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不用那麽麻煩。”
西澤爾詫異的看了楚辭一下, 楚辭從口袋裏拎出一個終端:“那個黑夾克的,我沒有還給他。”
“你什麽時候拿過來的?”
楚辭狡黠的眨眼:“你不注意的時候。”
西澤爾笑著搖了搖頭。
“隻需要重啟終端,然後讓埃德溫追蹤通訊頻道信號。”楚辭說著, 按下了終端側邊的按鈕, 電子晶屏上啟圖像閃過,空中便漂浮起一方對話框。
對話框上的菜單欄開始自己選擇、變、跳轉,是埃德溫在按照楚辭剛才的命令執行。而楚辭偏過頭問西澤爾:“可是找到了黃庭, 如果他也不知道埃達士的下落呢?”
“如果黃庭依舊在八十七層, 那麽至可以證明, 埃達士至今也沒有出現。”
“如果黃庭不在這呢?”
“那麽埃達士極有可能已經命喪他手。”
西澤爾停頓了一下, 道:“但是後一種可能極低。試想,如果黃庭已經得手, 他怎麽可能如此安靜, 他的手下又怎麽可能還在風鈴大道四遊?”
“也許他還沒有別的原因離開八十七層?”
“沒有了, ”西澤爾向空中懸浮的屏, “埃德溫找到他了。”
屏上呈現一幅地圖,終端信號發送出去之後在某個地點被截停, 而終端主人的行軌跡也和此地相重合兩次,西澤爾的手指在空中虛虛的點了一下, 道:“就是這,玫瑰塔。”
玫瑰臺是占星城八十七層第二高的建築,位於風鈴大道廣場東南側的麗爾大街, 但它並非是應科技的分部,而是一家酒店。
“黃庭在玫瑰臺?”楚辭皺起眉,“這也好找了……”
“確實, ”西澤爾道, “但是更有可能, 他是故意為之,這麽明顯的告訴別人,他就在玫瑰臺。”
就在這時,埃德溫忽然道:“我們的位置被鎖定了。”
“好家夥,”楚辭罵道,“你也太不中用了。”
沉默了一下,埃德溫道:“對方的反追蹤技哪怕放在聯邦也可以稱得上頂尖,況且他們的冰牆——”
“不要狡辯,”楚辭打斷它的話,“就是你太菜了。”
西澤爾好笑道:“那現在怎麽辦,能解除鎖定嗎?”
楚辭:“涼拌。”
埃德溫道:“可以,但是需要時間。”
西澤爾還沒有回答,楚辭就道:“你聽明白它的意思了嗎?翻譯一下,就是快跑!”
……
機車在軌道上急速飛馳,楚辭幾乎已經可以看得見衝上軌道的黑轎車和破空而來的飛行。
“他們的作也太快了,”他有些驚訝,“而且為什麽這麽多人?”
“有可能是將我們當了埃達士的人。”西澤爾道。
楚辭歎氣:“就目前的境況來說,我們還真就是‘埃達的人’。”
這場突如其來的追擊一直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最終以楚辭和西澤爾逃告終。因為埃德溫在十分鍾解除了位置鎖定並藏了終端信號,剩下的二十分鍾他們都在拚命跑路。中間倒是並未發生火,但不幸的是,西澤爾那臺機車報廢了。
他有些惋惜,楚辭吐槽道:“你的機甲都不止一架,還心疼一臺車?”
“嚴格來說,我對我的機甲隻有縱使用權,”西澤爾糾正他的說法,“它的所有權屬於聯邦邊防軍。”
“我們現是不要暫時躲一躲?”楚辭問。
西澤爾忖道:“暫時聯係不萊茵先生,又沒有別的線索……你說的對,先找個地方躲一陣。”
但楚辭萬萬沒想到他找的躲藏竟然是一家遊戲廳。
各種深紅、紫藍的霓虹電流像是遊蛇一般到竄,遊戲廳穹頂設置風暴海洋的模式,電閃雷鳴,風聲凜冽。一條巨大的藍紫鯨魚全息投影在空中遊弋,時而出現,時而消失。
楚辭抱起手臂:“你現在不嫌吵了?”
西澤爾了鼻子:“我覺你應該會喜歡這……”
楚辭看了他一眼,滿臉寫著“你看我像喜歡的樣子”嗎?
“你之前不是告訴過我,說在和同學玩遊戲嗎?”
“聯邦最時興的沉浸全境遊戲我都沒多大興趣,你覺得我會對霧海的遊戲廳有多興趣?”
最後兩人各自買了一杯飲料,坐在遊戲廳的休息區,呆呆看空中的鯨魚。
“我還是覺得奇怪,”楚辭咬著吸管,“為什麽會聯係不上萊茵先生?”
