區看到一則公告:
“……憲曆四十二年十二月三日一審結束的……字段編號案件將定於憲曆四十二年一月七日二審……”
他本來將這個消息告訴楚辭,轉念一想這家夥肯定正在焦頭爛額的考試,於是便打消了念頭,拎著包往圖書館走去。
楚辭確實在考試,但是並沒有如沈晝所想的焦頭爛額,從各種意義上來說,他都稱得上老師眼中的好學生,因此考試並不會耗費去他多力。
進考核期後所有課程都停了,楚辭照舊早上實驗室下午圖書館,有的課程甚至沒有複習,直接就去了考場。
憲曆四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這天,他們考完了機械理論,為時將近一個月的考核期終於結束,從機械理論的考場走出來的時候,陳柚興高采烈的將自己的書寫板拋在空中,差點沒接住。
“終於考完了,”抬頭著天空歎,“天氣都變好了不。”
“你這完全是心理作用,明明還是天。”奧蘭多依舊無打采的,因為他覺得自己機械理論考得很差,不僅要補考,可能下學期還要被布林頓教授點名批評。
不過那都是下學期的事了。
“往好想,”剛考完試,陳柚心好不想跟他計較,“放寒假了呀!而且明天晚上就是我們係的辭舊舞會,可以好好玩啦!”
“我對舞會沒有興趣。”奧蘭多聳了聳肩,“是不是,林?”
楚辭點頭:“我也是。”
陳柚寂寞的道:“你們真沒意思……不過,你們不會真的不去參加吧?”
楚辭剛要繼續點頭,奧蘭多卻出向往又糾結的神:“雖然我對舞會沒興趣,但是學校會訂島外的甜點送進來,但是我又不想去舞會,人好多,還要跳舞,好麻煩……”
陳柚對著他和奧蘭多勾了勾手指,兩個男生同時低下頭,陳柚一隻胳膊摟住一個人的脖子,高高興興的宣布:“那就都去參加舞會!”
二十六日晚。
楚辭對於陳柚穿子的提議嗤之以鼻,依舊穿了簡單的襯衫長,外麵套著防風服,和平時沒什麽區別,因此他走進禮堂門廳時迎麵遇上在那裏等他的陳柚,滿臉毫不掩飾的失。
“你好歹換件服嘛,”陳柚撅起,“你怎麽和我爺爺一樣,就那幾件服,著穿?”
楚辭點頭:“差不多。”
陳柚氣急,轉過去不想理他,結果不留神被擺絆住,差點摔倒,幸好楚辭一把拽住了的手腕。
“你不會真的穿了高跟鞋吧?”奧蘭多的聲音從他們後傳來。
楚辭回過頭,奧蘭多震驚道:“我以為我已經夠隨意了,沒想到你比我還離譜?”
他換了一套黑西服,隻是既沒有打領帶也沒有穿皮鞋,加上型的緣故,楚辭覺得像隻胖乎乎的企鵝。
因為學校的學生太多,因此辭舊舞會是按照專業院係舉行,有的學生人數比較的係還會聯合舉行,如果到邀請,也可以自由參加別的係的舞會。
楚辭所在的專業是整個學院人數最多的係,因此舞會在學校大禮堂舉行。原本的桌椅全部都被挪走,周圍沿窗擺了數條長桌,桌上堆滿了鮮花和甜點,而中央就是舞池,燈如晝,悠揚的樂聲流水般起伏,盛裝打扮的年男相攜而行,歡聲笑語,意氣飛揚。
楚辭他們去的有些遲,進去的時候副院長謝可螢的致辭已經接近結束,整個禮堂響起震耳聾的掌聲。
一直持續了半分鍾掌聲才逐漸低微,謝可螢大聲道:“讓我們為這好的夜晚幹杯!”
話音落下,已經舉起了手中的高腳杯,又忙不迭的補充:“極個別未年學生,不許飲酒,酒飲料也不行!”
