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倒是沒做什麽，但是不久後他們賠給綠蒼蘭的武設備如果送到，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李雲說著加快了語速：“所以你們趕回來，我已經準備好了星艦，在混擴大之前最好能將你們送走。”

    他的神凝重起來：“二號城市的下三區估計要一陣子了……”

    “您現在不應該擔心我們的安危，”楚辭道，“而應該擔心您自己，有援兵可以找嗎？”

    “目前能聯係到的隻有一些小社團，我已經給慕容司令通訊過，但是遠水解不了近。”

    艾略特·萊茵果斷地道：“聖羅蘭還是太遠了，就算慕容派人過來，你們武設備也支撐不了多久。”

    楚辭若有所地回過頭，喬克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眼中的紅越發明顯，就像是很多天沒有睡覺一般。

    “我最擔心的是，”李雲語氣沉沉，“財團這次手下三區的鬥爭是一個信號，他們很有可能是想控製下三區。”

    “不管怎麽說你們先回來，在我這總比你們在外麵要安全一些。”

    艾略特·萊茵還沒有答應，楚辭卻忽然退出了通訊頻道，他走到喬克雅跟前，低聲道：“你之前說的，間諜名單給我一份。”

    喬克雅道：“你還沒有完我的委托。”

    “我就是因為要完委托任務，所以才需要這個。”楚辭想了想，道，“你放心，我做生意最誠信。”

    喬克雅：“……”

    哪有商會說自己是商的？

    但還是揮手了雨多過來：“名單，傳輸給他。”

    雨多依言照做，楚辭接收了名單之後直接通訊了卡萊·埃達。

    艾略特·萊茵聽見他給喬克雅要名單已然明白了他的打算，回過頭在通訊頻道裏道：“好，我們現在就回去。對了，您剛才說準備了星艦，現在港口還可以用嗎？”

    “目前兩個小時還可以，兩個小時後不好說。”

    “好，”艾略特·萊茵看了雨多一眼，沉道，“我們需要送兩位朋友離開。”

    李雲笑道：“怎麽，你自己不走？”

    萊茵莞爾，氣定神閑道：“幫忙這句話，可是你李老板提出來的。”

    這邊，卡萊·埃達的通訊終於連接功，詫異道：“你怎麽這個時間找我，有事？”

    楚辭直截了當地道：“確實有事。我有一份凜阪生安在你們應科技部的間諜名單，我想你一定會需要這份東西。”

    卡萊·埃達眼底影沉浮，笑意盈盈道：“來源是？”

    “喬克雅。”

    埃達頗為驚訝：“本人？”

    “對，”楚辭點頭，“我麽找到了。”

    “還活著？”

    “快死了。”

    埃達：“……”

    “你得給我一點時間驗證名單的真實，”埃達說道，“還有，你想用這份東西換什麽？”

    楚辭心想，和這種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他道：“一星二號城市下三區社團發生了火並衝突，我有一位朋友，需要援兵。”

    “財團不能手街頭社團的械鬥，”埃達挑眉，“你不會不知道吧？更何況我遠在占星城，怎麽好去摻和一星的事。”

    楚辭道：“凜阪和卡隆都下場了。準確來說這場是非就是凜阪挑起的，他們還給其中一方社團提供了武設備。”

    “喬克雅瘋了？”埃達瞪了一下眼睛，隨即道，“哦，我忘了喬克雅現在不是凜阪的掌權者。”

    微微蹙眉：“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據我那位朋友所說，”楚辭緩慢地複述了李雲的話，“財團很有可能是想控製下三區。”

    “這會打破一星整的平衡！”埃達說著接收了楚辭傳輸過去的名單，轉頭來黛瑞亞盡快去驗證名單的真假，低聲道，“如果一星的平衡被打破，難保其他星球會不會效仿，整個霧海都會陷混之中。”

    這些年霧海雖然遍地槍戰，械鬥不斷，但是大部分勢力變遷都還是在各個星球勢力的範圍之，小勢力和小勢力鬥，財團和財團打，大家同等級pk，旗鼓相當，都很講武德，於是保持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可一旦巨頭公司和財團下場去清洗街頭社團勢力，那麽質就變了，這可能逐漸演變為大勢力之間的戰爭，到時候兩個星球開戰不是夢。

