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西澤爾打開了通訊頻道的防幹擾模式，道：“我們待會就走。”

    楚辭坐在了他旁邊，坐了一會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拿掉自己的帽子，語氣得意：“看，婆婆給我重新剪的頭發，比你剪的好多了吧？”

    西澤爾沉默了一下，道：“嗯。”

    艾略特·萊茵從他們簡單的對話裏推理出了事的經過，問道：“剪掉頭發是為了不被人認出來？”

    “本來以為離開一百三十六層會很難……”楚辭無奈道，“結果還容易的。”

    “那是因為有莫利老婆婆的幫忙。”西澤爾在他戴上帽子之前迅速的了一把他的頭發，心想，短發其實要比長發更好一點，然後立刻轉移話題，“對了，你把鑰匙給撒普斯了沒有，讓他幫忙還給鎖匠。”

    楚辭搖了搖頭：“沒，婆婆說讓我們暫時帶著，說不定以後還用得到。”

    西澤爾看向艾略特·萊茵：“您聽過安圖瓦這個姓氏嗎？”

    萊茵搖了搖頭：“等回去之後可以去黎明鎮查一查，還有綠通道的事。”

    楚辭忽然道：“綠通道是給當年從聯邦逃難過來的人通行的。”

    “你怎麽知道？”

    “婆婆告訴我的，”他聳了聳肩，“說災厄紀的時候，有的聯邦人為了躲避病毒基因異變，就從聯邦跑出來來到了霧海，當時的霧海雖然沒有現在這麽，但是因為移民計劃被迫停滯，已經暴頻發，而當時來逃難的聯邦人大都帶著畢生的家當，是劫匪眼中的‘羊’，所以才有出現綠通道。”

    “是這麽說的，但我覺得好像不合理……”楚辭雙手疊起來撐著下，“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為什麽要一直生活在不見的地下？現在的霧海與聯邦已經完全隔絕，但他們也沒有回到地麵上來。”

    “不僅世代都生活在暗，”西澤爾沉道，“還建立起來一套完整的通係，這簡直不可思議。”

    “對，這讓我覺得他們就好像……”

    西澤爾接上楚辭的話：“就好像在躲避著什麽。”

    “不管他們在躲避什麽， ”楚辭道，明亮的眼睛微微瞇起，“一定不是劫匪。”

    “而且，”他有些疑的道，“還有一件事很奇怪，婆婆不記得自己的年齡。”

    他看向西澤爾：“確實神力等級很高，而且還是特基因者，雖然羸弱但是還算健康，但就是說不清楚自己的年齡……我還專門問了撒普斯，他說從未提起過和自己年紀相關的話題。”

    “也許的記憶出了問題？”西澤爾猜測。

    “會導致記憶出問題的原因太多了，”楚辭無奈道，“不止是疾病。”

    “這算是隔離期之前的‘曆史’了。”艾略特·萊茵歎道，“恰好是黎明鎮最稀缺的信息板塊之一。”

    楚辭對西澤爾道：“霧海的移民計劃停止的時候很多星球連信號基站都沒有，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這裏的人連智能電子設備都用不了，那段時間就隔離期。你們演習的時候我用舊乙烯石墨傳導信號就是那個時候流傳下來的方法。”

    “那都過去多年了，”西澤爾訝然道，“你是從哪裏學來的？”

    艾略特·萊茵道：“霧海仍舊存在無法使用智能電子設備的星球。”

    他說完這句話就站了起來，道：“我們去區位對接門，星艦準備起飛了。”

    一個小時後，一架小型運輸艦離開了發臺，這架星艦的終點是山茶星，因此中途經停時楚辭他們就要在中轉樞紐下來，再轉一次航程才能到自由彼岸。

    運輸艦上沒有供乘客乘坐的座位，他們就隻好在貨艙裏，楚辭早就習慣了，他靠在集裝箱上打盹，瞇了一會發現自己本睡不著，因為之前在風鈴大道的旅店裏時無事可做，睡得有點多。

    西澤爾本來以為航程會很快，結果星艦進宇宙之後他才發現這架星艦本沒有躍遷的打算，難怪上來之前艾略特·萊茵問他要不要帶瓶酒……

    “要一天呢，”楚辭拉了拉他，“在霧海乘坐星艦，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睡覺。”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但我連睡覺都睡不著。”

    他無聊的玩了一會帽子，隨口問：“你和萊茵先生今天都打探到了什麽？”

    “中午有人殺死了把守區位對接門的保安，”西澤爾道，“然後我們就一直在等星艦……酒吧裏到都是議論凜阪生那件事的人。”

    他將艾略特·萊茵的分析向楚辭複述了一遍，楚辭卻若有所思的道：“卡萊·埃達一開始的目的就很明確。”

    西澤爾點了點頭：“萊茵先生也這麽說。”

    楚辭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從口袋裏找出鎖匠的鑰匙遞給西澤爾：“你保管吧，我怕我搞丟。”

    西澤爾接過來在手心裏，忽然道：“你和萊茵先生是怎麽認識的？”

    “啊？”楚辭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貨艙裏照明昏暗，西澤爾的臉又喬裝打扮過，隻能看得清他翠綠的眼眸，目一貫的微冷，眼底卻溫和，讓楚辭想起雪夜與黎明替之際，燃起點點亮的碧海麵，他不微微止住了呼吸。

    “嗯？”

    “就是，”楚辭胡比劃了一下，“我和阿薩爾在山茶星，阿薩爾是一個星盜，我的朋友。我們遇到了……呃，什麽來著？讓我想想。”

    他回憶了半響，最後幹道：“就，他想找一個神力等級高的幫手，就找到了我，然後我們一起去了霍姆勒。”

    “霍姆勒就是垃圾星球，我們之前說過，不能用隻能電子設備的地方。”

    “至於為什麽不能用，因為……”

    他七八糟扯了一堆，西澤爾低低笑了起來：“看來你講故事的能力，真的不怎麽樣。”

    楚辭不忿道：“那是因為你忽然要問，我都沒有組織好語言！”

    “那，”西澤爾看著他，笑道，“你組織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