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觀察員都接過非常嚴苛的訓練，”莫桑若有所思的道，“確實不會出現誤差這麽大的結果你說的第二種可能更大，鄭雄也說了，囚車因為運送了奧克利的人，所以沒有走正門，隻需要核對一下當天丹尼爾斯學院觀察員的執勤軌跡就知道了。”

    楚辭忖了一下，道“我現在去找藍心，是不是會打擾了的好興致”

    “明麵上的份和你們一樣，是首領邀請來的客人。”莫桑麵無表道，“所以應該不會喝多酒，畢竟還要回去。”

    楚辭停頓了一下，忽然道“丹尼爾斯學院的囚犯，沒有人會去在在乎他們是誰嗎”

    “一旦進了丹尼爾斯學院，”莫桑道，“他們份就隻是囚犯。所以執行者才會在真正的囚犯被劫走之後想著找兩個替罪羊，懂了嗎”

    “看來，”楚辭“嘖”了一聲，“所謂的長老會也不過是一群利熏心之徒而已。”

    “不然你以為他們是什麽”

    頭頂驀然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楚辭和莫桑同時抬頭，見昏暗的通道，臺階一直往上延，延到一個半圓形的門，在火焰搖曳投下的巨大虛影中，站著一個形佝僂的瘦小老人。

    “尼康領主”莫桑驚訝道，“您怎麽在這。”

    尼康冷哼道“城堡裏太吵了，我來這安靜安靜。”

    “宴會快要結束了，不會打擾您休息的。”

    莫桑和楚辭拾階而上，到了尼康麵前，莫桑道“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尼康擺了擺手，“走你的。”

    楚辭想了想，道“你先上去吧，我在這裏。”

    莫桑遲疑了一會，點了點頭，離開了地牢。

    “小姑娘，你來這幹什麽”尼康抬了抬鬆弛的眼皮，緩慢的問。

    “我找那兩個叛徒問一點事。”

    “和長老會有關”

    “準確地說，是和長老會押運重囚犯的囚車有關，”楚辭道，“我和我同伴失散了，但是囚車到丹尼爾斯學院的同一時間段，他在附近出現過。”

    “那也不能說明，就和長老會的囚車有關吶。”

    楚辭無奈“我這不是沒有別的線索了嘛。”

    尼康嗤笑一聲“他們都說你很厲害，我看，你也不過就是個普通姑娘而已。”

    “是啊，”楚辭笑道，“都是人，有什麽特殊不特殊的。”

    不知道他這句話到了尼康的什麽笑點，老人發出一陣桀桀的笑聲，沙啞難聽，在寂靜的囚室裏回不休。

    “長老會不過是為了製衡這幾個區的首領而已，”尼康淡淡道，“烏拉爾巷和丹尼爾斯學院都歸他們管，本質上來說，和這我們這些占山為王的首領沒有區別。”

    楚辭道“我問過藍心，說，沒有人知道長老會是什麽時候建立的”

    “因為大遷徙之後，所有在檔的資料都丟失了。”尼康說道。

    “為什麽要遷徙”

    “因為漆黑之眼的範圍擴大了。”

    和藍心說的一樣，楚辭在心裏歎了一聲。他總覺得尼康說的話似乎哪裏不對，但他又說不上來，總有一種奇怪的錯位，就像是兩個缺了一瓣的齒，明明不相適配，卻還是頑強的轉著。

    “你這樣找人是找不到的，”尼康忽然道，“不如雇一個猩紅偵探，他們也許可以幫你找到你想找的人。”

    楚辭愕然“霍姆勒也有猩紅偵探”

    尼康瞥了他一眼“霍姆勒可是猩紅偵探的故鄉。”

    “可是猩紅偵探社的總部不是在聖羅蘭嗎”楚辭疑，“黎明鎮。”

    “那是大遷徙之後，”尼康見怪不怪道，“猩紅偵探社最早起源於霍姆勒，那時候他們的總部就在一區，不黎明鎮，而死鼠之塔。”

    尼康歎道“這個名字才符合他們的作風，一群無惡不作的兇徒。”

    “為了真相不擇手段”

