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卡萊·埃達出興味的神,“如果真的像你猜的那樣，那麽讓活著，比的死亡更有價值。”

    “喬克雅上到底有什麽,能讓西赫士一直留著到今天。”

    楚辭攤手：“或許你真的需要猩紅偵探。”

    “不是我，”埃達紅輕啟，“是我們。”

    “等到葬禮結束，”楚辭道,“我會去一趟聖羅蘭。”

    “那我就先提前預祝萊茵先生有所收獲？”

    楚辭道：“要付酬金的。”

    埃達失笑：“放心，我付得起。”

    簡單的葬禮隻是持續了一天，第二天便是下葬日，那位活過了幾百年的老人終於長眠於宇宙,和靈魂都湮滅為塵埃,是當年從霍姆勒所逃出來的避難者中唯一存活的一位,伴隨著的死亡,這段曆史永久封存的同時又再見天日,可是最後結果如何,無人得知。

    “我要去一趟聖羅蘭。”楚辭說道。

    西澤爾點了點頭：“什麽時候走？”

    “今天下午。”楚辭說著看向他，疑道,“說起來，你最近不是很忙嗎？為什麽忽然來霧海,不開會了？”

    “開……吧？”西澤爾似乎有些心虛，抬手了鼻子。

    他臨走之前給暮遠的信箱裏留了一份短訊，而來到霧海之後信號不暢通，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後會發生什麽，狂風驟雨估計也得等回去才能降落了。

    “算了,不去聖羅蘭了,”楚辭嘀咕,“直接去二星，然後回聯邦，周一之前回去。”

    “你不是找萊茵先生有事？”

    “我忽然想起來碩士研究生正式麵試之前還有預審，要回去準備準備。萊茵先生……通訊也可以，又不是什麽要事。”

    於是下午時分，他們就一起乘坐上了去往二星的星艦。

    這次楚辭不再想著搞什麽七八糟的驚喜，星艦起飛之前他乖乖的給南枝通訊，告訴自己要回去，南枝大喜過，轉頭就馮·修斯去港口接他。neo對於西澤爾的到來依舊頗有微詞，所幸楚辭和西澤爾隻是在家裏待了不到兩天就再次匆匆啟程，南枝無奈道：“現在長大了，也越來越忙了。”

    “過去上學而已，”楚辭安，“您不是總讓我在學校裏多待幾年嗎。”

    “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不過你就算在霧海也總不在家，還不如去聯邦，在學校裏安安分分的。沈晝也是，在中央星圈做律師在忙，總比在這裏刀口的好。”

    楚辭忍不住發笑，原來在南枝眼裏，他和沈晝都是極端折騰分子。

    “對了，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可能就不回來了。”他說道。

    南枝有些驚訝：“為什麽？就算讀了碩士，應該也還是要放寒假的吧。”

    “可能要和西澤爾去中央星圈，”楚辭輕聲說，“很早之前就答應過他的，但是一直沒有去。”

    “好，”南枝點了點頭，“你自己安排吧。”

    楚辭本來想給沈晝通訊，但今天明明是周六，沈大律師依舊忙得連通訊的時間都沒有，於是他隻好作罷，問過查克藍心的病況有好轉的跡象後他就躺在了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沈晝回複的通訊也沒有接到。

    “他睡著了？”沈晝問，楚辭的終端閉合著，他就轉而通訊西澤爾，果然西澤爾和楚辭在一塊兒，“這麽早就睡著，這可不像他。”

    “昨天和前天都隻睡了幾個小時，在霍姆勒那幾天應該也沒怎麽休息。”

    西澤爾打開了通訊頻道的防幹擾模式，他站起來往外麵走去，通訊屏幕一晃帶到了房間裏的某些景象，細致微的沈偵探頓時瞇起了眼睛：“穆赫蘭師長，你為什麽會在小林房間裏，他不是睡著了嗎？”

    西澤爾慢吞吞道：“我和他一起睡。”

    沈晝：“……”

    沈晝咬牙切齒：“西澤爾·穆赫蘭！你不要太過分！”

    看沈晝的樣子似乎是能順著星網信號波爬過來把他打死，西澤爾輕微地笑：“別誤會，他的失眠癥很嚴重，我隻是陪他睡覺而已。”

    “那你還想幹什麽？”沈晝罵罵咧咧地白了他一眼，“靳總來找我了，問我有沒有你的消息。”

    他說著咳嗽了幾聲：“我說你去霍姆勒有事，我們先串一下供，你記得到時候回去不要說錯話。”

    “好，謝謝。”

    “不用，”沈晝擺了擺手，忽然想起什麽，笑瞇瞇道，“雖然小林已經年了，可我還是他法律意義上的監護人呢，你要是和小林在一塊，我是不是也了你的長輩？”