“按理來說,我們都能找到黃庭的所在,那他沒有理由找不到……可是現在竟然連半點消息都沒有。”
西澤爾道:“本我們今天的經曆,找到了黃庭,同樣也就意味著被他鎖定。”
“所以萊茵先生極有可能是自己閉合了終端,免得被追蹤?”
西澤爾沒有回答。
楚辭又道:“也有可能他已經找到了黃庭。但他找到黃庭後會怎麽辦呢?還是像我們一樣,什麽都不做。”
西澤爾笑道:“與其思索萊茵先生會怎麽做,倒不如想想,你會怎麽做?”
楚辭喝掉杯中最後一口飲料,瞄準自清掃機人的,猛然一擲,飲料杯極其準的落進了機人口中。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猜。”
西澤爾想了一會,道:“看懸賞牆?”
楚辭愣了一下,隨機哈哈大笑,喜滋滋道:“你說得對,不愧是我哥,真了解我。”
“可是懸賞牆上不會有黃庭的懸賞。”他說道,“因為傳說霧海懸賞牆背後的運營者就是應科技公司。另外,這種公司的高層人,就算樹敵再多,他們的敵人也不會在懸賞牆上公開懸賞,大概會像埃達士殺昆特和所提斯那樣,雇傭一個實力足夠的殺手或者賞金獵人,暗中手。”
“不過你提醒了我,”楚辭雙手撐住下,道,“想要驗證埃達士在不在八十七層,有一個最直接的辦法。”
西澤爾的眼皮不詳的跳了兩下,然後就聽見他道:“殺死黃庭。”
“……”
楚辭一本正經的給他分析此辦法的益與可行:“雖然一開始我們都覺得藏於八十七層是非常愚蠢的行為,但後來這個認知被推翻了。
“埃達士和黃庭互為餌,都想利用自己,或者自己手裏的報來引對方上鉤。所以現在誰也不知道到底在什麽地方,在不在八十七層,兩方就一直這麽僵持著。但是如果黃庭死了,這種僵持的局麵就一定會被打破。
“況且剛才也說過,我們要找到撒普斯和埃達士,就不可避免的和黃庭站在了對立的位置上,是敵人。他能鎖定我們的位置,也就一定不會放棄追蹤。”
他“嘖”了一聲:“麵對敵人,坐以待斃可不是我的風格,對吧?”
“對,”西澤爾道,“你說的對,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
“什麽?”
“黃庭在玫瑰臺,那裏一定守備森嚴,安全係數非常高。我們要如何突破層層阻礙,衝進去殺了黃庭之後,再全而退?”
楚辭了下:“也是,這確實有點難度。”
西澤爾苦笑,這何止是有點難度?
楚辭站起,慢慢走到食品販賣機前,買了一盒薯條和一袋蘇打餅幹。
西澤爾嚐了一口,都不是非常好吃,但楚辭卻“哢嚓哢”地啃了半天,偏過頭對他道:“我還是覺得這個辦法最快最方便。”
西澤爾:“……”
……
“還是不需要計劃?”西澤爾挑眉問。
楚辭沉默了一下,看著麵前屏上固若金湯的玫瑰臺,道:“需要吧……”
他正在試剛買到的新槍。
西澤爾著空中的投影,過芒幽微的投影可以看見楚辭的背影。他在心裏歎了一聲,殺死黃庭確實是驗證卡萊·埃達最簡單的辦法,但如果是別人,思及此大概就會當個玩笑調侃而過。可是按照楚辭的行事風格,他卻一定會付諸實際。
兩個小時後行,楚辭抬起終端接收了西澤爾的計劃書,道:“我從來沒看過這麽長的計劃書。殺個人而已,搞這麽正式。”
“有備用計劃和撤退路線,”西澤爾無奈道,“認真看,不要懶。”
雙手做了個雙手托舉過頭接賞賜的作,極其恭敬的道:“是,穆赫蘭指揮。”
西澤爾哭笑不得。
楚辭安裝好槍管上的□□,背起裝了備用武的背包。他換了一件寬大的運,頭上扣著鴨舌帽,臨時決定剪掉了頭發,因此帽子遮住半邊臉頰之後便也就看不出來別與年紀。
天空逐漸明亮,世界卻依舊於清晨悄寂的混沌之中,晨霧彌漫,遠有一夜未見休息的霓虹被天一照,就顯得暗淡疲憊起來,過了一會,霓虹投影熄滅了,屬於前一天夜晚的時代已經過去,白晝正在蘇醒。
楚辭朝著西澤爾揮來揮手,跳下軌道中轉點,朝著遠沒在薄霧中的大廈走去。