    “真相”尼康譏諷的道，“那時候他們可是為了目地不擇手段，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楚辭問“您怎麽知道”

    “因為我叔叔，就是一個猩紅偵探，”尼康冷冷道，“他當年做下的事，連我都覺得他不配做一個人。”

    楚辭忽然問“您叔叔什麽”

    “我不願意提及他的名字。”

    “您有聽說過一個智久讓的猩紅偵探嗎”

    尼康搖頭“沒有。”

    楚辭輕聲道“我知道他的一些事，他也是霍姆勒人，據說他喜歡科羅納，甚至為此殺了不人販子。”

    尼康驀然偏過頭“你確定他是智就讓，而不是別的名字”

    楚辭不聲的道“我隻知道這個名字。不過，他和一個斯達克的人是同鄉。”

    “我不認識什麽斯達克，但是你說的這個人，倒是很像我叔叔的一個朋友。”尼康沉聲道，“他同樣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據說後來離開了霍姆勒。”

    “他死了。”楚辭道，“至今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死的。”

    “這不是活該麽如果你說的那個人就是他，他以前經常和我叔叔去買科羅納回來，那些孩子最終都不人形，丹尼爾斯學院後來被長老會改造了監獄，科羅納人就絕種了。”

    “那個傳說是真的”楚辭訝然道，“科羅納人從前躲在丹尼爾斯學院裏。”

    “那也是大遷徙之前的事了。”

    “可是”楚辭忽然皺了皺眉。

    他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按理來說，不論是“大遷徙”還是丹尼爾斯學院的科羅納人，這些事都應該發生在最兩百年前，可是距離智久讓死亡也不過才過去幾十年，尼康為什麽會將幾十年前的事和幾百年前的事混淆呢

    楚辭接著剛才的話題問“那個人從前什麽”

    “古賀。”

    楚辭思考了一下，道“曼斯克語”

    尼康沉沉的“嗯”了一聲“我們家都是曼斯克人，當年所居住的地方，也都是曼斯克人。”

    “冒昧的問一句，”楚辭小心翼翼道，“您今年多歲了”

    “我記不清了，”尼康胡的揮舞了兩下手臂，“我老了，記憶力很差，你去問索蘭度吧，或許他會記得。”

    他說著，轉要往樓上走去，楚辭追問道“您認識一個莫利安圖瓦的人嗎”

    尼康沉沉的搖了搖頭“不認識。”

    不認識可是你和一樣忘記了自己的年齡。

    楚辭站在原地看著尼康的背影消失在火的虛影中，他才驀地反應過來，他答應莫桑送尼康回去，於是連忙跟了上去，尼康一邊“哼哧哼哧”的爬樓梯，一邊對追上來的楚辭道“我不喜歡和你聊天。”

    楚辭疑“為什麽”

    “因為你的問題太多了，”尼康道，“我總要不停地回憶。”

    楚辭忍俊不“那我以後盡量和您講話。”

    “可以。”尼康道。

    走到三樓尼康就氣籲籲的走不了，休息好一會，才慢慢的挪回了五樓“我這輩子都再也不會走出這間屋子了。”

    尼康說著打開了五樓走廊靠左的一間房門，偏過頭道“我就不邀請你進去了，回去吧。”

    楚辭點了點頭，轉剛要走，後忽然“咚”一聲悶響，他以為尼康摔倒了，連忙回過頭去要準備扶他，然後就看到老人忙不迭地將一個金屬罐子塞進口袋，一抬頭，正對上楚辭的目。

    尼康“”

    楚辭“”

    他眨了眨眼，慢慢道“索蘭度首領說，您不能吃罐頭。”

    尼康道“你什麽都沒有看見。”

    “可是我看見了。”

    尼康板著臉道“以後有什麽想知道的問題，可以來問我。”

    “好嘞。”楚辭假裝沒有看到他口袋裏的罐頭盒，轉就走，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提醒道，“您吃一點，醫生的話還是要聽”

    門背後傳來尼康不耐煩的回答“知道了，快滾”

    “那天觀察員的巡邏軌跡”藍心想了想，道，“報室應該是有記錄的，走，過去看看。”

