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慢慢的挑了一下眉, 目澹澹的看過去。

    門口自稱阿薩爾·齊微格的人材高大，穿著星際客們青睞的短上、束和短靴，長相曠英俊, 麵上橫著一道猙獰傷疤，給他平添了幾分兇戾。

    他們昨天晚上已經打過照麵, 但當時門廊廳裏線昏暗，加上西澤爾注意力都在楚辭上，也就沒怎麽在意別人，此時再看，卻幾乎能猜出此人大概率是個星盜。

    楚辭對阿薩爾揮了揮手，阿薩爾會意的進來將門關上，通訊屏幕裏萊茵道：“我們又多了一個幫手。”

    “算了吧, ”楚辭撇, “他不幫倒忙就謝天謝地。”

    阿薩爾對楚辭的諷刺反應良好，畢竟對他來說，隻要不把自己送上懸賞牆變紅標, 嘲諷幾句算的了什麽呢？卑微。

    艾略特·萊茵笑了起來，對阿薩爾打招呼：“下午好。”

    “你們又在查什麽東西？”阿薩爾問道, 卻心不在焉的瞥了西澤爾一眼。

    “有個朋友似乎遭遇了不測, 目前下落不明, ”萊茵解釋道，“我們期可以盡快找到他。”

    阿薩爾口而出：“一般遇到這種事基本都是沒命——”

    他說著強行停住, 一邊在心裏罵自己這張破一邊立刻轉換話題：“和凜阪生公司有關？”

    “有關的是另外一件事，”萊茵假裝沒有聽見他剛才的話, “同樣重要。”

    “好吧。”阿薩爾聳了聳肩, “有什麽需要我做的盡管說。”

    萊茵道：“放心, 我可不會像林那麽客氣。”

    阿薩爾角了。

    ？客氣！

    知道“客氣”這個單詞怎麽寫嗎？

    楚辭冷冷的瞥過來, 道：“不準在心裏罵我。”

    阿薩爾立刻眼觀鼻鼻觀心，姿態端正，心無旁騖。

    楚辭說完才驀地想起來，剛才那句話似乎有些耳，思考了半晌，終於想起來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和西澤爾簡直一般無二。他“嘖”了一聲，心道果然在一起時間長了連說話習慣都會互相影響。

    可是好像沒有見過西澤爾哪次說話和自己相似的……

    楚辭抿起了。

    阿薩爾眼見楚辭的神似乎沉下積分，連忙道：“先回去了，有什麽我。”

    隨即溜之大吉。

    出門的時候餘顧到西澤爾冷冽的碧綠眼眸，總有種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人的錯覺，但是在哪裏見過，他又想不起來。

    “如果所提斯知道自己的記憶被篡改，同時已經在吃藥治療，並且避人耳目，並不想讓這件事被公司的人知道……”艾略特·萊茵接著剛才的話題。

    “有兩種可能。第一，他怕對手或者同事懷疑自己患神疾病，借機打自己，但這個理由有些勉強，因為如果他隻是害怕競爭對手，反而更應該使用自己公司的藥，因為凜阪生的製藥水平在霧海屬於頂尖。

    “但他沒有。他不僅沒有使用公司生產的藥，還大費周折，甚至更冒險的采用了搶劫等方式從外部獲取質量並不那麽高的藥。這說明公司部有令他非常忌憚的存在，甚至於……”

    他停頓了一下，才慢慢道：“篡改他記憶的人，就在凜阪公司裏。”

    “他知道，”楚辭皺著眉，“他知道那個人是誰？”

    “埃達士曾對我說過，所提斯這個人很聰明，”萊茵的手指支著下，“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其實沒那麽容易殺死他。”

    楚辭嘀咕道：“真的無愧於自己的綽號。”

    西澤爾隨口問：“什麽綽號？”

    “‘白鯊’。”楚辭答，“卡萊·埃達，人們悄悄稱‘白鯊’。”

    萊茵沉到：“也許會對所提斯的事有所察覺。”

    “等找到就問一問。”

    通訊結束，萊茵大概會在今晚抵達一百三十六層，他們約定明天中午在那裏匯合。

    西澤爾疑道：“所提斯的線索為什麽要詢問埃達，我記得他們兩人分屬於凜阪生和應科技，是對手。”

    楚辭道：“我沒有告訴過你？”

    “告訴我什麽？”

    “埃達和所提斯曾是人。”

    “……”

    楚辭聳了聳肩：“要不然你以為這個人為什麽會綽號‘白鯊’？”

    西澤爾笑道：“那你呢？你有什麽綽號。”

    “我沒有綽號，”楚辭打了個嗬欠，“別人聽到我的名字就已經跑遠了。對了，阿薩爾綽號‘鋼炮’，我也不知道這綽號是怎麽來的。”

    “他應該實力不弱。”

    “好歹是賞金兩百萬因特的大星盜……”楚辭倏地轉頭看向西澤爾，“你不認識他嗎？”

    西澤爾挑眉：“我應該認識他嗎？”

    “他說他臉上那道傷疤，”楚辭忍著笑，“是被你打的，你都不記得他嗎。”

    西澤爾淡然道：“你會記得昨天吃了幾塊麵包？”

    楚辭：“……”

