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之心?”楚辭反問。
“是, ”西澤爾緩慢的點頭,“這就是聯邦第一研究院的標誌,不算什麽, 但知道的人卻不多。”
“趙潛蘭家裏為什麽會存放著叢林之心的實驗數據?”
“我也覺得奇怪。”沈晝著下, “現在他的履曆我比他爹還清楚, 他沒有在叢林之心任職過,甚至上學的時候也沒有在那裏實習過, 他正苗紅的北鬥係出。”
“而且你看, 這些實驗數據還專門印刷出來封存在文件袋裏, 看樣子是很久之前的檔案了。”
“再久也不可能回溯到地月紀,”楚辭吐槽, “我記得銀河曆初年晶和芯片就已經非常普及了。”
“恐怕是為了保, ”西澤爾道,“晶和芯片讀取的時候難免會在終端上留下痕跡。紙質文件雖然有滅失風險, 但隻要保存得當,就一定不會信息泄。”
說來可笑,大星際時代做到了真正的人機互連, 星網上匯聚了宇宙各個角落的信息, 是真正的信息炸時代。可是信息保竟然還要采取如此古老的方式。
“可是這些文件上的數據也並不完整, ”沈晝找到其中一份,“上麵有些字段都被抹去了。”
“你知道這是什麽實驗的數據嗎?”楚辭問。
沈晝“嘖”了一聲:“都說了我看不懂。你讓我一個社科類工作的去讀科研文件?”
“那,拿給秦教授看看?”
“這正是我想和你們討論的, ”沈晝將攤開在桌上的文件裝了回去,手肘支在那摞文件袋上,“要不要將這些東西給秦教授。”
楚辭看向了西澤爾, 西澤爾卻沒有說話。
沈晝歎了一聲, 道:“我就知道你會猶豫。”
西澤爾·穆赫蘭是個非常冷靜克製的人, 他上有強烈的孤獨的特質。在他的立場上,一定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越好,免得無故牽連到誰。
“我先篩選一遍,盡我生平所能看看這些文件到底是什麽是什麽實驗的數據,”沈晝說道,“等有結果了,再拿給秦教授看吧。”
西澤爾點了點頭。
沈晝又道:“不過他有可能會問,我就不編謊話騙他了,直說到了合適的時候會告訴他實。”
“他為什麽會問,”楚辭隨口道,“秦教授又不是什麽打聽八卦的人。”
沈晝誠懇的道:“因為我切開晶鋼板牆的熱劑切割槍是秦教授幫我在研究所申請的。”
楚辭:“……”
他疑道:“我還想知道另外一件事,你切開那麵牆壁之後,難道是又重新把它砌回去了嗎?”
“怎麽可能,”沈晝攤手,“我又不是工程師。”
楚辭挑了挑眉,示意他解釋一下如何理當時的現場。
沈晝道:“我先讓neo把我寫了一道程序,覆蓋了周圍所有的城市監控;然後篡改了火警警報的控製程序,我仔細研究過趙潛蘭鑲嵌了晶鋼板的那麵牆,那不是承重牆,主要作用就是隔斷。而且鑲嵌的晶鋼板也不是整麵都有。
“而且就在廚房旁邊,所以我切割的時候特意挑了燃氣管道附近,等拿到裏麵的東西,就將整麵牆炸毀,再偽造燃氣管道泄所造的炸事故。
“在炸之前我就拉響了火警警報,所以也不會危及其他人。等到消防員趕到的時候呢,我已經從地下停車場離開了。”
“可是留在現場的晶鋼板怎麽辦?”
“消防事故之後保險公司一般都會上門評估保險損狀況,”沈晝道,“但是趙潛蘭那間房子現在已經過了公示期,是無主,所以由法院的人上門去和保險公司的人確認,法院的人我最,就找了個機會,跟去現場理掉啦。”
“最後一個問題,”楚辭豎起一手指,“炸藥不會也是秦教授給你的吧?”
“那倒沒有,”沈晝了下道,“我從邊境找的走私販子。”
他講述完自己的所做作為,本來是笑瞇瞇的等待鼓掌,結果卻發現兩位聽眾臉上的神多都有點不可思議。
楚辭靠近通訊屏幕,認真的詢問:“沈律師,你是不是覺得自己作為律師的職業生涯太過無聊,所以終於決定走上犯罪的道路了嗎?”
“這就是你說的,完的犯罪?”
而西澤爾淡淡道:“走私違法。”
沈晝“嘖”了一聲,道:“我雖然確實采取了一些極端手段拉獲得真相,但是我的行為並沒有造任何實際損害結果……”
“但你的行為本就有社會危害。”西澤爾冷冷道。
沈晝又“嘖”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懂危害行為。”
“我又不是法盲。”
沈晝眨了眨眼:“你們不會告發我吧?”