    楚辭看著輕飄飄的步伐，將信將疑的道“你真的沒有喝醉”

    “你忘了我是做什麽的”藍心一頭發，“開酒吧的怎麽可能喝醉”

    楚辭默默道“你不是做報工作的嗎。”

    藍心“。”

    兩人去了報室，藍心找到當天觀察員的報告所附的巡邏軌跡，對照地圖找了半天，他果然沒有經過鄭雄口供中囚車被劫的那個位置，也就是說，觀察員記錄的是另外一場火

    他又將有記載的火的坐標在地圖上標注出來，發現兩次發生火的位置並不算遠他找來紙筆將這一塊的地圖臨摹下來，準備再去找查克確認，他找打背包的地點，是不是就在這附近。

    “你剛才去哪了”藍心東張西，“我知道你去了地牢，但是莫桑已經回來了，你卻沒有。”

    “我和尼康首領聊了一會天。”

    “老爺子又出來了”藍心問道。

    “嗯，”楚辭道，“不過他說，他這輩子都再也不會走出自己的房間了。”

    藍心“嗤”地笑出了聲“他每個月都會說一次這句話。”

    “你知道尼康首領現在多年紀了嗎”

    藍心道“多”

    楚辭無語“我在問你。”

    “那你應該去問他，”藍心打了個嗬欠，“我怎麽知道。”

    “索蘭度首領會知道嗎”

    “他他連自己今年多歲都不知道。”

    楚辭“”

    怎麽著，忘了自己的年齡是你們霍姆勒人的傳統習俗是吧。

    “怎麽樣，”藍心抬了抬下，指著他手中的報告單，“有線索嗎”

    楚辭將自己的推斷大致講了一遍。

    “所以，”藍心挲著手腕上一枚石頭手鐲，“你懷疑你哥哥被當囚犯抓進了丹尼爾斯學院”

    楚辭道“隻是猜測，要不然他的背包為什麽會掉落在那附近”

    “不過，”他喃喃道，“要是真的被抓進了監獄，那也太慘了。”

    想必穆赫蘭師長這輩子還沒有經曆過牢獄之災吧如果真的進去了，那可真是為他輝燦爛、經曆富的生涯中又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確實。”藍心點頭，“不過要想求證的話，隻要看看丹尼爾斯學院的收容記錄就可以，這東西長老會也有。”

    “隻要”楚辭品了品這個詞，“怎麽聽你這麽說，好像長老會是你家，想進就進”

    “因為我和首領要去一趟長老會，”藍心升了個懶腰，手指疊起來，用手背支著下道，“正好帶你一起過去。”

    楚辭霍然看向“什麽時候”

    “就這兩天，”藍心清了清嗓子，笑意嫣然，語氣卻著冷，“長老會為奧克利幫助，侵六區，我們總得去討個說法。”

    兩天後。

    “今天天氣不算好。”楚辭說道，“可能要下雨。”

    “隻要沒有風暴，不會把車子吹翻就行。”索蘭度無所謂的道。

    “帶著你可真方便，”藍心笑的道，“既能知方向，又能當向導，實力又強，還長得這麽漂亮。”

    楚辭攤手“多好的工人啊。”

    藍心哈哈大笑，似乎心很好。

    車窗外逐漸飄起了灰黑的雨，天幕黑紅的霾雲低垂下來，遠的地平線似乎都被閃電劈開，查克有些擔憂的道“要不找個地方避雨，我怕前麵的路被淹了。”

    “距離二區已經不遠了，”索蘭度道，“可以的話最好在雨變大之前進二區，邊區應該會有避雨的地方。”

    他們正在前往長老會的路上。

    楚辭本來想借道去一趟烏拉爾巷，看看萊茵先生和西澤爾有沒有留下什麽消息，結果半路上就下起雨來，為了避雨，他們不得不飛馳往二區。

    查克說他找到背包的地方和觀察員記錄發生火的地方幾乎就在一，楚辭看著窗外灰黑的雨流想，但願這次他真的能找到西澤爾嗯，雖然被關進監獄確實有點慘，比他還慘。

    雨越下越大，但所幸他們在地麵上得積水沒過車之前就經過了二區邊區的哨卡，在邊區附近的一個向導站暫時避雨。

    一輛越野車和一輛重卡都停在了向導站的雨棚裏，管事過來收費，結果一看到索蘭度轉就走了，索蘭度指了指自己“我長得很兇神惡煞”

