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局促的道：“橙子，他是誰？你朋友嗎？”

    橙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就是，忽然遇到他了。”

    “啊？那他為什麽會願意幫我們救阿萊德……”

    幾個人一時間陷了沉默，過了六七分鍾，薇薇安忽然尖聲道：“他，他出來了！”

    “他攙扶的那是誰？是阿萊德嗎！”

    三個人衝出食品店，等到看清楚楚辭攙扶的確實是阿萊德之後，薇薇安差點哭出來，小樹連忙過去從楚辭手裏接過阿萊德，橙子隻覺得巨大的喜悅的緒淹，哪怕自己滿臉冷雨，可是心髒卻是滾燙的，滿腔熱湧上來，伴著心髒一起撲通撲通的跳。

    阿萊德雖然了些傷，但命無憂，他似乎還在狀況之外，掛彩的臉上神懵然，他看著橙子幾個人：“你，你們——怎麽回事啊？”

    薇薇安和小樹同時看向了橙子，而橙子卻看向楚辭，楚辭撐開傘，道：“回去吧。”

    說完又補充：“我還有事，先走了。”

    橙子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你等等！”

    楚辭隻好停下來：“我剛才和你打過招呼才走的。”

    橙子沒想到他竟然記住了自己的話，忍不住笑了一下，隨後連忙道：“你要去幹什麽？”

    “我有別的事。”

    “你是不是，”橙子想起在懸浮列車上查過的懸賞令，低聲音道，“你是不是要去找塔卡因？”

    楚辭似乎有些驚訝：“你也沒那麽笨嘛。”

    “你！”橙子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認真的道，“這樣很危險，他們有三十幾個人。”

    “現在隻有二十個。”楚辭聳了聳肩。

    橙子睜大了眼睛：“利班和他的手下——”

    “別說廢話了，”楚辭不耐煩的道，“殺完塔卡因我還有別的事呢。”

    橙子：“……”

    見楚辭又要走，搶著道：“你知道塔卡因在哪嗎？”

    楚辭點了點頭。

    在接下懸賞的那一刻，埃德溫就已經開始收集塔卡因的報了。

    “我和你一起去，”橙子語速飛快的道，“我不會給你添麻煩，我和阿萊德過來這邊送過貨，對路線還算悉。”

    “隨你。”

    橙子給薇薇安幾個人打了聲招呼，小跑著去追上楚辭的腳步。

    阿萊德看著的背影融雨，喃喃道：“這到底怎麽回事啊？”

    小樹攤手：“我也想知道。”

    ==

    “那就是黑帽子團的總堂口。”橙子指著不遠一個歌舞酒吧說道，“他們平時都會營業，但今天沒有，應該是和巨斧幫火並剛剛結束的緣故。”

    酒吧門口站著兩個頭發鮮豔的年輕人，一個臉上綁著紗布，一個袖子底下空的，顯然是原本有一條機械手臂，但出於某種原因丟失了。

    裏麵一共分上下兩層，一層有十二個人，二層有十三個，幾乎都是改造人。

    楚辭合上傘，綁好，冒著雨走向酒吧。

    “誒！”橙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到了酒吧門口。

    紗布像是驅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去去去，這附近不準逗留。”

    橙子想要將楚辭回來，但是獨臂已經掏出了搶，橙子連忙抬手捂住了，生怕自己一出聲驚得槍口走火。

    看到獨臂的槍抬了起來，下一秒，楚辭手裏的傘倏然一旋，在他手中調轉了個方向，他握住傘頭朝著獨臂的脖子利落而迅捷的揮過去，半圓形的傘柄一鉤一帶，獨臂就朝著旁邊倒去，楚辭一腳踢飛他手中的槍，回再飛起一腳，獨臂砰一聲撞在牆角，下，腦袋在牆壁上出長長一道痕。

    紗布剛要出聲喊，楚辭卻已經到了他近期前，速度極快的按住他的肩膀往下一，同時提膝重擊在他的腹部，空出一隻手扼住他的嚨，於是紗布的慘聲卡在了嗓子裏，楚辭薅住他後腦勺的頭發往牆上一磕，西瓜開花似的，紅紅白白。

    橙子滿臉呆滯，緩緩地放下了捂的手，楚辭撿起地上剛才獨臂掉落的槍，抬手扔給了橙子。

    然後掏出自己的槍，反□□托在酒吧窗戶上敲出一個小，扔進去一個煙霧彈。

    他無聊的開始數數：“一，二，三……”