禮堂裏一陣大笑,優的音樂聲逐漸擴大,一位男老師邀請了謝可螢,兩位老師先進舞池,於是相繼也有學生跟著進,舞揚起靈的弧線,團團飛舞,香鬢影,燈火曈曈。
同班一個男生邀請陳柚跳舞,小姑娘又是高興又是驚訝,臉頰紅撲撲的看了楚辭和奧蘭多一眼,害的點頭答應。
旁邊的男生鼓起勇氣走到楚辭麵前:“請問我可以——”
“不可以,抱歉。”
男生失而走。
奧蘭多哈哈大笑:“這是第幾個了,你今晚出現在這裏,就應該做好一定會被不停邀請的心理準備。”
楚辭皺眉道:“我不會跳。”
奧蘭多表示理解:“我們去看看今天的甜點和酒品吧?哦我忘了你未年,真可惜。”
他本來想哥倆好的摟住楚辭的肩膀,手都出去了又顧忌的收了回去,慨懂啊:“你要是男生就好了。”
楚辭道:“我就是男生。”
可惜音樂聲太吵,奧蘭多的注意力又在吃的上,完全沒注意他到底說了什麽。
他遞給楚辭一塊紅絨草莓蛋糕,楚辭接過來,退到窗戶邊慢吞吞的吃,一會功夫又有三個男生來邀請他去跳舞,他因為不耐煩而神漸冷,奧蘭多無奈道:“我們不是來殺人的——你要彩虹糖嗎?”
楚辭搖了搖頭。
“你這麽無聊,”奧蘭多喝了兩杯酒,臉頰有些泛紅,眼神卻越發清澈明亮,“怎麽比我年紀還小?”
楚辭笑了笑,道:“我其實比你大,檔案上的年齡是錯的。”
“真的嗎?”奧蘭多驚訝道,“我不信。”
“真的。”
“你為什麽不去跳舞?”
“不興趣。”
“是因為沒人和你跳嗎?”
楚辭心想著這家夥的酒量真是離譜,兩杯果酒就上頭了,於是強行將他拖到休息室灌了醒酒藥,奧蘭多有些昏昏睡,但意識卻清醒了。
“你去玩吧,”他擺擺手道,“我一會就過去。”
楚辭回到禮堂,沿路上又有學生邀請他跳舞,但恰逢此時他的終端上有通訊進來,於是他順勢拒絕。
“西澤爾?”楚辭有些驚訝,“怎麽這時候通訊?”
“你在辭舊舞會?”西澤爾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笑意。
“對啊,你怎麽知道,我又沒說——”
楚辭說著,忽然若有所的看向窗戶。
窗外一片漆黑,他什麽都沒有看到。
但他立刻轉往門口走去,穿過花香飄渺的長桌,穿過明澄淨的燈火,穿過言笑晏晏的人群。
走出熱切而興的禮堂,走進了冬日裏,寒冷凜冽,卻又深邃沉默的夜。
他在禮堂門口的路盡頭,看到了路燈下的西澤爾·穆赫蘭。
他和他一樣穿著襯衫長防風服,額前的頭發被冷風吹得細碎微,路燈折下來的暗影了背景,他的形被燈勾勒修長剪影。
楚辭按掉了通訊。
西澤爾向他走來,笑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我又沒說。”
和他剛才如出一轍的話語。
“我猜的。”楚辭道。
他覺得自己仿佛還在禮堂裏,熱鬧的人聲和華麗的音樂相互疊,然後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開始用神力場去知,可能是想驗證胰腺癌西澤爾到底在不在外麵?
可都出來了為什麽還要知?楚辭撇了撇。
“你什麽時候來的?”他問。
“剛到。”西澤爾道,“回去後發現你不在家,才想起之前看到你們校曆上的活安排,猜測你應該在這。”
楚辭“哦”了一聲。
“我還以為你來參加舞會會換件服。”西澤爾低頭看著他,意有所指的道。
楚辭無所謂道:“我又不跳舞。”
“為什麽不跳?”
楚辭本來想回答不會,但話到邊就想起剛才奧蘭多喝醉之後的傻問題,口而出:“因為沒人和我跳——不是,因為我不會。”
說完他板著臉在心裏罵了奧蘭多一萬遍,真是誤導人。
西澤爾問:“你穿這麽薄不冷嗎?”
楚辭道:“還好。”
兩個人並排往回走,走到路口,西澤爾忽然道:“我教你。”
楚辭一頭霧水:“什麽?”
“我教你跳舞。”
楚辭迷的看著他,西澤爾輕聲道:“我可以和你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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