楚辭道:“你當心點,這可是聯邦邊防軍的師長。”
沈晝立刻認錯:“好的,我錯了。”
通訊斷掉,他調侃的笑意漸漸冷了下去,自言自語:“趙潛蘭到底想做什麽?他從哪裏來的這些實驗數據,這些實驗數據藏在牆壁裏,又是什麽原因呢。”
他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桌麵上整整齊齊的一疊文件。
半晌,沈晝一拍腦袋,懊惱道:“忘了問小林最近在幹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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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難得,他今天竟然幾乎沒說廢話。”楚辭合上終端,讓埃德溫再通訊艾略特·萊茵,得到的卻依舊是閉合狀態的回答。
“我再也不想聽見‘閉合狀態’這句話了,”楚辭道,“覺它就是噩耗的提示音。”
“不用悲觀,”西澤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猜測是因為萊茵先生擔心被追蹤,主將終端閉合的。我們都能猜到昨天晚上是威廉姆斯故意引來了應科技,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可剛才風鈴大道的是怎麽回事?哪一方的勢力會有那麽大能耐,殺得應科技毫無還手之力?”
西澤爾卻沉思了一瞬,道:“雖然都是應科技的人,但按照作戰痕跡來看,他們似乎是敵對的兩方。”
“啊?”楚辭抬頭去看他,“自相殘殺呀。”
西澤爾點了點頭。
“吃飽了撐的?”楚辭嘀咕了一句。
西澤爾卻道:“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我走得。”
“哦。”
“誒,”楚辭停下腳步,“你竟然會主問我要不要背我?”
“我以前沒有問過?”
“好像有,”楚辭撓了撓頭,“又好像沒有,我不記得了。”
兩人走出地下通道,在燈影披拂的夜中找到一家小旅店暫時落腳,翌日清晨,西澤爾去了風鈴大道的一家咖啡店,店老板是個報販子。
楚辭也跟著去了,不過負責打問報的主要還是西澤爾,他坐在靠櫥窗的桌子旁吃早飯,一邊打量著早晨往來的顧客。
兩個男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前麵那個穿著黑舊夾克,後麵那個戴著牛仔帽,遮住了半邊臉,隻能看清楚濃的褐絡腮胡和別在後腰上的長管槍。
兩人一進來邊直奔櫃臺,顯然就是懂行的,恰好西澤爾和老板談完,轉朝著楚辭走來時,和牛仔帽肩而過。
西澤爾坐在了楚辭對麵。
楚辭將牛和麵包推到他跟前,又埃德溫給艾略特·萊茵通訊了一次,依舊未能和他獲得聯係。
而後一抬頭,看到西澤爾忽然換了個位置,坐在了他旁。
楚辭正好奇,西澤爾的目一瞥,原來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剛才進門的兩人。
楚辭合上終端的時候順手建立了一個通訊頻道,並打開了防幹擾模式。
“他們有什麽問題?”他問。
西澤爾神如常的咬了一口麵包,接著咀嚼的作掩蓋掉說話的口型:“應科技的人。”
楚辭驚訝道:“怎麽看出來的?他們偽裝的太好了,我還以為就是普通的賞金獵人或者街頭幫派人士。”
“戴帽子的那個人的槍,”西澤爾道,“前天晚上的楊隆的人用的也是這個型號,不過係列不一樣,加了消音。”
“萊茵先生說的對,”楚辭低著頭,不著痕跡朝黑夾克和牛仔帽瞥了一眼,“你確實可以改行去做偵探。”
“這不算什麽。”西澤爾失笑。
“那什麽才算?”
“我對武比你敏,”西澤爾咽下最後一口麵包,“可以算是職業病?”
那兩人和老板竊竊的談了一陣之後就離開了,西澤爾放下叉子,道:“跟上去。”
五分鍾,楚辭和西澤爾也離開了咖啡店。早晨的風鈴大道幾乎無人,唯有稀薄的、幽幽遊的霧氣。那兩人開著一輛藍的卡車,但是令楚辭頗為驚訝的是,西澤爾竟然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搞來一輛機車。
機車引擎嗡鳴著飛馳出去衝散了晨霧,西澤爾道:“領口扣起來,太冷了。”
楚辭著脖子將額頭在西澤爾後背上,問:“你哪裏來的車啊?”
“找別人借的。”
楚辭還想問找誰借的,但是一張進去一口冷風,他便立刻閉上了。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藍卡車停在了一座低矮的小樓前。
西澤爾將機車藏在軌道橋和欄桿外,和楚辭慢慢走下臺階,看著那兩人的背影鑽進了小樓。
“我去問問那是什麽地方?”他道。
“不用問,”楚辭道,“我知道。”
西澤爾偏過頭:“什麽?”
“紅屋頂,是院。”
楚辭說著往小樓門前走去,走了兩步發現西澤爾並未跟上來,回頭疑道:“不跟進去嗎?”
西澤爾皺起眉:“可是……”
“違法場所?”楚辭去拉他的手,“我知道你肯定沒去過,但沒關係,我去過。”
西澤爾:“???”
“你去過?”他的眉頭皺的越深了些。
楚辭點頭,豎起一大拇指:“這可是伏擊狩獵目標的絕佳選擇。”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還去過紅島,上次說淋雨在軌道橋上走了一天就是在紅島。還去過‘亞特蘭公園’,就在三星,據說是除了‘名利場’之外霧海最大的俱樂部,不過那次是為了找阿薩爾。”
西澤爾瞬間在心裏決定下次見到阿薩爾再打他一頓,讓他知道自己確實姓穆赫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