    數到十秒，退後兩步，閉上眼睛，大力撞開窗戶跳了進去。

    窗戶邊兩個人被紮了滿破碎晶，還沒有來得及嚎就已經腦袋開瓢，舞池裏三個人還在著急忙慌的尋找方向，其中一個不小心撞在鋼管舞的鋼管上，砰一聲，隻覺得自己腦袋磕的生疼，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那疼痛不是因為他撞上了鋼管，而是因為一顆子彈穿了他的顱骨……

    桌椅翻倒的乒乒乓乓聲、慘聲、鮮潑灑的嘩啦聲、登登登下樓的腳步聲，還有……槍聲。

    奪命的槍聲。

    櫃臺後麵還有兩個人，楚辭淡定的換了個彈夾，空開始懷念自己落在家裏那把電磁脈衝槍，免了換彈夾的麻煩。

    他彎腰潛行，彌漫著煙霧的房間裏什麽都看不清，唯有子彈出槍膛時炸開一瞬間金紅的花火，絢爛到了極致。

    ……

    橙子沒有接住楚辭扔過來的槍，慢慢的蹲下，咬著牙撿起了那把槍，一抬頭卻發現，楚辭撞開窗戶跳了進去。顧不得其他，連忙拿著槍跑到破碎的窗邊，卻被升騰的煙霧嗆得眼淚直流，連連後退。

    去拽酒吧的大門，可不論怎麽用力，大門都打不開，隻能聽見酒吧裏接二連三的槍響聲。

    大約十分鍾後。就在橙子臉上擔憂的神越來越重時，酒吧大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

    楚辭提槍站在門口，手中的槍墜下一縷飄渺青煙。

    橙子麵上一喜，剛要出聲，楚辭卻忽然帶著的肩膀往旁邊一撲，接著槍聲響起，子彈釘門，火花飛濺。

    楚辭敏捷的翻而起，對著門裏砰砰開了兩槍，重砸地的聲音響起，然後歸於寂靜。

    “行了，”他拍了拍手，“走吧。”

    卻久久沒有得到橙子的回應。

    “嗯？”他低頭看過去。

    橙子維持著從地上爬起來爬到一半的作，猶如被施了定咒，麵上神僵，幾乎是目瞪口呆。

    而旁的水窪裏，漂著楚辭的帽子。

    原來剛才躲槍的時候不小心撞掉了帽子。

    “你……”橙子慢慢抬起手，指著楚辭的臉，語氣驚歎，“原來你，長的這麽好看……”

    楚辭冷淡的道：“看夠了就趕走。”

    橙子在心裏回答，對不起，沒看夠。

    從未見過這麽好看的人，哪怕是星海別墅的那些人形廣告投影，用標準數據設置毫無瑕疵的長相，也比不上眼前這個人的百分之一……覺得自己的心狠狠的被了一下。

    “嗯？”

    橙子立刻回神，乖覺的從地上爬起來，目卻一刻也沒有離開楚辭的臉。

    怪不得他要一直戴著帽子遮住臉……這樣的長相確實太太太引人注目了，想起之前楚辭說自己長得還行，不會嚇到小孩子，好家夥，這豈止是還行，這簡直太行了好嗎？

    楚辭走上前，似乎是要彎腰撿帽子，橙子連忙將他的帽子撿起來，小心翼翼的拍掉沾上去的水漬，遞給他。

    “走了。”楚辭戴上帽子，往懸浮軌道走去。

    他們離開後不久，黑帽子團的酒吧“轟”一聲炸了湮，而十幾千米之外，巨斧幫的總堂口裏，一個小弟喊道：“老大！今天早上發布的懸賞令，變紅了！”

    變紅就意味著被完，懸賞令轉化為了賞金獵人的紅標。

    巨斧幫老大罵道：“遇事能不能沉穩一點，慌慌張張的像什麽話，你剛才說什麽？”

    小弟了眼睛，仔細又看了看懸賞令，最終不可置信的道：“您早上讓我發的，懸賞塔卡因的懸賞令，已經有人接了任務，然後完了……”

    老大仔仔細細的將他調出來的懸賞令頁麵看了兩遍，逐漸出了震驚的神。

    ==

    回去的時候沒有走懸浮軌道，橙子戴著楚辭走了一條幾乎無人的小路，等到了老鍾的酒吧附近，兩人就分道揚鑣。

    往和橙子相反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楚辭才一拍腦袋：“忘了正事！”

    於是他又原路返回，走到複合板搭乘=的屋子前，抬手敲了敲門。

    開門的依舊是小男孩。

    他聲氣道：“你還找橙子嗎？回來了。”

    “朱迪，誰啊？”

