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去找他問問?”楚辭抱起手臂,“你不是認識他麽。”
沈晝指了指自己:“我和他都好幾年沒有聯係過了,現在去找他不就是滿臉寫著‘別有所圖’幾個字?”
“那還有什麽辦法可以知道顧勳去自由彼岸做什麽,找報販子?”
“這種事找報販子反而沒什麽用,”沈晝忖道,“我去幫你問問,說不定可以問到。”
未曾想沈老師效率奇高,下午楚辭就再次接到了他的通訊:“顧勳去自由彼岸,貌似是為了軍火。”
楚辭:“……真去自由彼岸買武設備?他是不是有什麽大病。”
“他有沒有病我不知道,但這個消息大概率是真的。”
“你怎麽知道的?”
“藥販子,”沈晝道,“顧勳常年使用一種名戴思倫的神劑,也有輕微的致幻效果,這種藥劑隻要控製用量,對的傷害極小,但是價格非常昂貴,是有錢人才會用的藥品。”
“所以呢,手裏有戴思倫的藥販子也不多,客戶群也基本都是固定的,長時間不會有什麽變化。顧勳和他經常買藥的藥販子認識差不多十年了,稱得上朋友,這次顧勳去自由彼岸也沒有瞞著他,在他那訂購了不戴思倫。”
“道理我都懂,”楚辭問道,“可是顧勳和藥販子之間的對話你為什麽會知道,你監視他們?”
沈晝眨了眨眼:“因為我也是那個藥販子的長久客戶之一。”
楚辭:“……”
他狐疑地打量著沈晝:“你?”
“我肯定不會用癮藥,”沈晝笑瞇瞇道,“這隻是一種保持聯絡的方式而已,他的客戶都是霧海的有錢人,這不失為一個有效的消息渠道,所以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他那裏買一些戴思倫或者其他藥。”
楚辭歎:“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有錢。”
沈晝瞥了他一眼:“難道你以為我買到那些藥品之後就砸在自己手裏?”
“不然呢?”
“當然是再賣出去啊!”沈晝眉飛舞地道,“聯邦每年三月份‘邊境日’嚴查的時候一些元素和材料沒有辦法走私,這時候三星的藥廠就會停產,其他產量大的藥也就算了,像戴思倫這種幾乎不會有存量,這時候隨便都可以高於原價賣掉。”
楚辭:“……中間商賺差價這一塊算是給你玩明白了。”
“不過據顧勳所說,這次他去自由彼岸尋找軍火購買渠道不是什麽,卡隆的書也去了山茶星和聖羅蘭,所以……”
“你覺得卡隆是在撒網,從零散的渠道上堆積數量?”
沈晝點頭:“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半晌,楚辭斟酌道:“山茶星可以讓唐幫忙盯著,自由彼岸……或許我應該去一趟自由彼岸?”
“你小心點,”沈晝懶洋洋地提醒,“顧勳見過你,知道你是林老板的人。”
楚辭道:“林老板這次就讓他有去無回。”
通訊斷連,楚辭跑去隔壁房間找艾略特·萊茵。
“這樣的話,似乎確實應該去一趟自由彼岸。”萊茵沉道,“我們分頭行,唐隻能監視卡隆書的向,一旦有什麽況他再通知我們趕過去就來不及了,所以我去山茶星,你和西澤爾去自由彼岸。”
“好,”楚辭點頭,“到時候如果哪邊有突發事件我們再互相聯係。”
當天下午黃昏時分,星艦降落在自由彼岸的郊區,也就是貧民窟。楚辭對這地方唯一的印象就是大片雜的銀白反材料堆砌而的窩棚,時隔幾年之後故地重遊,這裏沒有什麽大變化,隻是看上去似乎更加遭了。
楚辭和西澤爾在浮空走廊一邊的等待大廳中等齊朗。一星的局勢尚不明朗,原本這個時候不適合離開,但是按照在知道他們要來自由彼岸之後,便齊朗過去幫忙。而且萊茵救回去的那個小乞丐剛剛做過截肢手,醫生說如果要裝機械,傷口愈合之前是最佳時機,如果錯過了這次,等到截肢的傷口閉合了再做改造手就得重新切開,這對於患者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
因此齊朗幹脆帶著帶著小乞丐和他們一起來了自由彼岸。
天快黑的時候他們等到了齊朗,小乞丐在他旁邊的手下的懷裏,這孩子才九歲,但是看上去卻要比他的實際年齡瘦小很多,時常一個人安靜而又膽怯的躲著,話也很。
“我上次來這裏還是兩年前,”齊朗說道,“也不是非常悉,要不找個向導?”
