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齊朗呢？”

    “齊老大昨天晚上傷了，現在在休息。”

    “人總是在的吧？”

    “在的。”

    “把他過來。”

    傾，年輕人帶著一個額頭上纏著紗布的男人走了進來，一開始楚辭覺得這人仿佛有點眼，而當男人走近之後，震驚地看著楚辭：“是你？！”

    哦，原來是昨晚那個打擾他睡覺的家夥。

    楚辭瞥了他一眼，不想理會。

    倒是李雲下開口：“你認識？”

    齊朗眼角了：“不認識。”

    “那你剛才驚訝什麽？”

    “……”

    “這是從聖羅蘭來的萊茵先生和他的朋友林，你下下午帶他們去一趟城外，去找我前幾天讓你調查的那個荒野人小隊。”

    齊朗下意識道：“我不去。”

    李雲：“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齊朗：“……老板，我現在是個傷員。”

    “我還沒有罵你，”李雲指著他的額頭，“不就是一個街頭武士團，你都能把自己搞這個鬼樣子，以後不要在第五區混了，去荒野上撈魚去吧！”

    齊朗隻好低聲下氣：“好，我知道了。”

    李雲乜了他一眼：“這件事要辦不好，這個月的獎金和補就都別想要了。”

    齊朗立刻站直了：“好的老板，保證完任務！”

    等他走後，楚辭心想，你們這些黑/幫老大怎麽都喜歡用扣工資來威脅自己的手下，慕容開也是，李雲也是……而且獎金和補什麽鬼，難道還有績效和基本工資？

    李雲回過頭來問楚辭：“姑娘，他剛才那個樣子明顯是認識你，但是萊茵說你是第一次來一星，怎麽回事？”

    楚辭慢吞吞道：“我昨天晚上在旅店裏，本來快要睡著了，他忽然闖進來，把我嚇清醒了，我就把他扔出去了。”

    李雲：“……”

    他打量了楚辭一會，似乎在心裏評估楚辭作為一個稍弱將齊朗這個無五大三的男人“扔出去”的可能，而這時候，萊茵在旁邊補充：“林實力不低於我。”

    李雲沉默了兩秒鍾，道：“扔得好。”

    停頓了一下，他又補充：“打擾別人睡覺確實是他的錯，我會扣他獎金的。”

    “扣工資就不用了，”楚辭道，“畢竟我已經教訓過他了。”

    “那你們什麽時候出發？”

    萊茵忖了一下，道：“就下午吧。”

    到了中午，一行人吃過午飯，楚辭跟著艾略特·萊茵從後院離開，齊朗已經開著越野車等在門口，他頭上的紗布換了創口，頭上也戴了一頂鴨舌帽，這時候楚辭才看清楚他的麵容，朗眉星目，眉宇開闊，是個英俊的年輕人。

    看見楚辭，他下來打開了後座的車門，語氣裏有三分散漫：“大小姐請。”

    楚辭瞥了他一眼，再次沒有理會，鑽進了車裏。

    他好像也不在意，靠在車門上看向打開了一半的車窗裏：“是你向我老板告狀，要扣我獎金的？”

    楚辭想了想，道：“你們的收是不是還有基本工資和績效之分？”

    齊朗下意識道：“沒有，隻是會有獎金和補——”

    他說著說著意識到不對勁，自己怎麽被帶偏了，於是揚起眉：“我問的是告狀，你和我說工資。”

    楚辭“哦”了一聲，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萊茵和李雲打了招呼也跟著坐了進來，他看了楚辭一眼，道：“要不你先睡一會？出城還得一段時間。”

    “沒關係，我不困。”

    “我剛才把李老板給過來的報傳輸給你了。”萊茵道。

    楚辭睜開眼睛，打開終端去看報。

    報裏極其詳盡的闡明了一個雨多的人這幾年以來的行蹤，甚至包括他搬了幾次家，買過一輛輕型的越野車又賣掉這種極其細微的小事。

    “這個人和喬克雅有關？”

    “是的，”艾略特·萊茵點頭，賣了個關子，“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在這個人上，我們可能會挖出不東西。”

    “那就祝願，您的推測不會有錯。”

    車子一路行駛上了浮空高架橋，路過一個遊形狀的白建築時，艾略特·萊茵低聲道：“那就是‘名利場’。”

    然後車速太快，潔白遊一閃而過，餘下便是鋼鐵蒼穹之下湧的霓虹。

    他們沿著這座浮空高架橋一直走了快一個小時，周圍的建築逐漸稀，日逐漸顯了出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極盡開闊，放眼去，隻有灰白的戈壁灘。

