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徑直走了進去，將從床上嚇醒的雨多拎下來扔在地上，匕首一條，隨手撕下一條床單座位繩將人五花大綁，雨多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已經著趴在了冷冰冰的地麵上。

    齊朗在門口站崗，艾略特·萊茵合上門，走到他麵前，拉了把椅子坐下，頗為和悅地道：“我們沒有惡意，隻是想像你詢問幾個問題。”

    像隻青蛙一樣趴在地上一不能的雨多眼角了，這他嗎沒有惡意？！

    萊茵像是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麽：“這隻是一些必要手段，為了確保你會配合我們。”

    “想問什麽就問吧，”雨多甕聲甕氣地道，“知道的我都會說的。”

    萊茵欣地道：“謝你和配合。我想知道，喬克雅是否是果戈裏·喬的兒？”

    雨多似乎愣了一下，隨即慢慢道：“我怎麽會知道這種大人的事，你問錯人了。”

    楚辭抓起他後腦勺的頭發迫使他抬起了頭，雨多年紀不輕，頭頂已然禿了一圈，唯有後腦勺上還有幾撮珍貴的頭發。他因為吃痛，滿是褶皺的麵皮抖一條一條的小波浪，像是痙攣一般，結道：“你先，先把我放開。”

    楚辭鬆開了手，他因為雙手被綁沒有支撐點而以頭搶地磕了一下，半晌才聲音哭喪著道：“你為什麽要來找我，我都已經姓埋名躲了這麽多年……”

    “我保證隻有我和我的朋友知道你是誰，”萊茵道，“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你的份。”

    “你，”雨多費力的抬起頭，“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萊茵平靜地道：“我是一名猩紅偵探。”

    “我就知道……”雨多語氣頹喪，楚辭將他拎起來靠在床邊緣坐著，他道，“你說得對，喬克雅就是果戈裏·喬的兒。”

    果戈裏·喬這個名字如今已經算是銷聲匿跡，隻是在三星酒吧的醉鬼口中偶爾還能聽見一二，此人在幾十年前，還是聞名霧海的大星盜。但霧海有名的大星盜不，他之所以能為個中翹楚，是因為在那個年代，他聯合了但是黑三角的另外兩大星盜團結聯盟，自封星盜王，在霧海橫行霸道，甚至在聯邦邊域來回自如，囂張至極。

    這種況一直持續到暮遠出任防區特戰隊指揮。

    星盜王的時代就此結束，暮遠隻用了一年時間就打得他們再也不敢踏足聯邦星域，在黑三角的一個小星球上，最終聯盟解散，果戈裏·喬不知所蹤。

    “喬克雅是星盜王的兒？”楚辭驚訝道。

    萊茵點了點頭：“我在調查的過程中發現似乎對聯邦，甚至是聯邦人都有著天然的敵視和很深的仇恨……可如果是星盜出，並且還是果戈裏·喬的兒，那就能說得過去了。”

    “可是——”楚辭的後半句沒有說出口，既然喬克雅如此仇視聯邦人，那麽是否知道，的丈夫則圖拉·昆特，就是一個聯邦人？

    “這位雨多先生，曾經是果戈裏·喬的軍師之一，”萊茵說道，“在那場被聯邦稱之為‘星盜驅逐戰’的戰役過後，果戈裏敗北，人們都說他最終流落在黑三角的一個小星球上，最後鬱鬱而終，所以也就沒有人關心他的兒如何，更沒人知道，星盜之最後會為占星城巨頭公司的實際掌控者。”

    “我，我哪裏稱得上什麽軍師，”雨多苦笑道，“我不過是果戈裏老大邊的小角，要不然也沒有辦法逃離這些是非。”

    “其實那場戰役過後，果戈裏的人隻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他自己也重傷，在程途中就死了。我們最後確實在一個小星球重新建立了據點，但是勢力遠不如從前，甚至有時候連資和武都不夠用，最後喬克雅打開倉庫，讓願意走的人帶夠有一個月的資，離開。

    “我那時候並沒有走，因為當時我才二十歲，離開了星盜團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就留了下來。後來況慢慢好了一些，我們都以為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可就在一天晚上，我同隊夥伴來把我醒，讓我和他一起逃走，他說喬克雅為了給果戈裏報仇，已經將星盜團賣給了別人。