楚辭想了想,道:“一會我們分開走,你先帶小孩去做手,做完後直接將他送回一星,我們先打探一下況。”
“好。”齊朗點頭,“等這孩子做完手,我安頓好他就去找你們。”
一行人走出浮空走廊,這條走廊三四年前重力就出了問題,迄今為止依舊沒有人修繕,不僅如此還搖晃的更嚴重了,人走在上麵好像在驗什麽遊樂園高危項目,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小乞丐嚇得像一隻鴕鳥般團一團,齊朗招呼自己小弟走快點,結果小弟也嚇得夠嗆,齊朗隻好將孩子接過去,西澤爾低頭去看楚辭:“要不要我背你?”
楚辭:“……大可不必。”
可是走了一會,他又覺得既然西澤爾都問了,那自己再拒絕豈不是很損他的麵子,而且這條走廊看上去很長的樣子……於是他道:“要不你還是背著我吧。”
西澤爾笑道:“不是不需要嗎?”
“現在又需要了。”
西澤爾走得很快,於是當他背著楚辭走過齊朗邊時,齊朗偏頭看了他一眼,卻仿佛見怪不怪,等到西澤爾超過他,小乞丐從他懷裏探出頭,遠遠地了一眼西澤爾的背影,小聲道:“這個姐姐的也傷了嗎?”
齊朗翻了個白眼,道:“不,他就是矯。”
然後他終端上就收到了一條通訊,點了連接後楚辭的聲音在通訊頻道裏懶洋洋道:“你才矯,你就是嫉妒我有老婆!”
齊朗:“……”
離開浮空走廊後,楚辭找了個向導將齊朗和他小弟帶上了飛行,而自己和西澤爾則徒步行走了很長一段距離,才終於遇上懸浮列車站臺。
等他們走列車車廂的時候,楚辭看到了齊朗的留言,他們去了星海別墅的k-7699,準備明天早上去向導介紹的醫院看看,如果可以,就在那裏給小乞丐安裝機械。
而楚辭和西澤爾去了菱形方塊的第一環軌道,因為就在今天早上,顧勳在這裏的一家酒店下榻,並見了當地最有名的軍火商。
可是這次會見不論從哪方麵來說都著詭異的不對勁,因為哪怕是自由彼岸最大的軍火商,他的主要客戶群也都是當地人,因為自由彼岸沒有大型武生產廠,隻有幾座零件廠的某幾條生產線可以生產型號很舊的能槍。
一個外地人來到自由彼岸,不是為了改造肢,也不是為了購買骨骼或者髒零件,而是想要買一批軍火,這可能會為自有彼岸年度諷刺笑話笑話之一。
夜之後,和霧海其他地方一樣,自由彼岸一天中最喧鬧的時刻才剛剛到來,顧勳從酒店出來,天空上飄起了細細的雨,他從後跟著的保鏢手中接過傘,忽然改變了要進飛行的決定,他撐著傘在路邊走了一段距離,調笑著對就跟在自己後已一步遠的保鏢道:“我雖然很來自由彼岸,但我也知道這裏完整的站街郎非常罕見,不過我們是從外地來的,當然要找幾個改造人妞兒——”
迎麵忽然走過來一個戴著兜帽,形頎長的人撞了了他一下,顧勳手裏的傘歪斜出去,後的保鏢連忙將他扶住,撞他的人後退幾步,沉默地迅速離開,保鏢手要掏槍,顧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道:“這畢竟不是一星,還是謹慎點。”
保鏢點了點頭,不過這次顧勳沒有繼續興致地散步,而是對著後揮了揮手,片刻,一架金的小飛行落在了他旁,顧勳將傘遞給保鏢,鑽進了飛行。
而幾百米之外,方才那個撞到他的人抬起終端,終端裏傳出來了顧勳的聲音:“……先去紅茉莉,這可是菱形方塊最有名的俱樂部。”
一陣哄笑和廢話過後,顧勳聲音平靜地問:“約到那位c小姐的時間了嗎?”