    西澤爾淡淡瞥了了他一眼：“這便宜你也占？”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沈晝頓時振起來，眉飛舞，“那你以後可得給我態度端正點，小心我挑撥離間你和小林。”

    “你想得可真遠，”西澤爾的聲音毫無波瀾，“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一定會同意，八字沒一撇的事。”

    沈晝歎了一聲，無端地搖了搖頭。

    “你不在首都星？”西澤爾看著他的通訊屏幕裏不斷變化的街景，行道樹稀稀落落，參差不齊，他越走周圍的景象越荒涼，不遠的牆角甚至蜷著一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流浪漢。首都星絕不會存在這樣的景。

    “我在凜江星係一個你沒有聽過的小星球上，”沈晝想了想，道，“大概和卡斯特拉主衛三差不多。”

    西澤爾驚訝：“你去凜江做什麽？”

    “找人。”

    如果聯邦有一項比賽做人類力旺盛大賽，沈晝絕對可以讓其他選手其項背，他周五那天連開兩個庭，從早上八時開到下午十八時，中午趕路的時間飯都來不及吃，下午的案件法庭上幾個小時槍舌戰過後，其他人都累得如同鹹魚，他表麵上裝出一副疲憊的模樣，實際上連夜換了個份離開首都星去了凜江星係。

    站在這個名坎那的小星球街頭，沈晝不慨，還是這種野蠻生長的環境讓人更舒適。凜江星係是聯邦五大一級星係之一，卻是其中星域範圍單位最小的一個，它位於α象限的東北角，位置不上不下，也沒什麽值得留意的特，聯邦公民時常忘記一級星係中還有一位倒黴蛋名“凜江”。

    連星係都籍籍無名，更別說坎那這個位於星係邊緣狹小星球，實在是不足掛齒。

    它被建設毫無新意的模樣，和其他小星球的城市建設規劃基本一致，仿佛按了複製粘。但哪怕是複製粘，數年過去，這顆小星球也終於還是不負眾的發展出一些不同於別的特來。

    這裏鍾表店特別多。

    大星際時代的鍾表已然從工演變一種裝飾品，甚至是複古的奢侈品，尤其是手工製作的機械表，和眼鏡一樣，為了裝的又一大良品。

    沈晝所乘坐的星艦降落在坎那星的港口時天就已經黑了，他漫無目地在主城區走，看似竄，卻周圍的環境、建築、道路都記在了心中。

    他來找那位吳副院長。

    借著青庭科技的案子的由頭，他在詢問當事人和證人的時候刻意引導了話題，但令他驚訝的是，這似乎是某個忌話題，他的案件當事人對此並不知，而某位證人不小心說了，提及“出軌”、“殺”兩個關鍵詞，於是沈晝回去之後檢索了憲曆年來所有的相關新聞，竟然真的找到了。

    當時的報道不知道為什麽都被刪除得所剩無幾，唯獨留下幾條失在信息海洋中網之魚，如果不是因為埃德溫，沈晝估計自己就算找到死也找不到。

    那是一樁醜聞。

    吳副院長名吳霖，早年也是名校畢業，家境殷厚，而且長相英俊，事業心極重，為了自己所研究的星，甚至一輩子沒有結婚。可是就在索布侖號帶著加納星係的探索結果歸來後沒幾年，他和一位有夫之婦相，而最後，那個人被自己的丈夫殺死，甚至差點連累不到一歲的兒子，最後法庭宣判時才發現，人的丈夫有極其嚴重的神分裂癥。

    兇手最終因為神問題而沒有判刑，他被終生□□在神病院裏，吳霖也因為這件事而丟掉了工作，離開了星研院，沒過幾年，他就消失在了中央星圈。沒有人關心他的死活和去，沈晝費了好大勁才找到一些蛛馬跡，他似乎有幾年生活在坎那星。

    “也不知道他還活著沒有……”

    沈晝記完了周圍的環境標誌，在街角隨便找了一家旅店過夜，次日一早，他就去了老城區。凜江星係是聯邦最早建設的幾個星係之一，因此不論是多小的星球上，都能看見早年建築衰敗的痕跡，但好歹也是一級星係，所以逐年維護的經費雖然，卻也不是沒有。

    沈晝站在一座灰白的小樓跟前，外牆至已經修繕了三次，四四方方，按照現在的建築理念來說這種房子非常占地方，是絕對不會允許存在的，但是在這顆小星球上，去還能看見一些“曆史的跡”。

