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楚辭!”
他仿佛聽見有人他,在這混沌的、充滿了恐懼的神世界中,和影子都模糊不堪,像是扭曲而象的畫作。那一抹白的影子還在繼續說著什麽,但是頌布的記憶卻越來越扭曲,最後變了料混的調盤,楚辭不得不從他的記憶裏離開。
回到現實之中,楚辭的視線有那麽一瞬間竟然仿佛不太適應正常世界整齊合理的線條廓,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看著西澤爾道:“剛才是你在我?”
“你……”西澤爾朝著他出手,似乎是想要他,可是作突兀地就那樣停在了空中,他似乎很猶豫,和他未出說出口的話語一般。
“我怎麽了?”楚辭問。
他微微往前邁了一步,握住了西澤爾的手。
“你剛才在發抖。”西澤爾道,“是看到了什麽?還是初次神分析,不能適應神世界的扭曲?”
“都有,”楚辭道,“都有。”
西澤爾剛要開口,楚辭卻道:“我們回去吧。”
“……好。”
西澤爾找了丹蔻的人,將儀室的電子碼還了回去,兩人走出醫院,卻好像沒有什麽話好說,一路都很沉默。可是西澤爾看得出,楚辭一直在走神,直到回到丹蔻的旅店,他也還是心不在焉的。
“我去找你要說什麽來著?”他自言自語道,“哦對,你的假期。你的假期馬上就要結束了,我們要不去一趟二星,然後就回聯邦吧?”
西澤爾點頭:“好。”
“那等雨多過來,我和他說點事,我們今天下午就走。”
楚辭說著站起來就往外走,西澤爾訝然道:“你去做什麽?”
楚辭“哦”了一聲,才退回來:“我忘了樓梯在那邊。”
他去樓上休息了一會,下午和撒普斯從占星城運輸賣給凱特蘭的軍火過來,凱特蘭早就派人等在了港口,付的過程比想象中還要順利,凱特蘭也非常爽快的付了剩餘尾款,雨多喜滋滋的帶著剛收的款去找林老板。
“您找我有事?”雨多好奇道,“我剛從港口回來,就立刻過來了——”
“也不是什麽大事,”楚辭道,“就是昨天夜裏南半球打了一仗,慕容司令占領了斐勒的幾家軍工廠,有一家分給了我,你暫時留在聖羅蘭,到時候有什麽事,幫忙理一下。”
“哦,軍工廠啊——軍工廠?!”
雨多呆愣了半晌,他實在不明白,他不過是離開聖羅蘭不到兩天的時間,怎麽林老板就變出一座私有的軍工廠來?
“反正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問慕容司令就行,他經驗富。”
雨多恍然地答應:“……好。”
叮囑完軍工廠的事,楚辭又去找艾略特·萊茵告別:“……我後天就要回聯邦了,不夠新學期要到九月份,您如果有什麽事,隨時聯係我。”
萊茵玩笑道:“你可能霧海學曆最高的賞金獵人和軍火商。”
楚辭沒忍住,“嗤”地笑出了聲。
他和西澤爾回二星的時候照舊沒有提前告訴南枝,以至於南枝見到他的時候嚇了一跳,瞪大眼睛驚道:“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
楚辭笑道:“您不希我回來啊?”
“當然不是,”南枝從廚房裏走出來,道,“隻不過沈晝neo昨天剛走,你又忽然出現,我確實沒有預料到。”
“您預料不到的事太多了。”
南枝在圍上了手,歎氣:“是啊。”
合上廚房門,小酒館老舊的櫃臺因為多年的使用和拭,臺麵逐漸變了一種溫潤醇厚的深紅,南枝解開圍扔在一邊。其實很多事都不需要親自手,但似乎對這些瑣碎的家務事有執念,有時候不厭其煩的重複數道釀酒工序,可惜心釀造出來的酒卻並沒有多顧客臨,哪怕是在二星,也很有人知道巷子尾開著一家小酒館,於是那些酒大多進了馮·修斯的肚子。
小橘子坐在樓上編花繩,neo留了一個人偶給,正在編的花繩據說是娃娃子的腰帶。
楚辭過去彎下腰了的腦袋,卻隻是抬起頭看了楚辭一眼,就繼續認真自己的工作。楚辭隻好順勢坐在了邊,倏而開口道:“我以為您不會同意讓neo去中央星圈。”
“我不得趕出去走走,”南枝用圍了一下櫃臺臺麵,語氣喟的分居多,“那孩子天天窩在小房間裏,這麽好多年了,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南街的市場,還是半年才去一次,我真擔心會不會有一天忘記怎麽走路,怎麽說話。”
“沒有再回去過之前住的那個小星球嗎?”