    夜，楚辭三人往一百三十六層而去，一路上阿薩爾都在賊眉鼠眼的瞄西澤爾，楚辭往西澤爾前一擋，叉腰道：“你一直看我哥幹嘛？”

    阿薩爾詫異：“他是你哥？”

    楚辭道：“怎麽著？”

    阿薩爾嘀咕：“你們倆長得也太不像了……”

    “又不是親哥。”

    “不是同胞啊，”阿薩爾湊過來，小聲道，“你哥怎麽稱呼？”

    楚辭睨著他：“你怎麽不去自己問他。”

    “……不知道為什麽，”阿薩爾嚅囁道，“我看著他有點害怕，可能是他氣場太強了？”

    他碎碎念：“在這一點上你們倒是像一家子，怪嚇人的。”

    楚辭看向西澤爾：“我能說嗎？”

    西澤爾淡淡道：“如果你信任他。”

    “主要是我覺得他不會信……”

    阿薩爾好奇道：“信什麽？”

    楚辭指著西澤爾：“他姓穆赫蘭。”

    阿薩爾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喃喃道：“這麽姓氏不多見吧，還是第一次見重名的。”

    “不是重名，”楚辭道，“他就是黑三角之前防區特戰隊的指揮。”

    阿薩爾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道：“你為了騙我倒也不必這麽瞎編造吧？”

    楚辭一臉正經，認真的道：“我沒騙你，他真的是西澤爾·穆赫蘭。”

    “我可沒那麽好騙！”阿薩爾罵罵咧咧，“我都不知道人家全名什麽，你從哪知道的？”

    “你都不知道人家什麽怎麽知道我騙你？”

    “我被他打得那麽慘都不知道他什麽你肯定更不知道了。”

    搶在楚辭回答之前，阿薩爾道：“你被穆赫蘭指揮打過嗎？”

    楚辭：“……那還真沒有。”

    他回頭看向西澤爾：“你要不打我一頓吧。”

    西澤爾忍俊不：“憑白無故我為什麽要打你？”

    “這樣他就能相信我剛才說的。”

    阿薩爾高聲道：“打了我也不會信的！”

    又小聲嘀咕：“況且他打得過你嗎……”

    “嗯，”西澤爾笑道，“我還真不一定打得過你。”

    見楚辭似乎一臉躍躍試，西澤爾連忙道：“我可不和你打架，別想了。”

    “為什麽？”

    “這像話嗎，”西澤爾無奈，“家庭暴力？”

    楚辭憾的收起了念頭。

    升降艙好巧不巧的就停在了昨天晚上火並的站臺，阿薩爾念叨著“晦氣晦氣”，一邊極其誇張的大步過艙門，仿佛腳下有個火盆。

    “對了，”阿薩爾回過頭，疑道，“我之前口袋裏的東西呢？”

    “在我這。”西澤爾掏出一個小包給他，床頭櫃上的東西都是他收拾的。

    阿薩爾接過去，說了聲“謝謝”，西澤爾道：“不客氣。”

    阿薩爾猶豫了半響，還是開口：“兄弟怎麽稱呼？”

    “西澤爾。”

    “哦哦，”阿薩爾點頭，又道，“不姓穆赫蘭吧？”

    西澤爾有點無奈：“姓穆赫蘭。”

    阿薩爾：“哈哈哈哈哈你真寵你妹妹還專門配合騙我。”

    西澤爾看向楚辭，楚辭攤了攤手，滿臉寫著“他不信我能怎麽辦”。

    “我先去找報販子。”西澤爾道。

    楚辭想了想：“我去一趟南青街。”

    阿薩爾馬上接話：“我跟你一起。”

    “你跟西澤爾一起，”楚辭道，“我要去的地方隻能一個人。”

    “那……也行。”阿薩爾遲疑的對西澤爾道，“請，多關照？”

    西澤爾“嗯”了一聲。

    楚辭往街道中心的架空中走廊走去，邊走邊朝後揮了揮手。

    架空走廊連著這條街最大的地下通道，楚辭在地下通道裏遇到兩場鮮飛濺的鬥毆事件。因為高層大都被巨頭公司所把控，因此地麵相對平靜，但同時也滋生了極其繁華的地下世界。

    在這，大多街頭幫派、走私團夥、各種經紀人轉地下，暗中來往，唯獨南青街仿佛一片世外桃源。

    楚辭找到鎖匠的所在，閃躲進了他的店裏，鎖匠從後堂走出來，渾濁的眼睛間或一，慢慢道：“是你。”

    “上次忘了說，”楚辭道，“我林，我來還鑰匙。”

    “不用還了，”鎖匠的聲音幹癟而沙啞，“安圖瓦夫人已經和我說過。”

    “我還有別的事。”

    鎖匠似乎有點驚訝，卻還是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在聽。

    “我上次狩獵，目標帶著一把鑰匙，”楚辭將在趙崇上找到的鑰匙遞給鎖匠，“這是他買來的，賣家的份沒有查到，但是他提及了自由彼岸，我的同伴認為，和我們幾個月前在自由彼岸遇到的一起事故有關。”

    鎖匠接過那把鑰匙，借著昏暗的燈細細打量，半晌，道：“沒錯，這是出自我的手，曾經屬於一個瑟蘭的孩。”

    他看著楚辭，道：“我記得我送出去的每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