    我當時雖然不信，但還是跟著夥伴走了，當天晚上我們的據點不知道被誰襲，死了不人，估計喬克雅以為我死在了那場之中，也就沒有再追查我的去。再後來過了好幾年，我有一次去占星城一百三十六層，才知道凜阪生當時的副總經理夫人竟然喬克雅，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重名，但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去過一百三十六層……”

    艾略特·萊茵出斟酌的神，他緩慢地道：“‘將星盜團賣給別人’的意思是……”

    “我也不太清楚，”雨多搖了搖頭，“隻是逃出來之後聽我那個夥伴說起，他聽見了喬克雅和一個不認識的人談，說什麽白銀什麽會來的人之類的。”

    楚辭霍然抬起來頭：“白銀十字會？”

    “對對，”雨多應道，“就是這個。”

    艾略特·萊茵看向他，神中同樣也有幾分詫異：“是那個占星城二十六層的宗教組織？”

    楚辭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那隻是近幾年才出現的新組織，”萊茵若有所思道，“沒想到它竟然已經存在了這麽多年？”

    他哂了一下，道：“堪稱曆史悠久。”

    “可以了嗎？”雨多哭喪著臉，“我就知道這些，已經都告訴你們了，你們能不能不要殺我？”

    “我說過我們沒有惡意。”

    萊茵替他鬆綁，雨多渾抖著從床上抓過來一件服套上，悶聲道：“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我待會會離開一星，希我能活著。”

    萊茵想了想，建議道：“如果你願意，可以去聖羅蘭。”

    雨多點頭：“那倒是個好去，可惜聖羅蘭出產槍械武，我一個做軍火生意的，去那裏毫無出路。”

    “你可以先過去躲一段時間，”萊茵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喬克雅的人找到你，但是你在聖羅蘭，喬克雅鞭長莫及，等過了安全期再回來也不遲。”

    雨多似乎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萊茵接著又道：“如果你去了聖羅蘭，可以去螢火廣場大道一千三百二十號找一個丹蔻的人，或許會為你提供一些幫助。”

    “好。”雨多答應了下來。

    楚辭和萊茵離開了小公寓，出門的時候看見齊朗和剛才那個小乞丐正在大眼瞪小眼，見他們出來了，齊朗忙問道：“怎麽樣，這就問完了？”

    小乞丐乘機“嗖”一下溜走，好像一隻敏捷的小老鼠。

    “他這就醒啦？”楚辭挑眉，“素質不錯啊。”

    “我下手輕，”齊朗擺手，“他就那麽一把小骨頭，要是下手再重點，指不定就被我打死了。”

    三人一行沿著原路返回，最後回到了青社的總堂口。

    “您剛才為什麽要讓他去聖羅蘭找丹蔻？”楚辭問艾略特·萊茵。

    “算是一種補償？”萊茵莞爾笑道，“不過他既然能姓埋名躲藏這麽多年，甚至還做起了軍火生意，就說明此人本事不小，大概自己也能找到生存之道。”

    “他再有本事，還不是被您找出來了？”

    “我隻是依靠了黎明鎮的數據庫而已，”艾略特·萊茵頓了頓，又道，“有時候我想，霧海隻有黎明鎮這一個報計算中心，都可以依靠蛛馬跡找到一個姓埋名幾十年的人，如果是在聯邦，要找一個人，豈不是非常容易？”

    楚辭道：“是容易的，因為聯邦人後勁上還埋著基因環。”

    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盒卷煙遞給萊茵。

    萊茵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林，你總是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變出煙葉來。”

    “不是變的，”楚辭道，“是剛才在門口讓齊朗幫忙買的。”

    當時齊朗還很猶豫地問：“這種煙後勁比較大，你要不要換一個，和一點的？”

    楚辭翻著白眼告訴他自己不煙，是買給萊茵先生的。

    “而且前天在維西地小鎮上，您盯著比克的煙鬥眼睛都直了，”楚辭攤手，“我就知道，我離開這三年，您估計也戒煙失敗了吧？”