    橙子的聲音由遠及近，等看到門口的楚辭時，驚喜道：“是你！”

    楚辭“嗯”了一聲：“我找你問點事。”

    “什麽事？”橙子語氣雀躍，顯然很高興。

    “三月底的時候，雪浪公寓旁邊那條軌道中轉點附近，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故？”楚辭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就是阿萊德劃傷手的那幾天。”

    橙子皺著眉仔細回想，卻什麽都沒有想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要不進來坐會？我幫你問問小樹和薇薇安他們。”

    “不打擾嗎？”楚辭問。

    橙子搖頭：“不會的。”

    於是楚辭跟著進到了裏麵。屋子裏看著要比外麵好很多，收拾的很幹淨，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都是可樂弄的，喜歡幹淨。”

    找來了自己的小夥伴，除了在養傷的阿萊德，其他人都湊過來。橙子問了剛才楚辭問過的問題，幾個小孩麵麵相覷一分鍾後，七八舌的開始回憶，但卻沒有楚辭想要的答案，直到躲在一旁半響沒有出聲的朱迪忽然道：“怪。”

    橙子手了朱迪的頭：“什麽怪？這裏可沒有怪，別害怕。”

    朱迪搖了搖頭：“不是，是軌道上的怪。”

    “什麽——”

    薇薇安愣了一下，隨機恍然大悟的道：“是怪，那天軌道中轉點發生了基因異變！”

    “對！”小樹跟著道，“那天阿萊德剛好帶朱迪出去，朱迪被嚇壞了，之後直到今天就再也沒有出過門。沒過兩三天阿萊德又劃傷了手，一直說自己太倒黴了。”

    楚辭瞇起眼睛：“基因異變？大概什麽時間點？”

    “我去問問阿萊德。”薇薇安連忙起進了裏間，一會又折了回來，道，“阿萊德說是中午十四時，因為他當時帶著朱迪剛去零件店裏取貨，老板給他的轉賬記錄就是十四時整，出了零件店沒多久就看到軌道上發生了，然後聽見別人說是基因異變……不會超過五分鍾。”

    “那就是十四時零五分前後。”

    “對！”

    楚辭站起：“我先走了，謝謝你們提供的信息。”

    橙子找到之前在黑帽子團的酒吧門口他扔給自己的那把槍，急聲道：“這個還給你！”

    “留著吧，”楚辭大步走到門口，“免得以後還要向別人借。”

    他說完就閃出門，橙子握著那把槍，在原地站了很久。

    楚辭一出門就給西澤爾·艾略特·萊茵通訊：“我問到了，三月三十一日當天發生了基因異變。”

    西澤爾江驚訝道：“你不是說你有別的事嗎？”

    楚辭道：“可以同時進行，不耽誤嘛。”

    艾略特·萊茵笑道：“西澤爾也打聽到了這件事。”

    “我記得林告訴過我，”他停頓了一下，緩緩道，“頌布使用過一種可以使正常人發生基因異變的變藥，而同時，西澤爾也詢問過當地人，自由彼岸最有十年沒有發生過基因異變事故了。”

    楚辭沉聲道：“驟然發生的基因異變一定和他有關。很大概率，就是為了逃走才故意製造的混。”

    “但好像又一些說不通？”他喃喃自語似的道，“他既然都害怕被人看到而不走旅店後門，為什麽卻要用基因異變變劑來製造混……這不就相當於自己暴份嗎？”

    “也許……”艾略特·萊茵忽然道，“但這恰好印證了我的另外一個猜想。”

    “什麽？”

    “追殺他的可能不止一個人。”

    “其實昨天在雪浪公寓的房間裏我就過這樣的疑問，”艾略特·萊茵若有所思的道，“因為從牆麵上留下的痕跡來看，他們的打鬥並不算非常激烈，除了牆麵上和窗口留下了燒焦的痕跡之外，又幾個家竟然隻是輕微磕，旅店甚至不需要更換。追殺者實力勝過頌布，但卻還是讓頌布跳窗逃走了……這就說明，要麽他自信能追上頌布，要麽，外麵還有人埋伏。”

    “頌布不惜冒著被識破的風險也要逃走，就說明當時況已經非常危急，危急到讓他覺得有必要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逃走……所以我覺得，當時追殺者恐怕不止一個。”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楚辭著下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他到底做了什麽事，以至於有人要耗費真這麽大功夫殺了他？”

    艾略特·萊茵道：“也許我們也是‘有人’中的一員。”

    楚辭笑了笑，接著道：“基因異變發生在那天的十四時零五分前後。”