    霧海本就貧瘠而荒涼，如果再經曆一場戰爭……後果不堪設想。

    “我立刻會先派一支先遣突擊小隊來偵查況，”埃達一邊說著，從終端裏開出另外一個通訊頻道，快速地將命令傳達下去，“一星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占星城，我還得留一些人來防止普利什暗中出擊，另外，你剛才說凜阪會給一星的社團提供武設備這件事確定屬實嗎？”

    “是我那個朋友說的，”楚辭道，“但就目前況來說八九不離十，要不然大家實力都差不多，那個社團怎麽敢的啊。”

    萊茵揮手他們撤離，雨多趕忙將喬克雅重新裹起來背著，一行人悄無聲息地下樓，停在巷子口的汽車被磅礴的雨流衝刷一個黑的廓，遠的槍聲逐漸近了，西澤爾也沒有打開車燈，一轉方向盤便破開雨幕衝了出去。

    這時候楚辭和埃達的通訊才結束，他長脖子對副駕駛的艾略特·萊茵道：“埃達士派的先遣小隊已經登機了，預計兩個小時後到一星，其他人正在集結。”

    萊茵點了點頭，將這一信息同步給李雲。

    雨多震驚道：“埃達？卡萊·埃達？！為什麽會願意派援兵過來。”

    “當然願意，”喬克雅輕聲道，“如果這次卡隆和凜阪聯合功控製了一星下三區，那麽凜阪的主心就會從占星城遷移到一星，很有可能東山再起，之前這這幾年對凜阪的打所費的功夫就白費了，是霧海除我之外，最不願意看到‘複活’的人。”

    “真沒想到，”語氣嘲諷，“到了這個時候，以往的宿敵竟然了統一戰線。”

    以往淩晨的街道還時不時可以聽見醉鬼的高歌，或者搶劫者心編織的戲幕，可是今天除了沉默而又嘈雜的大雨，什麽都沒有。

    車子在雨中飛速前行，槍聲從四麵八方傳來，楚辭作緩慢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他的槍，雨多看見了，不自覺的了。

    砰！

    一顆子彈穿過雨幕，“釘”一聲敲碎了後視鏡，炸開的鏡片碎屑飛雨中，分不清那些是水花，那些是鏡子。

    “南邊四點鍾方向，”楚辭道，“往北麵開。”

    西澤爾道：“要等過了前麵那座架空橋，這裏的路不通。”

    子彈砰砰砰的釘在車子後窗上，加厚的防彈材料逐漸裂了蜘蛛網紋路，楚辭落了自己側車窗，他沒有往出看，但是他知道追擊者是一支機車小隊。

    “凜阪的人為什麽能確認還活著？”楚辭偏過頭去喬克雅，這時候，萊茵也打開了自己側的車窗，開了兩槍出去。

    “因為芯片，”喬克雅道，“雖然他們無法在我的芯片裏激活導程序，也無法定位，但是芯片本就帶有生命監測功能，隻有我死了，生信號才會消失。”

    楚辭的子彈極其迅敏，哪怕是昏暗雨夜，他和萊茵開槍的準頭也都很高，等到車子上了架空橋，追擊者的數量已經減了一半。

    “但他們應該不是凜阪的人，”楚辭皺眉道，“他們的子彈連防彈車窗都打不碎，大概率用的是劣質能槍，凜阪不會使用這種武。”

    “可能是綠蒼蘭組織的人。”

    “可是這裏已經不是第五區邊界。”

    “說明他們突進的作比我想的要快，也有可能是第第五區倒戈的社團組織。”艾略特·萊茵道，“這輛車雖然沒有青社的標誌，但是今晚還在街上的恐怕都會被他們默認為青社的人。”

    楚辭給自己的槍換了個彈夾，頭也不抬的對西澤爾道：“開慢點，我要把他們都幹掉。”

    西澤爾笑著搖頭：“你真是……”