他上帶著全視角的監控設備,本來是不需要的,但是西澤爾堅持認為作為後方指揮和保障的自己應該觀察到他的每一行細節,楚辭隻好屈從。
晨霧濛濛,他踩著昨夜的冷,悄無聲息的來到玫瑰臺的外牆之下。玫瑰臺之所以做“臺”,也就充分說明了它並非孤高決絕頂、一枝獨秀,而是於一片建築群的眾星捧月中。
除了最中心的大廈之外,周圍還有玻璃溫室、花園餐廳、遊泳池等等,而最外圍的隔牆高達四五米。楚辭停在圍牆不遠,雙腳向後撤去,助跑,隨後猶如箭矢一般躍起,落在了圍牆裏。
西澤爾看著監控屏幕上已經消失的楚辭背影,終於明白為什麽選擇進點時,楚辭說翻過圍牆就可以。就算知道他能很厲害,但也不是這麽個厲害法……那堵牆擺在那,對他來說本就不是障礙。
圍牆之後是酒店的垃圾理場,此時除了高溫焚燒池外都是一片空空,敬業的機人站在焚燒池旁,赤紅的眼睛一閃一閃,芒呆滯,楚辭從它們前走過,也毫無於衷。
霧海很見兼治安監控的智能型機人,大多都隻能做一些基礎工作,且都不太智能。西澤爾之所以選擇讓楚辭從這裏進,是因為垃圾理場距離機房很近,楚辭要去機房手植一道埃德溫子程序,將整個酒店的監控網絡控製權都截取到西澤爾的終端上,並解決掉機房的值班人員。
機房設置在地下,要經過一段晶鋼板鋪就的地下通道,門口的碼被埃德溫輕易破解,楚辭走進去,他的腳步很輕,幾乎是無聲的。
可就在他走到通道的盡頭時,一個啤酒肚保安忽然從拐角走了出來,他剛值完一個該死的夜班,打著嗬欠,睡眼朦朧之中看見一個穿著寬大運,背著背包的年輕人出現在機房的通道時愣了一下,腦海中遲鈍給出反應,可是那個念頭尚未結束,他的脖頸側就中了一彈。
保安胖的搖搖墜的倒下去被楚辭接住,拖進了旁邊的洗手間中塞隔間裏。他用的是高倍麻醉彈,用自己做過測試都要暈十來分鍾,更別說普通人。
機房裏隻剩下兩個技工和一個保安,不費吹灰之力的解決之後,他立刻按照西澤爾說的,找到中樞網絡的並行節點,拆開設備的外殼,然後連接輸設備,並將自己的終端匙輸進去。
埃德溫的子程序幾秒之攻破了酒店中央控製係統的防護牆,將監控網絡的控製總節點截取,通過被改變的並行節點,遠程嫁接到了西澤爾的終端上。
“好了,”一分鍾後,通訊頻道傳來西澤爾的聲音,“離開這往東南方向走,兩百米後你會看到一片仿真樹林。”
楚辭快速離開了機房,他按照西澤爾說的,穿過仿真樹林和一小段蜿蜒的石子小路,便抵達了玫瑰臺中心大廈的樓。黃庭就在中心大廈的三十七層某件套房裏下榻,但是中心大廈隻有前後兩個口,要想直接進去幾乎不可能,楚辭隻得選擇從樓繞過去。
他也不能走樓的正門,而是通過貨和垃圾運送履帶鑽了進去,隨後來到了樓的後門門廳。
此時的門廳是沒有侍應生的,而因為監控網絡控製權已經在西澤爾手中,於是楚辭明正大的走過門廳和走廊,就在他一步邁安全通道的口時,那裏忽然有輕微的響。
楚辭的手在上口袋中出,手裏握著長管□□,對準了芒贏弱的安全通道,但他並未開槍,因為那晦暗中浮現一張青稚的臉,是個比楚辭年紀還小的。
在那發出尖之前,楚辭倒轉槍口著自己手臂,一步上前,持槍的手箍住的脖頸,將的尖卡在嚨裏,另一手著的手腕,將兩隻纖細的手臂反剪過去,按在脊背上。
埃德溫昨天晚上對樓的安全通道監控進行了長達兩百天的追蹤分析,得出的結論是在早晨五時到七時這個時間段,這裏不會出現任何人。楚辭鬱悶的想,難道是因為最近都和阿薩爾呆在一起,所以也被他傳染了什麽黴運?
但就在楚辭決定一掌拍暈這個時,非常識相的小聲而急切地道:“我可以帶你進去,別殺我!”
“我,我可以帶你進去!”聲音抖著重複。
“你怎麽知道我要進去?”楚辭問道。
“你,你走了安全通道……升降梯要權限才能進。”
楚辭鬆開了卡著脖子的手,槍卻並未收走:“走吧。”
似乎驚訝於他的輕易答允,張大了,又慢慢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