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楚辭忍不住道,“你的人怎麽這麽多?”
“有很多嗎?”
楚辭說:“你才回來兩天,每天都有人來找。”
“但是不能不去,”西澤爾無奈道,“估計過幾天就沒有了。”
楚辭嘀咕:“我又沒讓你不去。”
第二天早上楚辭醒來,西澤爾已經不見了,終端信箱裏有他的留言,說是今天軍總今天早上有一個會議要參加,提前走了。
楚辭隻好自己從床上爬起來,打著嗬欠去餐廳吃早飯,然後去了實驗室。
弗拉已經碩士畢業,去年又申請了博士,繼續留在實驗室“打工”,等博士畢業,還是在實驗室打工,第一天楚辭過去的時候,說自己畢生都奉獻給了這間實驗室。
“想好了?”落雨笑意盈盈道。
楚辭點了點頭:“我要準備什麽材料嗎,還要麵試什麽的。”
“你不需要麵試了,你是我們定的。”落雨輕快的道,“至於材料,讓弗拉幫你做,很。”
“好嘞,”弗拉從旁邊冒出來,“以後我也有小弟榨了。”
落雨對楚辭道:“材料要遞學校教務審批,審批的這段時間你可以先看看我們的新課題和現有的實驗項目。”
“好。”
“對了,聽說穆赫蘭師長也回來了?”
楚辭點了點頭。
落雨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作為老朋友關心他一下,畢竟他現在可是風頭無兩的人,大家都猜測,他會為聯邦憲曆年來的第二個年紀不到三十歲的將軍。”
“我會將您的問候帶給他的。”
楚辭跟著弗拉去查完碩士申請材料清單,落雨拎著一大袋早餐上來,無奈道:“你們還有誰沒吃早飯,快來吃。”
“我我我,”弗拉羨慕的道,“老師的男朋友可真好,每天不是送花就是送吃的。”
楚辭驚訝道:“落老師談了?”
“是啊。”
落雨解釋道:“是氣象學院的老師,去年聯合研究項目認識的。”
弗拉笑瞇瞇的補充:“已經訂婚了哦。”
“這麽快?”
“因為,”落雨微微地笑,笑意裏幾分溫,“遇到了對的人。”
楚辭下午回去的時候,西澤爾依舊沒有回來,一直到晚上他才回來,而回來之後他也一直在在書房通訊,似乎很忙。
到了要睡覺的點,楚辭在門裏看了一眼,他依舊在忙。他就隻好自己去睡覺。
可他翻來覆去,怎麽睡不著。他悄無聲息的爬起來,房間和客廳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中,楚辭站在客廳中央,四周都是漆黑的,唯有書房的門裏出一片薄霧般的微。
他下意識的朝著那片走過去。
西澤爾無奈的聲音驟然在他的神立場中響起:“楚辭,我在。”
楚辭“哦”了一聲,轉回去床上躺著。
半個小時後,他覺到自己邊沉了一下,才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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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申請了秦教授的碩士研究生?”奧蘭多震驚道,“秦教授現在還帶學生?”
“秦教授現在隻上課了,很去實驗室。”
“你決定了?”
楚辭點了點頭,驀然以拳擊掌心:“我就說我忘了什麽事,我昨天忘了把我要申請碩士的事告訴西澤爾了。”
“今天說也不遲。”
“可我覺他最近很忙,”楚辭抱怨道,“有時候連通訊都接不到。”
“他忙不是正常嗎?”奧蘭多歎,“我都聽我哥說了,他和阿特彌斯指揮可能都要去集團軍部任職,真厲害啊。”
“柚子說湘城新建了一座遊樂園,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玩?”
“多大人了還去遊樂園?”
奧蘭多:“……”
他了鼻子,覺得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是遊樂園多好玩!
最後他還是拉著楚辭和他們一起去了。周楚辭一直都在寫申請材料,雖然落雨說不用麵試,但是按照學校教務的意思,流程該走還是要走,所以楚辭還要準備麵試。一直到周末才終於有了點空閑,他早上一起來就接到奧蘭多的通訊,此人死纏爛打之功力為楚辭生平僅見,他無可奈何道:“別催了,這就來。”
西澤爾在餐廳問:“要出去?”
“奧蘭多我去遊樂園。”楚辭說。
他拽了一片麵包就匆匆忙忙的出了門,等到他校門口的時候,奧蘭多和陳柚已經等在那裏了。
“也就隻有出去玩的時候你們倆才這麽積極,”楚辭吐槽道,“平時幹正事,一個比一個磨嘰。”
陳柚撇:“哎呀,誰會不喜歡出去玩呢?好不容易才有一個空閑的周末,我再也不想幫我老板打工了。”
“你老板還不好?”奧蘭多翻白眼,“那麽大的項目都讓你跟,還介紹你去太花實習!”