    他果真降下了車速，在車子即將要行駛過架空橋，拐地麵街道時，他忽然一扭方向盤，車傾斜，在地麵上橫著偏移過去，車像是一把鈍刀砍水灘，砍出一漂激烈的水花。

    在車斜過去的那一刻，車窗正對著追擊者疾馳而來的機車，流彈將這麵車窗擊碎，水花和車窗碎片到飛舞，而在明的碎片水花之中，從楚辭槍管中出去的子彈像是流星箭矢，首尾相連，在昏暗的、被未熄的霓虹映照的影影綽綽的雨夜中，穿行出一條真空的通道。

    車子從架空橋上漂移下去，那幾個剛剛行駛上架空橋的追擊者也都像是被擊倒的保齡球球瓶，人仰車翻，紛紛倒地。

    西澤爾辨認了一下地圖：“馬上到了，坐好。”

    車速猛然提升，楚辭旁邊的車窗被子彈擊碎，雨偏斜的飄進來，雨多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半晌，似乎想問什麽，但最終也沒有問出口。

    半個小時後，他們回到了青社總堂口。相比較於平日，這裏已經戒備森嚴，門口的守衛通訊過齊朗之後才將他們放了進去，而走過前廳，穿過通道進天井之後，嘈雜的雨聲就微小了不，天井仿佛一個安寧的世外桃源，隔絕外界的一切紛爭。

    照明大亮，李雲就坐在天井中央，他神如常，可如果仔細看，依舊可以看見他眼底的憂重。

    “你們到底做什麽去了？”聽見腳步，他站起來，“這兩位是——”

    “就是凜阪生這些天要找的人，”艾略特·萊茵解釋道，“我不將他們帶回來，也是擔心凜阪會遷怒青社。”

    李雲愣了愣，搖頭：“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話說什麽遷怒不遷怒的……”

    萊茵忖了一下，道：“我需要將他們送走，送去山茶星。”

    “你們不會真的要留下吧？”李雲皺眉，“留下也沒什麽用，你們隻有三個人而已，還是和他們一起走。”

    萊茵看了一眼楚辭和西澤爾。雖然他們三個人實力都不低，可是麵對這種大範圍的械鬥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這裏也不是聖羅蘭，可以找出機甲來給楚辭隨意發揮，他們留下來意義確實不大。

    “埃達士的先遣小隊還有四十五分鍾就可以降落了。”楚辭道。

    “港口已經派了人去接應，”李雲道，“而且也已經聯係過他們的指揮，到時候會直接過來這裏。”

    “？”

    “說是一位黛瑞亞的士。”

    “黛瑞亞親自過來了？”楚辭有些驚訝，黛瑞亞親自過來的話，足見卡萊·埃達對這次的事件有多重視。

    “目前的形勢還不是很分明，”李雲緩緩道，“我最擔心的是凜阪那批武設備到位之後，這樣一來，局勢瞬間就會扭轉，我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楚辭沉道：“一星不是凜阪的底盤，卡隆也不是做軍火生意的，他們短時間拿不出這麽大一批武設備，除非……”

    “除非什麽？”

    “從占星城空運。”

    “綠蒼蘭的目標從從一開始就很明確，”李雲道，“他們瞄準的就是空港，所以邊緣那幾條街道一開始我完全放棄掉，調回來的人都守在港口。”

    艾略特·萊茵點頭：“港口確實是重中之重……”

    “我們剛才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機車小隊，”西澤爾忽然道，“我觀察了他們的行徑路線，是從羅子街、普羅米亞大道、中心四號棧橋、雨花石大廈這樣的路徑過來的，穿過雨花石大廈的浮空平臺可以直接到對麵公寓的樓頂，那座樓頂完全可以作為降落點，小星艦降落上去毫無力，所以不要隻盯著港口，邊區製空更重要，最好還是派幾個人過去，不要讓小星艦和飛行飛過來。”

    “你怎麽知道機車小隊行經路線？”楚辭問。

    “看地圖就可以看出來。”

    “……我怎麽看不出來。”楚辭嘀咕了一句，道，“所以就像李老板剛才說的，關鍵因素還是那批武設備。”

    “是，”西澤爾點頭，“如果敵我雙方裝備差距過大，這確實是一件難辦的事。”

    楚辭擺手：“那就不要讓他們拿到那批武就行了。”