    “這是隔離帶，”齊朗說道，“等在往前走一段，過了哨站才是真正的荒野，到時候我們就得小心了，有的荒野人以劫掠為生。”

    越野車行駛上戈壁灘，一路灰塵飛揚的奔過去，又走了十來分鍾，哨站的哨卡才終於顯現出來，守備的士兵懶洋洋的收了齊朗的過路費才放他們走，而經過哨站之後再往前走，平原上就出現了起伏的山丘。

    “那是三十七號環形山，”齊朗道，“你們要找的荒野人小隊最近在四十二號山脈主峰附近活，要過去還得一天的時間。”

    趕路的過程枯燥而又無聊，天黑時分他們抵達了四十號山峰，齊朗建議在這裏休息，等明天一早再繼續趕路。夜半，楚辭迷迷糊糊驚醒，約聽見似乎有什麽野在嚎，而他們生的火早就已經滅了，艾略特·萊茵神寧靜坐在火堆旁盯著餘燼，直到楚辭推開車門，他才恍然驚醒一般抬起了頭。

    “您去睡覺吧，”楚辭道，“我來守夜。”

    “可是換班的時間還沒有到。”

    “沒關係。”楚辭重新倒了一點燃燒油脂進去，火焰重新燃燒起來，他問，“您剛才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之前說過，在則圖拉·昆特的辦公室裏見到了和紅島那座院類似的構造，而且，昆特和鄭行早一樣，是聯邦人？”

    楚辭點了點頭。

    “我這次在調查喬克雅的過程中的也有調查到一些和昆特相關的線索，但是相比起喬克雅，他的信息就要蔽的多，”艾略特·萊茵沉，“他很早前就為凜阪工作，可一開始隻是個普通的工程師而已，但他後來竟然為了凜阪生的執行總裁。”

    “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這個問題，”楚辭抬起眼眸，“當時您猜測是西赫士在背後扶持。”

    “這就是問題所在。”

    “扶持昆特為了凜阪的執行總裁，在昆特背叛之後毫不猶豫的放棄了他，這完全可以理解，因為傀儡一旦有了自己的心思就會超出掌控範圍，隻需要一個新的傀儡來替代他。”

    “那個新的傀儡，是喬克雅？”

    “可如果那個新的傀儡是喬克雅，埃達士這幾年不停對凜阪生進行打，他們市場和財力都大不如前，西赫士竟然一點都沒有反擊，的反應給人的覺就像是……放棄了凜阪生。”

    “可這又不合理，”萊茵皺起眉頭，“為什麽要放棄？辛苦經營數十年，就因為昆特的背叛而放棄整個凜阪生？”

    他搖了搖頭：“如果這麽大方，就不會有大清洗事件的發生了。”

    萊茵又沉思了一會，站起往車子的方向走去：“我先去休息，你如果累了就喊我。”

    “好。”

    車門關閉的聲音傳來，楚辭撥拉著火堆，思緒依舊還沉浸在萊茵剛才的問題上，半晌，埃德溫忽然道：“林，穆赫蘭參謀長通訊。”

    楚辭：“……現在幾點？”

    埃德溫道：“淩晨四時。”

    楚辭心想，這個人半夜三更通訊的壞病到底是什麽時候養的？

    他道：“連接。”

    頃刻，通訊頻道裏傳來西澤爾的聲音：“你睡了嗎？”

    和楚辭：“你說我睡沒睡？”

    西澤爾低低笑道：“我隻是想問問埃德溫你睡了沒有，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醒著。”

    “我就算睡著了也會醒來接你的通訊的，”楚辭又往火堆裏倒了一些燃燒油脂，“可是你為什麽現在醒著啊？”

    “我隻是忽然醒來而已。”

    “然後就給我通訊？”

    “嗯。”

    “……”

    楚辭問：“你想我啦？”

    西澤爾輕微的“嗯”了一聲：“我白天的時候一直在等你找我，但你一直沒有找我。”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趕路，”楚辭道，“明天還要再走半天——”

    他的話音不落，遠的樹林中忽然傳來一聲約的哨響，楚辭立刻站了起來，神力場迅速覆蓋出去，知到大約五公裏外似乎有極大的靜，他和西澤爾說了一聲立刻斷掉了通訊，走到越野車旁邊敲了敲窗戶：“有況。”

    萊茵和齊朗瞬間驚醒，可是他們下車之後，山坳裏一片寂靜，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

    齊朗瞪大眼睛：“有什麽況？”