    “我總是在戒煙的路上。”萊茵說著打開卷煙盒出一，慢條斯理點燃火焰，青煙彌漫之中，他的麵容顯得有些不真切起來。

    “對剛才雨多的話，有沒有什麽想法？”他問。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我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麽會有那麽多星盜為西赫士效力，”楚辭一個一個的列舉，“科維斯、劉正鋒、還有在二十六層開星艦的麥布納，也許還有更多，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喬克雅這個星盜之王的兒，不知道從中出了多力。”

    “或許如果將劉正鋒等人的背景進行一一調查，說不定和當年的果戈裏·喬多都會有些關係。果戈裏雖然已經死去，但在當時，他的名頭可不小……甚至可以說，那個時代，星盜的榮耀都是他給的。”

    沉默半晌，楚辭忽然道：“白銀十字會。”

    萊茵道：“什麽？”

    “如果白銀十字會是西赫士方的勢力呢？”

    “你是說，從一開始收買喬克雅和那幫星盜的人，就是西赫士？”

    “對，”楚辭的手指點了點下，“要不然喬克雅為什麽給做事？我原本以為西赫士一開始就是凜阪背後的掌控者，現在看來，似乎是在用喬克雅一步一步蠶食凜阪生？”

    “有這種可能，但也不盡然，”萊茵道，“我更傾向於，既掌控了凜阪，又利用喬克雅複仇為所用，再利用去吞並凜阪生。”

    他繼續道：“可這種假設是要建立西赫士就是白銀十字會的掌權者的基礎之上。我們之前在二十六層遇到這個宗教組織之後，沈晝似乎在黎明鎮查詢過這個組織，可是不論如何，它看上去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宗教組織而已。”

    “有關聯，”楚辭也皺起眉頭，重複道，“有……”

    但是他並沒有明說到底關聯在什麽地方。

    他的眉頭鎖，看上去思慮很重。

    楚辭想起了小橘子。從那個孩子的人手中抱回小橘子時，人說自己是從白銀十字會來的孩子，可是小橘子和拉萊葉很像，幾乎可以認為們就是出自同一個地方。

    而方才雨多的講述之中，如果白銀十字會隻是一個普通的宗教組織，它收買喬克雅的星盜團來做什麽？

    這真的隻是巧合？

    未免巧合的太過分了。

    於是吃過中午飯和西澤爾通訊的時候，他將這件事講給西澤爾聽，講完後道：“哪有這麽巧合的事？”

    “可是除了這兩點，你再沒有別的線索來佐證這件事了嗎？”西澤爾問。

    楚辭道：“暫時沒有。”

    說完他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笑道：“說起巧合，我之前被貪玩從星艦逃生艙裏彈出去，然後被星艦學院的飛船捕撈走帶去北鬥星那次，好像也巧合的有點過分。”

    西澤爾聽他說完，低笑道：“那不是巧合，那是我去找你了。”

    “什麽？”楚辭仿佛沒有理解他的話裏的意思，“我記得你剛回來的時候，我們在了未來號上你也說過這句話，我問你你也沒有解釋。”

    “就是我去找你的意思，”西澤爾溫和地道，“不過我是在時間裂裏找到的你，是我打開了星艦逃生通道的蓋子，那隻貓才會按下按鈕，把你彈出去的。”

    楚辭愕然了半晌：“竟然……竟然是你？”

    “對啊，”西澤爾笑道，“所以，是我找到你的。”

    一直到通訊結束，楚辭依舊沉浸在一種奇妙的錯覺中，他下樓的時候迎麵遇見齊朗，差點撞到他上。

    “你要去做什麽？”楚辭問道。

    “去收保護費。”齊朗說。

    “咦？”楚辭好奇，“好玩嗎？”

    “好玩——不好玩吧，”齊朗挑眉，“對我來說都是工作，有什麽好玩的？而且遇上茬子還有可能打架，會傷的。”

    楚辭直接撐著欄桿從樓梯上跳下來，道：“我和你一起去。”

    齊朗鬱悶道：“你去做什麽？”

    楚辭想了想，道：“我去給你做打手。”

    齊朗：“……”

    這可能是史上最重量級的打手。

    他沒有想到楚辭說要給他做打手，竟然就是真的去，看見楚辭坐在他的車裏的時候，齊朗無奈道：“我還以為你在開玩笑。”

    “這有什麽好開玩笑的？”楚辭疑道，“我不是都說了要去嗎。”

