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天搖地, 查克站立不穩，驚聲道：“炸？！”

    坐在一張方凳子上的楚辭緩緩站起來：“是炸，三千米之外, 至03t的炸藥。”

    伴隨著他的狀況恢複, 神力場也就不再到影響, 可以清晰的知到炸的範圍和其所產生的能量。

    “可是，可是, ”查克磕了半天，喃喃道，“附近都是我們這些奴役民居住的村子啊……”

    “八點鍾方向，”楚辭問道, “過去三千米有村子嗎？”

    “有，”查克道，“是霧渡河, 那裏有一個村子。”

    “河？”楚辭挑眉, 在他的神力場中, 沒有知到流水的痕跡。

    “河已經不複存在了, ”查克連忙解釋，“但是地名還是按照原本的。”

    “是老邱他們村子？”老頭從裏間探出頭, “確定嗎？”

    他話音未落, 又傳來一聲驚天巨響, 地下線小屋的頂上簌簌的落下一陣塵土，嗆得查克咳嗽連連。

    “能不能聯係到他們？”楚辭問，“看看發生了什麽。”

    “查克, 你去找署。”老頭說道, “他們有無線設備, 但是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用……”

    查克起就要走, 楚辭道：“我和你一起去。”

    查克剛要點頭，老頭兒瞪著眼睛道：“你一個傷病人跟著他跑什麽，好好在家待著，讓他小夥子去。”

    楚辭哭笑不得，安老人道：“我傷得不嚴重，而且修養了兩天已經快好了。”

    老人依舊不讓步，楚辭又道：“我是荒原上來的，知道的事比較多，說不定能幫上忙。”

    查克背著楚辭跑出了地下小屋。

    夜晚的風時有時無，暈紅的天幕如同一個巨大的帳，將整個世界包裹而進，遠似乎有人提著油燈呼喊，風將那一點如豆的亮攫取了，於是隻留下惶惶的黑暗。

    “好像是老李叔，”查克不確定的道，“就是小蘭的爸爸。”

    出來的太著急，查克甚至沒有給楚辭拽一盞照明燈的機會。他黑走過去，油燈的又亮了起來，一個寸頭的中年男人驚訝道：“查克，你在這幹什麽？”

    查克道：“老李叔，我爺爺讓我去問問署，看能不能聯係到附近的村子。”

    “我已經去過了，”老李憂心忡忡的道，“無線設備今天晚上用不了，一個都聯係不上。”

    楚辭忽然出聲：“還有其他方法可以聯係嗎？”

    老李愣了一下，看向查克的後背：“這是——”

    楚辭又重複了一遍：“還有其他聯絡方法嗎？”

    “都試過了，全都沒有回應。”

    就在這時，遠再次傳來一聲驚天撼地的震，兩個人差點站立不穩。

    楚辭低聲道：“兩千五百米左右，炸越來越近了。”

    “那……那怎麽辦？”

    查克胡朝著老李揮了揮手，一邊背著楚辭往家裏跑去：“要不要過去看看。”

    “你想去？”楚辭問。

    “如果你估算的準確，”查克咽了一口吐沫，低聲道，“那，距離得太近了。”

    楚辭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於是道：“回去拿背包，我們走。”

    十分鍾後查克拎著巨大的背包和等在小路拐彎口的楚辭匯合，他念叨道：“我就知道我爺爺肯定又不同意，但是他不同意也沒有辦法，我——”

    楚辭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在張？”

    查克背起他一路小跑，到了藏著越野車垃圾山空隙，他將楚辭放下來，力的掀開蓋在越野車上的破布，站在駕駛位的車門口，才低聲道：“我真的很害怕，這炸會波及到我們村子。”

    “別怕，”楚辭說，“先過去看看。”

    兩千米並不遠，不過幾分鍾查克就看到了一片漫天火幕，他將車子停下來下去看，迷離紅將他和楚辭的臉頰映照得彤紅，那片火幕倒映在他的眼底，於是他的眼眸也仿佛燃起了火焰一般。

    山下的村子已經沒有了。

    隻剩下那片吞噬的紅。

    “霧渡河不用去了，”楚辭道，“肯定和這裏差不多。”

    查克沒有答話。

    “附近還有別的村落嗎？”

    “……有。”

    “東偏北七點鍾方向？”

    查克這才如夢初醒一般：“你怎麽知道？”

    “有一輛卡車朝著那邊過去了。”楚辭道，“那邊的村子距離遠嗎？”

    “有點遠的，”查克道，“有十幾千米。”

    “那你們的村子應該沒事，如果他們要過去，一定不會舍近求遠。”

    “可是……”查克看著山腳下得大火，“他們為什麽要毀掉這兩個村子？”

    “我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楚辭轉往越野車的方向走去，“更別說他們的用意。”

    “可是，”查克一連說了好幾個“可是”，才轉追上楚辭，“村子裏住的雖然都是奴役民，可我們這些村子裏都是有署的。”

    楚辭停下腳步：“署是什麽？”