    “五公裏外，應該是發生了衝突，有重武，”楚辭說著往車裏鑽進去，“先走。”

    “五公裏外？”齊朗反問，“你是怎麽知道五公外的事的，我什麽都沒聽見。”

    艾略特·萊茵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相信他。”

    “好吧。”

    齊朗去重新啟車子，萊茵撲滅了火堆，三個人立刻離開了原地。

    “往哪個方向？”

    “東邊。”

    “可是東邊和我們的目的地相悖。”

    楚辭道：“先躲開那邊的衝突再說。”

    他們往東開了二十公裏，等到早晨的時候楚辭說沒事了，齊朗隻好又開了回去。路徑昨天晚上他們的棲息點五公裏的樹林畔邊時，這裏的地麵翻起，被炸壑的泥土中混著殘肢斷臂和黑紅的鮮，再往前走還有一輛燒得隻剩一半的越野車。

    “沒有編號牌，”齊朗下車去看了一眼，道，“是荒野人的車。”

    他們沒有過多停留，迅速離開了此地，往四十二號山脈主峰行駛過去。

    “聽說那邊的山穀裏發現了貴金屬礦，”齊朗解釋道，“最近有不荒野人小隊過去那邊，你們要找的那個小隊也是因為金屬礦過去的。”

    而就在他們距離四十二號山脈主峰隻有不到十公裏的時候，楚辭忽然道：“別過去了，那邊有重機開進去。”

    “什麽意思？”

    艾略特·萊茵皺了皺眉：“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能用重武的要麽是財團要麽是總督府，恐怕這個金屬礦已經是不是無主的了。”

    齊朗歎了一聲：“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還有機會找到那個荒野人小隊嗎？”

    “恐怕隻能等他們下次回城。”齊朗想了一下，道，“但是看剛才那個況，他們也許短期不會回二號城市了。”

    “能聯係到他們嗎？”楚辭問。

    齊朗搖了搖頭：“荒野人為了不將行蹤暴給對手，在城外一般都不會使用智能終端。”

    楚辭挑眉：“那我們隻能無功而返？”

    “或許，”齊朗猶豫了一下，道，“可以去維西地小鎮運氣。”

    “那是什麽？”

    “是荒野上唯一一座小城，算是補給站或者中轉站，”齊朗道，“距離這裏不算太遠，但是如果開去維西地小鎮，我們的車能源就不夠再回城了。”

    “鎮上沒有能源？”

    “有，但是很貴，而且質量也不好，會對車子造損耗。”

    萊茵道：“過去看看吧，昨天的時候這裏還有很多荒野人，如果財團或者總督府的兵力開過來，想必他們也無可去。”

    “好。”

    下午的時候他們到達了維西地小鎮，這座小城藏於山穀之中，城外是一片麻麻寬植林，高大的黃綠植幾乎遮天蔽日，越野車穿行於其中，仿佛一隻甲殼蟲。

    小城沒有城牆，也沒有衛兵把守，意味著這裏是“自由地”，齊朗開著的車穿過小城邊區，進主幹街道的時候，楚辭“聽見”路邊便利店的老板念叨：“這兩天怎麽這麽多荒野人……”

    齊朗開的車也是一輛沒有編號的車子，因此他們會被人認荒野人小隊。

    “他們來這裏後一般都會去中央街道的酒吧，”齊朗道，“我先去找個托管人將車子放起來，然後我們走過去。”

    楚辭環視這座荒野中的小鎮，忽然道：“我覺得這裏很像眼鏡城。”

    艾略特·萊茵笑道：“我聽沈晝說你們已經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以後應該不會非要去霍姆勒不可了？”

    “可我的朋友還在那。”

    一會兒，齊朗托管完車子回來，他們先去路邊的食品店裏吃飯，準備吃完再去中心酒吧。結果剛坐下不多久，食品店櫥窗外就有一個人撞上來，“砰”一聲鈍響，那人一頭栽在了櫥窗上，和白白的腦漿糊了滿櫥窗。

    “晦氣！”店老板衝出去大罵道，“你們能不能看著點，客人還在吃飯呢！”

    沒有人理睬他，持槍者上來拖走了腦袋開了一個大的，老板隻能認命的拖出去一個水箱，打開蓬頭將櫥窗上的汙衝洗幹淨。

    “這幾天劫掠者這麽多？”

    “應該是四十二號山脈的金屬礦出事了，來了很多避難的荒野人。”

    “避難？”

    “金屬礦被強行征收了，以前在那裏淘金的荒野人沒有地方去，又不能回城，怕被盯上。”

    “誰啊……”

    “卡隆財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