手下畢恭畢敬地道:“c小姐還沒有回複,要不要我催一下。”
“不用,”顧勳語氣不明地道,“是那邊的人,架子大一些在所難免,我們等等。”
“是。”
接著顧勳像是走了一個極其喧鬧的所在,監聽頻道裏傳來震耳聾的金屬搖滾樂聲,那人立刻將聲音調低,終端拿的遠遠的,低聲道:“埃德溫,盯著他。”
正是西澤爾。
他剛才路過顧勳邊的時候埃德溫建立了一個短暫的傳輸通道將一道追蹤監聽程序傳輸了過去。
“好的。”人工智能道,“需要我匯報他的向嗎?”
“需要。”
“目標現在正在掉一位郎的服,這位郎標價——”
“停!”西澤爾打斷了它的話,“我需要知道的是他的異常向,不是這些沒有意義的信息。”
“我就說它一點也不智能。”
西澤爾抬起頭,見楚辭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對麵不遠,兩人中間隔著一道欄桿,而楚辭手裏拎著一個袋子。
“這麽快?”西澤爾驚訝道,“我還以為要再等一會。”
“隻是去問句話而已。”楚辭聳了聳肩,將袋子甩在西澤爾手裏,自己撐著欄桿輕巧一躍就翻了過來,“那個軍火販子說顧勳找他確實問了購買武的事,不過問得很略,也沒有要什麽,大概率不會買。”
楚辭剛才去找了下午和顧勳見過麵的那個軍火商,順便在他手裏買了幾把槍。
西澤爾提了提袋子:“這是你買的槍?”
“還有給你買的三明治。”楚辭道。
西澤爾打開袋子,果然見一堆冰冷的槍械之間混雜了一個包裝紙花花綠綠的不明,然後他聽見楚辭道:“雖然不怎麽好吃,但畢竟是你男朋友買的,所以吃的時候就不要有什麽抱怨了吧。”
“……”
西澤爾打開包裝紙咬了一口,果然又幹又,還沒有味道,楚辭攤手:“我就隨便一買,誰知道這麽難吃。下次我先買一個自己嚐一嚐,要是不好吃就不給你買了。”
他剛說完,埃德溫的聲音就從西澤爾的終端裏傳出:“顧勳和c小姐約定明天一時在紅茉莉俱樂部的3865號房間見麵。”
“c小姐是誰?”
西澤爾道:“應該是顧勳這次來自由彼岸要找的人,而今天會見那個軍火商完全是個幌子。”
“這樣的話……”楚辭沉思了一下,“不知道萊茵先生那邊是什麽況。”
山茶星。
“威爾遜·卡隆的書昨天中午到達山茶星,但是按照他的行程來看,他好像一點也不著急,山茶星最大的軍火商應該是木南,但是他今天並沒有去見木南,應該也沒有約見他,因為木南今天晚上去了三星。”
“那他見了誰?”萊茵問道。
唐搖了搖頭:“隻是幾個小軍火商。我和其中一個比較,問過他,他說卡隆的書詢問了幾個霧海本不可能有的武型號,然後就把他打發走了。”
“他現在去了哪裏?”