陳柚“嘿嘿”一笑:“這倒是,不過忙的時候也確實很忙就是了。”
“林,我們你出來玩你為什麽一開始不願意啊?”陳柚撲過來掛在他上,做出哭喪臉,“你是不是不我了!”
楚辭:“……”
奧蘭多煞有介事道:“你都已經這麽大的人了還要去遊樂園?”
陳柚嚶嚶嚶:“我還未年呢,去遊樂園怎麽了。”
然而去了之後楚辭才知道,這座新建的遊樂園竟然全是驚險項目,諸如高空跳傘、過山車、鬼屋之類的不勝枚舉,也不知道陳柚這個膽小鬼是怎麽想的,非得來這裏玩。
結果玩了兩個項目就歇菜了,隻能看著楚辭和奧蘭多玩,然後自己坐在休息椅上等。
最後奧蘭多也歇菜了,加了陳柚的等待隊伍,隻剩下楚辭。
“請問你們來這裏的意義是什麽?”楚辭無語的問。
“誰知道這麽恐怖啊!”陳柚心有餘悸的道,“我看星網上人家玩的很開心來著……”
楚辭又玩了兩個項目他們就離開了遊樂園,去附件的商場吃飯,結果飯吃完了時間也還早,陳柚死活拽著兩個朋友:“我不回去,說好了今天玩到零點,不到零點我不回去!”
最後不知道怎麽地,三個人走著走著就走進了商場的地下酒吧。
“我還沒有來過這樣的酒吧……”陳柚新奇道,“你們來過嗎?”
奧蘭多搖了搖頭,而楚辭點了點頭。
半夜店質的酒吧音樂聲震天,舞池裏人影和燈影搖晃著,雖然混而嘈雜,但比起楚辭在霧海去過的那些酒吧顯然安全了百上千倍,但這裏依舊是醉鬼的天堂,楚辭不得不抓著陳柚的手腕,免得被人群散了。
服務生倒是很客氣的詢問他們仨都有沒有年,得到答案之後又問他們有沒有預定卡座,當然都沒有,他們隻是臨時起意走進來的而已,楚辭皺眉問陳柚要不要走,就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服務生追過來道:“有位客人邀請你們過去一起坐,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現在帶你們過去。”
“誰?”陳柚訝然問。
“那邊五號桌上那位客人。”
楚辭循著服務生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銀頭發、戴著耳釘青年朝他吹了聲口哨,陳柚拽了拽楚辭的袖子,小聲道:“我們走吧。”
“不去了?”
“不了,”陳柚小聲嘀咕,“總覺他不是什麽正經人。”
“那就回去了。”
“嗯。”
結果三個人往出走的時候還遇到一個喝得醉醺醺的人,那人拉著楚辭不放,陳柚嚇了一跳,拽著人的袖子使用拉扯,結果人手中的半杯酒盡數灑在了楚辭的肩膀上,那人幹脆往地上一坐,開始耍賴發酒瘋。
奧蘭多吼了好幾聲才來酒吧的安保,服務生也才連忙趕過來:“抱歉抱歉,您看我們這邊幫您把服清理一下可以嗎?”
“不用了。”
陳柚趕抓著楚辭跑了出去。
酒吧裏太嘈雜,等到出去他才發現,自己的終端通訊燈一直在閃,打開終端一看,西澤爾給他打進來好多個通訊,最近的一個還是三十秒前,進行中。
楚辭趕連接:“剛才沒有看到。”
西澤爾問:“遊樂園該關門了,要不要我過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已經在路上了,一會就到。”
西澤爾應了一聲,斷掉了通訊。
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二十二時,而他麵前碩大的全息投影廣告上寫著,遊樂園營業時間是早上九時至下午十八時。遊樂園建造的位置本就偏僻,此時周圍更是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在夜空中散發著影濛濛的霓虹燈牌,和燈牌下站了許久的西澤爾。
他下午開完會就過來了,雖然楚辭沒說是去哪裏,但是西澤爾清楚的記得他說過“南城新建的遊樂園”,地圖上一搜也就找到了,結果就撲了個空,他一直在這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楚辭從裏麵出來,通訊也顯示他的終端閉合。
“這家夥,跑哪去了……”
西澤爾無奈,隻好驅車回了學校。他以為自己回去的時候楚辭應該已經到家了,不想他回去還等了十幾分鍾,門口才傳來楚辭的腳步聲,而他進來的時候,過堂風送進來一抹濃烈的酒氣,等他關上門,那酒味又散開了些,似有若無的。
西澤爾皺了皺鼻子,問:“你喝酒了?”