    藍心哭笑不得“你把你背上的槍取下來說話。”

    “我們要在二區待多久”楚辭問。

    索蘭度淡然道“這要看長老會什麽態度了。”

    “你和奧克利聯絡了嗎”楚辭隨口問，“他什麽說法。”

    “老子憑什麽要聯絡他”索蘭度罵罵咧咧的道，“是他先搞的，怎麽，還想讓我把他的機甲還回去”

    “我很好奇，”楚辭道，“奧克利從哪來的這架機甲我看過那架機甲，有人機互接口，也保留了縱桿，型號至要往上追溯十幾代了，這玩意在外麵已經絕跡幾百年了，放在博館都能鎮館之寶。”

    藍心低聲道“我們懷疑是長老會的。”

    “可長老會又從哪裏來的”

    轟隆

    天邊炸開一道驚雷，紫紅的閃電如同劈天的刃，天穹被撕裂了一般，倒下瓢潑的黑雨。

    “最近的天氣真是太糟糕了”老費頓嘟囔道。

    “看來今天是去不烏拉爾巷了，”艾略特萊茵歎氣，玩笑道，“我總覺得好像有一神奇的力量在阻止我和林他們匯合似的。”

    “隻是因為你們運氣太差。”老費頓說，“而且你前天不是已經烏拉爾巷留了消息了嗎，他們看到會回應你的。”

    去不了烏拉爾巷，他們隻好去了附近的向導站，艾略特萊茵的傷勢已經完全好了，但是他依舊沒有找到同伴的消息。

    這裏的向導站距離烏拉爾巷不遠，因此也會流通一些買賣品的信息，管事一見老費頓，立刻走了過來“老費頓，你上次不是說要幫你留意最近市場上有沒有外麵來的東西嗎我這有幾塊能量塊，那品質沒得說，你要不要換一點”

    老費頓含混的道“拿出來看看。”

    管事拿出一塊錫箔紙包裹的能量塊，老費頓不耐煩道“都拿出來。”

    管事“噓”了一聲，心道這老狐貍真是不好騙，於是將那一批新得手的能量塊都拿了出來“怎麽樣”

    艾略特萊茵忽然出聲“是同一個人賣給你的嗎”

    管事有些莫名其妙的道“是，就是烏拉爾巷三號通道的那個老劉賣給我的，怎麽了”

    “老劉是三區人”

    “二區人，”老費頓道，“我認識他，我之前也在他那買過能量塊。”

    艾略特萊茵“嗯”了一聲“我們過去找他。”

    “現在”老費頓驚訝道，“等雨停了吧。”

    “可以在邊區避雨。”

    老費頓想了想，道“行。”

    可是這場雨並未持續太久，兩個小時後，他們還沒有抵達二區邊區，雨已經停了。

    “那批能量塊是你們的”老費頓問。

    萊茵搖了搖頭“隻有一塊是。我們過來的時候，攜帶的資都是應科技部的，所說和市麵上購買到的能量塊都不一樣，我一眼就可以認出來。”

    老劉倒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他告訴艾略特萊茵，那些能量塊是他從一個遊族人手裏收來的。

    萊茵和費頓幾經輾轉終於找到了那個遊族人，遊族人卻搖頭晃腦的道“在路上撿的。”

    艾略特萊茵二話不說將其揍了一頓，打的這人哭爹喊娘，最後終於肯承認，是他的族人路過六區的時候，從幾個拾荒者手裏奪來的。

    這人帶他們去見了他的族人，而那幾個遊族人也同樣狡猾，最後萊茵不得不再次出手，將幾個人一一放倒，老費頓在旁邊嘖嘖的歎“幾年不見，你的脾氣暴躁了不啊。”

    艾略特萊茵直起，拍了拍手掌的的漬，道“跟一個年輕的朋友學的，有時候還是這種直接的方法比較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