    “索蘭度派來管理村子的人。”

    “也就是說，”楚辭看向他，“你們附近的幾個村子，其實都算是索蘭度的屬民？”

    查克點頭。

    楚辭一忖，忽然道：“下去看看。”

    他說著又折了回去，查克不得不跟上去。

    大火如同幕牆將他們隔絕在外，楚辭清楚地“聽”見有慘聲和呼救聲，可當他要去知那聲音的方向時，聲音卻逐漸微弱下去，消失了，他下意識的往前一步，想再去捕捉那聲音。

    “不能過去！”查克一把拉住他，驚駭的道，“你瘋了？”

    楚辭慢慢地收回了邁出去步伐，低聲道：“我知道，我救不了他們。”

    他後退了幾步，大火簇擁之中，這裏已經為了一片平地，也許次日天亮，誰也不會記得這裏曾經還生活過幾個家庭。

    “他們把這裏炸平了。”楚辭道。

    “可是……到底是為什麽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大火所炙烤的緣故，查克焦躁的抓著自己的頭發，“他們殺這些奴役民做什麽？”

    “走，”楚辭招呼他，“說不定還能追上。”

    越野車的發機低吼著衝了出去，迎著嚴寒夜晚不甚清明的風。

    天幕的紅低低的垂下來，也像是一片迷離的、流的火。查克按照楚辭所指的方向風馳電掣的狂奔，終於在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遠遠地看見一輛卡車模糊的廓，它開得不快，打著明亮的探照燈，像浩瀚深夜迷途之中的一粒螢火蟲。

    怕被發現，查克不敢開得太近，他往周圍看了看，道：“他們果然是要去厚村！”

    楚辭：“……什麽村？”

    查克：“厚村啊。”

    楚辭心想，這名字可真別致。

    他順口問：“那你們村什麽？”

    “下牙村。”

    楚辭：“……”

    查克非常短暫的笑了一下，道：“剛才我們去的就是上牙村，他們說六區像一張人臉，霧渡河就是這張臉的鼻子，北川和南邊的十三山分別是下和額頭，而索蘭度的碉堡就在中間眼睛的位置。”

    楚辭忽然道：“霧渡河距離眼睛遠嗎？”

    “說遠也不算太遠，”查克想了想，道，“可能四五百千米？但是附近都是奴役民居住的村子，車輛很，要過去的話隻能徒步，或者折道去荒原上搭車。”

    卡車拐過彎，廓越來越清晰，楚辭忽然瞇起眼睛：“你有沒有覺得那輛車有些眼？”

    重型卡車在霍姆勒並不多見，哪怕是在荒原上，可能一年半載也見不到一輛，可是這才短短兩三天，他們就見到了兩次。

    查克驚詫：“是有點眼，不會是我們前兩天在鬼城遇見的那輛吧？！”

    “說不好。”楚辭道，“開快點，追上他們。”

    “會被他們發現的。”

    “發現沒關係，”楚辭從旁邊拿過一把長槍，“如果真的是鬼城那輛卡車，我大概猜到他們想做什麽，正好過去試試他們的意圖。”

    查克踩了一腳油門，越野車倏然加速，朝著卡車衝了過去。

    兩輛車的距離越來越近，楚辭道：“三個人。”

    “隻有三個人？”查克覺得不可置信，“三個人是怎麽炸掉整個村子的？”

    楚辭歎了一聲，道：“高炸藥。”

    他平時都不敢用高炸藥，大多時候隨攜帶的也都是微型粘合炸彈，因為高炸藥威力過於巨大，隻有大規模的戰鬥中才會用得到。艾略特·萊茵上次在一百三十六層的凜阪倉庫就是被高炸藥炸傷了，才不得不換一條金屬骨。

    卡車上的人似乎發現了有人跟隨，行駛速度忽然快了起來，楚辭將槍管出車窗外，查克一隻眼睛照顧著車前方，一隻眼睛往後暼去：“你你你你要幹什麽？”

    楚辭道：“拐彎。”

    查克立刻調轉方向盤，越野車一個大拐彎之後和卡車保持直線行徑，楚辭“砰”地開了一槍，卡車上的探照燈應聲而碎，亮驟然消失。

    卡車的的速度不得不減緩下來，而黑暗之中，又是兩聲槍響，接連著一聲胎炸的悶響，卡車如同一頭笨重的大象，“鏗”地一下陷在了路中央。

    楚辭朝著查克揚了揚下：“去把他們都幹掉。”

    查克跟著停下越野車，震驚的指向自己：“你在對我說話？”

    “廢話，”楚辭不耐煩道，“這裏除了你還有別人？”

    “可是——”

    “三個人而已。”

    說話之間，楚辭頭也不偏，再次朝著車窗外放了一槍，然後收回槍管，對查克道：“現在就剩兩個。”

    查克：“……”

    他默不作聲拿起槍準備下車，聽見楚辭在後座上道：“加油，我費了好大勁才控製住自己沒有順手把他們都殺了。”

    查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