“沒有啊。”楚辭說著去了盥洗室,將自己的服全部換掉,又洗了個澡,等他出來的時候,房子裏約的酒氣就消失了。
“你們下午去哪了?”
“就去了遊樂園,然後去商場吃飯,吃完散了一會步就回來了,怎麽了?”
“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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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西澤爾肯定誤會了,”楚辭著盤子裏的牛排,“他肯定以為我去喝酒了。”
“可是,就算你真的去喝酒了又能怎麽樣?你又不是未年。”
楚辭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麽回事,反正他已經年了,就算真的喝酒也沒有什麽關係,而且西澤爾肯定知道,連麻醉劑對他都沒有什麽效果,更別說普通酒。
“但我覺得還是得給他解釋一下。”他道。
“那就解釋唄。”
“可是他這幾天總不在,”楚辭皺眉,“我連他人都見不到。”
奧蘭多“嘖嘖”的歎:“你真的是三句話不離你哥。”
“而且他還不告訴我他去哪了。”
“拜托,他是師長唉,每天肯定有很多事要理,難道還要向你匯報行程嗎?”
楚辭抿著不說話。
“林,你對你哥占有也太強了,”奧蘭多無奈地笑道,“你該不會是喜歡他吧?我記得好久之前我們好像說起過……”
半晌,他沒有聽見楚辭的反駁。
奧蘭多臉上的笑容逐漸僵住,愕然道:“不會吧,你不會真的——”
而楚辭握著叉子的作似乎已經凝滯了許久,他的心髒在劇烈的跳,但他卻隻是眨了一下眼睛,就像是被慢放的、蝴蝶浮的翅膀。
然後,他平靜地道:“你說的對,我就是喜歡他。”
“我就是喜歡他,才想每一時每一刻都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所有的事都想告訴他,任何決定、任何經曆;也不想讓他對我有任何誤會……”他輕輕的將叉子放在盤子邊緣,萬分篤定的重複,“我就是喜歡他。”
奧蘭多張了張,繼而又閉上,埋頭去啃自己的豬,啃了一會,含混地道:“喜歡就喜歡吧,喜歡穆赫蘭師長又不犯法。”
是啊,喜歡西澤爾·穆赫蘭又不犯法。
心髒的跳並未平息,楚辭甚至覺得自己心跳從來都沒有這麽快過,一聲一聲,仿佛要撞出腔。他從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覺,可他知道失去這個人,哪怕隻是見不到他,他都會難過的要死了。
而西澤爾回來之後,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懷疑,下一刻自己是不是又要失去他,那樣毫無征兆的,一片幻影般隨風消失。午夜忽然驚醒的時候,他時常在想,今天是不是也和過往一千多個重複日夜一樣,他還在等,一直再等,等著他的西澤爾回來。
那些日日夜夜的想念、祈盼、幻想……那些痛苦、輾轉、深刻,還有等待。
原來這就是喜歡。
他並不驚訝,隻是懊惱自己的遲鈍,可是當他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竟然從未有什麽時候如這一刻般清醒,喜歡西澤爾這件事在他看來是如此的理所應當,如果他不喜歡西澤爾,還會喜歡誰?
“誒——你幹什麽?”
奧蘭多見楚辭站了起來,急急忙忙的也跟著站起,可是楚辭去又慢慢地坐回去了。
“我……”楚辭低下頭,看著盤子裏還剩下大半的牛排,輕聲道,“我想去告訴他。”
“可,”奧蘭多撓了撓頭,“我雖然沒有向別人表白過,但是我覺得,你就算要表白,也不能這麽草率是不是,衝過去直接對他說‘我喜歡你’,這樣確定,不會嚇到他嗎?”
楚辭“嗯”了一聲,重新拿起叉子,開始吃他的牛排。
但是後來他送進裏的牛排到底是什麽味道,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嚼爛,他也不知道。因為他的腦海,他的心髒,已經全部都被西澤爾占據,他迫切的、不能等待的想要見到他,哪怕隻是見到他。
“我回去了。”吃完飯後,楚辭道。
“誒,你等等!”奧蘭多費勁的跑過來追上他,著氣道,“我們不是說去教務問麵試的流程嗎?你忘了。”
“哦,”楚辭冷靜的道,“我確實忘了。”
奧蘭多鬱悶道:“那你在想什麽?”
楚辭道:“想我哥。”
奧蘭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