    他走到低矮的門廳，發現這裏並無驗證機，也沒有人員看管，於是徑直走進了升降梯間。升降梯大概年歲已久，能和霧海某些設置稱兄道弟，慢的出去，沈晝卻也不著急，到了十三層，他走出升降梯間，麵前是一條糟糟的走廊通道。

    走廊兩邊是一些錯落的商鋪，這座灰白小樓是一個鍾表售賣維修中心。

    時間尚早，店麵都還沒有開門，可是這條走廊充滿了時鍾指針走的“滴答”聲，仿佛來到了一個時間的世界。

    沈晝一直走到通道深，停在最角落一家孤零零的鍾表維修店門口。

    這家店倒是開得很早，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師傅正在打掃衛生，他既沒有用吸塵，也沒有開自清潔係統，而是用抹布仔仔細細抹去櫃臺、作臺上的灰塵。

    “您好？”沈晝探頭進去。

    老師傅抬起頭來，他的眼窩很深，鼻梁高，看見沈晝後慢吞吞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副眼鏡戴上，目混沌地打量了他幾秒鍾，才道：“修表？”

    沈晝道：“我想買一塊士戴的手表。”

    “我這裏不賣，”老師傅說，“我隻修，不賣。”

    “抱歉，”沈晝出一無奈的微笑，“可是其他的店都沒有開門，我找遍了整個樓層，都沒有找到我想買的，所以就像挨個店運氣。”

    “你來得太早了，”老師傅說，“他們都是要中午才開門的。”

    “那我能坐在您這裏等一會嗎？”沈晝道，“我是從外地專門過來給朋友買禮的，不能空手回去。”

    “隨你。”

    老師傅繼續打掃衛生，他的掃帚掃到沈晝腳下時，沈晝連忙起讓開，老師傅抬頭看了他一眼，將掃帚立在了門邊，忽然道：“你走吧。”

    沈晝道：“我隻是在這裏等一會，等別的店開門。”

    “我知道你戴了折麵改變了容貌，我不會記住你的臉，快走，出去。”

    沈晝有些驚訝：“您看得出來？”

    老師傅抓過掃帚橫過來：“我不管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出去！”

    沈晝麵前的老師傅正是從前的吳霖副院長。

    大星際信息時代，一個人除非不放置基因環、一輩子不使用智能終端、不出現在城市監控之下，否則必然會留下信息痕跡，哪怕經過理，也還是依舊會被挖掘出來，隻是費力一些而已，但這種“費力”在人工智能可追蹤檢索的況下就會變得簡單很多，總的來說，吳霖其實是埃德溫找到的，得益於過去幾年中neo不斷給它升級添加的功能程序。

    “我是一個偵探，”沈晝低聲而快速地道，“我知道您的份，我隻是想向您詢問一些關於憲曆17年索布侖號遠空航行探索任務的細節。”

    吳霖橫著掃帚的作一頓，抬起頭，似乎有些驚訝：“不是那件事？”

    沈晝心下一忖便知道他說的大概是那段害他丟了工作的“”，但他麵上不神道：“我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件事，但我想問的隻是那次探索任務而已。”

    “我沒有什麽好說的，”吳霖麵無表道，“一次出了意外事故的探索而已。”

    “您對那次任務的探索果，加納星係，了解多？”

    “那不是我負責的項目，不了解。”

    “那……”沈晝挑了挑眉，輕聲道，“如果我告訴您，所謂的加納星係本不存在，那次探索果是偽造的，您會有什麽看法？”

    吳霖麵大變，他滿是皺紋的臉皮幾乎不可控製的搐著，滿目厲，他一把將沈晝拽進了店裏，然後往店外警惕地看了幾眼，剛要質問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卻聽見他道：“您不用張，我可以保證來的時候沒有人跟蹤，周圍的城市監控也不會記錄我們的對話。”

    “你到底是誰？”吳霖沉聲道。

    “我隻是一個偵探而已。”

    “偵探……”吳霖冷冷陳述，“私家偵探怎麽可能知道遠空航行的探索果？”

    沈晝笑而不語，卻在心裏補充，他不是私家偵探，他是猩紅偵探。

    他輕聲道：“所以您果然對這件事是知的，對嗎？”

    “先告訴你是誰，”吳霖將掃帚扔在一旁，慢慢退回到了櫃臺後，“你是哪裏派來的人？”

    “我不是哪裏派來的，但是我肯定比你想的要知道的多一些，”沈晝想了想，道，“這樣吧，您不需要為我講述什麽，隻需要點頭或者搖頭，好嗎？”

    吳霖依舊警惕地看著他。

    “航行任務的申請經費並非記錄中的132億因特，實際使用應該是要比這個數目的，對嗎？”

    吳霖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申請報批的時候，您和湯馬斯院長都從中獲得了一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