“南城的酒吧,”唐攤手,“下午就過去了,恐怕天不亮不會回去。”
萊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然抬起終端給楚辭通訊。
“……對,我覺他本不想和軍火商做什麽生意,”楚辭道,“估計他就是專門來見那個c小姐。”
萊茵道:“明天我再觀察一天,如果他還是和今天一樣的做法,我就折道去自由彼岸和你們匯合。”
“好。”
斷掉通訊,楚辭疑道:“看樣子不管是卡隆的書還是顧勳今天白天的作為都是在打掩護,他真正的目地是來見c小姐,可他們為什麽要大費周折的做幌子呢?”
西澤爾想了想,道:“也許他不想讓某個人知道他見了c小姐。”
“還有,這個神的c小姐,到底是誰?”
==
紅茉莉俱樂部作為菱形方塊最大、價格最高的俱樂部,剛過零點就是它一天中的尖峰時刻。一樓的酒吧音樂聲震天響,舞池最中央的臺子上,三個戴著兔耳朵的郎正在跳火辣的舞,圍觀者高聲喝彩著,將冰涼的酒傾倒在們塗抹著熒的口。吧臺附近飄著青藍的煙氣,但這煙霧的味道並不難聞,隻是聞得久了,就有些頭暈目眩。
顧勳很不喜歡這個味道,這是致幻迷煙,也有催的效果,他不是藥的重度依賴者,因此對這些東西都不太冒。
他看了一眼終端上的時間,距離去見c小姐還有半個小時。
他特意訂了一間包廂,但是c小姐卻指明要在一樓的開放式酒吧見麵,顧勳作緩慢地往裏遞了一支煙,眼睛瞇著,目卻清明地的看向周圍,似乎要找出這迷的人群中,哪一個是c小姐。
距離見麵時間還有十分鍾的時候,保鏢走過來附在他耳邊低聲道:“剛才聽見街上有槍聲,要不先撤,改天再見?”
顧勳眼底掙紮的緒一閃而過,咬牙道:“再等等。”
距離約定的時間隻剩下一分鍾,人群中出來一個形瘦小的男人,戴著鴨舌帽,穿著夜店客們喜歡的熒外套。他徑直走過來,坐在了顧勳對麵。
“說吧。”男人影沙啞的厲害,就像被高溫燙過,他說著,從終端裏調取出了一封信件,正是顧勳昨天幹剛來自由彼岸的時候發給c小姐的。
顧勳皺眉道:“我是來找c小姐的,本應該親自來見我。”
男人哂笑:“誰說c小姐就必須是人?這隻是一個代號而已。”
顧勳有些驚訝,打量了麵前瘦削的男人幾秒鍾,才緩慢道:“我舅舅原本打算親自來見朱老板,但是目前一星的形勢——”
“不要和我說這些廢話,”代號“c小姐”的男人不耐煩道,“要什麽型號,要多。”
顧勳角扯了一下,道:“三百萬因特的量。”
“沒有這麽多,”c小姐說,“最多一百萬。”
顧勳皺眉:“這是朱老板的意思?”
“倉庫就這麽多閑貨。”
“那我——”
砰!
一聲淩厲的槍響打斷了顧勳的話語,舞池上空巨大的燈球應聲而碎,原本還在舞池中央狂歡的人們四散奔逃,有人被碎片砸中,尖聲貫穿了整個酒吧。保鏢立刻俯下去護住了顧勳,c小姐也從沙發上站起,掏出槍的同時側一閃,躲在了吧臺背後。
槍聲接二連三,似乎有人闖進了酒吧裏,顧勳來不及去管c小姐,在兩個保鏢的一前一後護衛之下往後門走去,可是他們還沒有到通道口就被守在那裏的闖者開槍了回來。
出口被封鎖了。
酒吧裏頓時一片。
躲在吧臺背後的c小姐抬手敲暈了酒保,作忙而迅速在酒保上去俱樂部晶卡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嘖”了一聲。
接著,那人懶懶地道:“真倒黴,遇上搶劫的了。”
c小姐抬起頭,看見吧臺的另一頭,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戴著寬簷帽的,靠在吧臺上,手裏玩弄著一把黑漆漆的能槍,後槍火閃爍,尖連連,但卻置若未聞一般,踩著滿地碎裂的酒瓶碎片,朝著c小姐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