    艾略特·萊茵訝然：“這麽準？”

    楚辭“嗯”了一聲：“您拿到記錄了嗎？”

    “雖然中間的過程有些曲折，”艾略特·萊茵道，“但我還是完了我們的任務。”

    “太好了！”楚辭以拳擊掌，“啪”一聲脆響。

    一個小時後，他們在新的旅店大堂會和。

    這次訂的旅店比上次那個好一些，至不再是“盒子屋”，容得下三個人麵對麵而坐。

    離得近了，西澤爾敏銳的道：“你用過煙霧彈？”

    楚辭無語道：“這你都聞得出來？”

    西澤爾挑眉道：“當然，我能分辨出三十二種常用武發生炸後的味道。”

    楚辭：“狗鼻子。”

    艾略特·萊茵笑道：“我也能分辨二十七種。”

    楚辭：“……”

    萊茵說著，將終端裏的記錄調到中午十四時，在十四時整到十四時十分的區間裏，有十九輛車和五架飛行穿過了中轉點離開，而這還是當時因為發生基因異變，通混的況下，如果是平時，十分鍾的通行車輛恐怕要翻個三四倍。

    他將這幾二十四個通工的編號都一一調取了出來，道：“也許答案就藏在這幾十個編號中。”

    萊茵道，“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報販子，希他能盡快找出這些通工的去向。”

    “今天打聽消息的時候認識了幾個人，”西澤爾道，“明天去問問，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那我也去找認識的人幫幫忙……”楚辭嘀咕。

    萊茵點了點頭：“先休息吧。”

    次日天還沒亮，艾略特·萊茵就去找報販子了，楚辭和西澤爾先去了老鍾的酒吧，打算吃點早飯再各奔東西，但他沒想到，他在這裏遇到了橙子。

    橙子看到他，欣喜的揮了揮手，跑過來道：“我們又遇到了！”

    “正好，”楚辭道，“我本來打算待會過去找你。”

    橙子先是驚訝，隨後喜滋滋道：“你找我做什麽呀？”

    “幫我打聽點東西。”

    半響，橙子才“哦”了一聲，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楚辭道：“不管你們能不能打聽的到，昨天我幫你救阿萊德的事就可以一筆勾銷，你不用欠我的錢了。”

    橙子張了張，吶吶道：“你就這麽……想跟我劃清界限嗎？”

    楚辭將二十四個編號發到的的信箱，抬頭道：“你說什麽？”

    橙子連忙搖頭：“沒什麽。”

    打開信件，楚辭補充道：“我想要知道這些車或者飛行的主人是誰，現在在哪裏。”

    橙子點頭：“好，我一定盡全力去查。”

    “謝謝。”

    “不用……”橙子抿了抿，道，“能不能告訴我，你什麽時候離開自由彼岸？我想，想去送你。”

    “應該過不久就要走了。”楚辭道，“等解決了我剛才讓你幫忙查的事。”

    “啊？”橙子臉上的神迅速褪去，“這麽快嗎？”

    “嗯。”

    “可是……”橙子用力咬著，一直咬的泛白，“可是，可是——”

    楚辭問：“可是什麽？”

    “可是，”橙子的聲音裏帶了點哭腔，“可是我，我舍不得你啊！”

    楚辭好笑道：“這有什麽舍不得的，不是可以通訊嗎？而且，你的朋友那麽多，可以陪著你啊。”

    “不一樣，”橙子用力的搖了搖頭，“這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

    “我，我，”橙子滿臉糾結和痛苦，手指在桌子底下攥的的，卻像是覺不到疼痛一樣，臉漲的通紅，最後尖聲道：“我喜歡你！”

    “哈？”楚辭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我說我喜歡你！”說出口之後似乎順暢了許多，大口大口的著氣，堅定的重複：“對，我就是喜歡你！”

    楚辭無奈道：“我們才認識多久？”

    “與這無關，”橙子認真的道，“喜歡就是一瞬間的事。”

    “我之前還威脅過你，還騙你。”

    “我不在乎，”橙子道，“而且你後來救了我，兩次，你還救了阿萊德！”

    楚辭隻得道：“可我不喜歡你。”

    “沒關係，”橙子搖頭，“我可以一遍追求你一邊等，也許有一天你會喜歡上我的！”

    楚辭：“……”

    他歎氣，無可奈何道：“可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橙子一怔，半響，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不信，你騙我……”

    不依不饒的追問：“你喜歡誰？告訴我你喜歡誰？”

    楚辭若有所的回過頭，看到剛從咖啡機前買咖啡回來的西澤爾，抬手一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