    齊朗的小弟都知道他是從聖羅蘭來的老板的客人，此時看著的他非得要跟著齊朗去收保護費，一個小弟湊在齊朗耳邊：“老大，是不是看上你了。”

    齊朗還沒有來得及反駁，就見楚辭從車窗裏探出頭道：“不是，我有男朋友。我隻是好奇保護費要怎麽收。”

    小弟非常尷尬，頓時驚恐的賠禮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在背後說——等等，我剛才聲音那麽小，你為什麽還聽見了？！”

    楚辭笑瞇瞇地了回去。這次有小弟開車，齊朗就不用自己辛苦當司機，於是和楚辭並排坐在了車子後座上。

    車子啟，楚辭打量著沿路的街景，而齊朗忽然道：“你不是說那是你老婆嗎？為什麽又變男朋友了。”

    他愣了一秒，震驚道：“難道你不止一個人？！”

    楚辭：“……”

    他無語道：“我難道就不能管我男朋友老婆嗎？”

    齊朗想了想，覺得好像也沒什麽問題，遂道：“你男朋友怎麽不陪你來，反倒是萊茵先生和你過來？”

    楚辭若無其事道：“他工作。”

    “工作？”齊朗又想了想，在霧海能做什麽工作，好奇道，“他不會是公司員工吧？”

    楚辭搖頭。

    齊朗：“那他做什麽，難道和我一樣，收保護費？”

    楚辭：“……”

    他乜了齊朗一眼：“你為什麽這麽八卦。”

    齊朗了鼻子：“好奇嘛……”

    “他不是公司員工，也不是社團員，”楚辭開始思考邊防軍第一集團軍副參謀長算是個什麽工作，最後道，“大概就和慕容開差不多？”

    “慕容開是——哦慕容司令啊，”齊朗緩慢點頭，“這麽說你男朋友是一個大勢力的首領？”

    楚辭沉默兩秒鍾，覺得大概也許可能也能這麽說吧。

    話題告一段落，齊朗暼過餘看了楚辭一眼，心想，這個人平時除了討論正事的時候話也不多，但是一說起男朋友，話就變得多了起來，也不嫌棄別人話多了。

    嘖嘖嘖，真稀奇。

    他們到了青社管轄的區域街道上，小弟停好車，回過頭來道：“大哥，還是先從老金開始？”

    齊朗有些煩躁：“從那邊開始吧，老金放在最後，他每次都推三阻四，不吃，等明天晚上我們再過來，耗他一晚上，一晚上做不生意的損失可比保護費貴多了，孰輕孰重他知道。”

    “不吃是什麽意思？”楚辭問，“你揍他一頓不就行了。”

    齊朗沉默了一下，道：“關鍵是我打不過。”

    “……”

    楚辭問：“這個老金是做什麽的？”

    “那邊賣酒的，”齊朗抬了抬下，指著不遠一個巨大的金酒瓶形狀的全息投影，“第五區的有三分之一的酒都是他在供應，說是和三星一家酒廠的老板是親戚。”

    “你為□□社團員，連一個酒販子都打不過，”楚辭哂笑，“太菜了。”

    齊朗：“……”

    可偏偏這是來自於大佬的嘲諷，不論如何他都得著，因為人家說得對，他無法反駁。

    然後他就看到楚辭象征的卷起袖子：“走啊，就去找老金，我幫你教訓他。”

    齊朗心想這倒也不必，人家隻是一個酒販子而已。然後他就想起了在維西地，被迫和艾略特·萊茵切磋的比克……

    他有一個念頭還沒有轉完，楚辭已經跳下了高架橋，大步流星地走進酒瓶全息投影之後的店麵，大聲道：“金老板在嗎？收保護費了，快點拿出來。”

    等到齊朗匆匆趕過去，剛要邁步進門的時候，一道圓乎乎的影飛出來“咚”一聲落在他腳前，正是酒販子老金。

    此時的老金全然沒有平時的神氣，鼻青臉腫，抬頭看見齊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齊老板，我，我立刻就還不行嗎，麻煩您給李老板捎句話，我老金明天親自上門賠罪，以後再也不拖欠保護費了！”

    楚辭拍了拍手，從他旁走過，嘀咕道：“這不是很簡單嗎。”

    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