    西澤爾笑道：“你說的簡單，要怎麽做？”

    楚辭：“更簡單，給他搶了。”

    西澤爾：“……”

    萊茵哈哈大笑：“林說的對，這確實是最簡單的做法。”

    西澤爾無奈道：“怎麽搶，你打算轉行做星盜？”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楚辭一挑眉，揶揄道，“這又將會是你人生閱曆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

    西澤爾笑著搖了搖頭，心道，等到他修完假期回去，同事問他，穆赫蘭參謀長，放假去哪裏了呀？

    他說，去兼職做星盜了。

    恐怕沒等同事震驚完他就得被送到督察組去。

    然而行力超強的小林同學才不會管這些，他一轉招呼雨多：“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你們去山茶星我們去占星城。”

    西澤爾愣了一下：“真去？”

    “對啊，”楚辭看著他莫名其妙，“你不會以為我在開玩笑吧？不會吧。”

    西澤爾：“……”

    我真的以為你在開玩笑。

    “那就走吧，”艾略特·萊茵看了一眼時間，對李雲道，“埃達士的先遣小隊還有半個小時就會抵達，我們在這裏幫不上你，去別的地方，也算是幫忙。”

    李雲……李老板甚至還沒有搞懂他們想要幹什麽。

    西澤爾照舊開著那輛車窗碎了的破車去了港口，路上他低聲對艾略特·萊茵道：“這個計劃的可行很低，恐怕……”

    萊茵卻道：“我並不這麽認為。埃達士肯定已經嚴監視了凜阪的倉庫，而凜阪的最大的倉庫我和林之前去過，一般來說這種基地質的大型倉庫短時間不會有變化，因為要改變調度程序很難，所以去一個悉的地方搞一點東西出來，我認為不算難。”

    西澤爾：“……”

    價值五百萬因特的武設備，是一點東西？

    “而且我總覺得這種事似乎很悉，”萊茵若有所思道，“好像之前也有發生過。”

    楚辭舉手：“我之前搶過好幾次機甲。”

    “對，幾年前在山茶星的港口就有過一次，”萊茵笑著點頭，“那是我們認識的契機。”

    西澤爾笑著按了一下額頭：“我還以為，您會反對。”

    “我雖然謹慎，但我同樣討厭周的計劃，”萊茵道，“我的過往驚訝告訴我，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所以隻需要大的行方向，剩下隨機應變即可。”

    雨多在窗戶邊打了個，他真的很懷疑，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麽為霧海最著名的賞金獵人搭檔的？

    難道這就是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都是白搭？

    他偏過頭看了一眼喬克雅。

    自從從凜阪生的囚中逃出來之後的神一直於繃狀態，夜裏要靠鎮定劑才能睡，本來就孱弱的大概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從剛才上車開始就閉上了眼睛，雨多想了想，在耳邊道：“老大，我們要回米恩星了。”

    喬克雅似乎極低極低地“嗯”了一聲。

    說完這句話，雨多忽然有些恍惚。他的一生也已經到了暮年，大概再過幾年，也該到了死亡的時候。於是最近他時常想起過去，他要比喬克雅小一歲，於是就給當了一輩子的小弟，那時候他還是個頭小子，覺得能管星盜王果戈裏·喬老大是一件無比榮耀的事。後來果戈裏死了，喬克雅了他的老大。

    據說人在快死的時候就會想起很多過往的事，他大概真的快死了吧，等到回去了米恩星，先給自己選一塊墓地，哦不，要先給他的老大選一塊墓地。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楚辭忽然道：“有沒有聞到腥味？”

    雨多低下頭，發現自己腳邊一滴一滴的匯聚了一小灘鮮，正在往車門隙邊蔓延。

    他愣愣地看向了雙目閉的喬克雅，手指抖著掀開了上的毯子。

    隻見腹部著一塊尖削的晶，大概是剛才回來的時候路上遇見的追擊者，他們的子彈打碎了車窗，那時候迸濺的碎片。

    雨多輕輕探了探喬克雅的鼻息，隻有極其微弱的一縷，大概，快死了。

    不知道有沒有看到過去的事？

    也不知道想要哪個位置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