南枝笑著搖頭:“好像沒有了,真是的,我都已經忘了那個星球什麽……”
回過頭看向敞開的店門之外,巷子的牆壁上已爬滿了綠的苔蘚,每每到夏天,就濃翠滴。從這個方向還可以看見巷子口那顆歪脖子樹,這麽多年過去,它仍舊頑強地活著。剛吃過下午飯,西澤爾正在後院幫馮·修斯換二樓房間窗戶的封層,當然,工作由馮·修斯完,西澤爾隻是個打雜的,因為楚辭提起預警過他西澤爾的手能力很糟糕,馮·修斯就勉為其難地讓在場長得最高的西澤爾為站在升降腳架上的他遞東西。
於是後院船傳來一些敲打的響和極其模糊的說話聲,南枝忽然覺得,這一刻連時間都很安靜,安靜到沒有由來的想起了剛到二星時候的日子。
那時候的厭倦了和危險,想要逃離爭鬥的漩渦。而多年之後一個平凡的黃昏,再想起過去,就覺得好像隔了幾重景。
“您在想什麽?”楚辭問。
南枝微微一笑,道:“我在想很久以前的事,想起來你小時候……小橘子小時候,沈晝剛過來的時候,還有neo,一轉眼你們都長大了。”
楚辭低聲道:“真的隻是一轉眼嗎?”
“當然不是,”南枝的目似乎很遠,“隻是都過去了,所以覺得好像隻有一轉眼。”
正說著,馮·修斯拖著升降腳架從後院進來往倉庫走去,邊走邊得意地道:“這下好了,今年冬天再降溫也不用擔心窗戶被凍碎了。”
楚辭往後院的方向瞥了一眼,沒有看到西澤爾,從倉庫裏出來的馮·修斯道:“他上去了。”
楚辭“噔噔噔”上樓,跑回房間裏一看,果然盥洗室門閉著,他坐在地毯上看著窗外葳蕤的樹冠因為無人修剪而長了瘋狂的形狀,過了一會,後傳來門開的聲響。
他回過頭,西澤爾剛洗過澡,上還有未褪去的水汽,他訝然道:“你怎麽上來了?”
“我沒在院子裏看到你,就上來了。”
“找我有事?”西澤爾隨口問。
“怎麽,”楚辭瞥了他一眼,“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西澤爾笑道:“隨便找,我隨隨到。”
他走過來,盤坐在了楚辭旁:“明天的天氣怎麽樣?”
“放心,”楚辭道,“晴天,也沒有風,星艦起飛不會到任何影響,不會耽誤你上班。”
西澤爾挑眉:“你怎麽知道我在擔心這個?”
“上次的教訓嘛,”楚辭攤手,“要是這次再晚回去,暮元帥會不會再罵你一頓?”
“應該不會吧……”
楚辭忽然好奇:“在上次暮元帥罵你之前,你還有被別的人教訓過嗎?”
西澤爾:“……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
“就是好奇,”楚辭挪到他邊,撐著自己的下靠在他膝蓋上,“快說快說。”
“有啊。”
“誰?”楚辭眨眼,“我們優秀的西澤爾也會被罵?”
“我爸,”西澤爾道,“他常年覺得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所以經常罵我。”
楚辭:“……你爸這個教育方式好像不太對啊,要是你小時候被他打擊到了不自信怎麽辦。”
西澤爾沉默了一下,道:“那應該也不會,因為我媽總是誇我,誇得天花墜,不切實際。”
他想了想,又道,“而且我小時候很固執,總覺得自己認為的才是對的,所以別人的觀點很難搖到我,嗯,哪怕被我爸罵,我也不會聽。”
楚辭道:“這件事你爸肯定不知道吧?”
“我媽總說我的格既不像,也不像我爸,”西澤爾若有所思道,“如果從這方麵來說我和穆赫蘭元帥還是有點像的,他本人就非常固執,就算錯了也從來不會對任何人認錯。”
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哦,除了我媽。”
楚辭聳了聳肩,稀鬆平常地道:“我小時候老林也總說我不像他。”
他忍不住吐槽:“可問題是,我本就不是他生的,基因隻是會傳,又不能傳染,我怎麽可能像他?”
西澤爾平靜地道:“可是他陪著你長大,格形多會有一點潛移默化的影響。”
“也許吧,誰知道呢。”楚辭低聲道,“剛才和我姨說話,說起我小時候,那時候我好像才十歲?就是我們剛從錫林離開沒多久。”
“是。”西澤爾點頭,“我記得我問過林,他說你十歲。”
“拉倒吧,”楚辭鄙夷道,“他本不記得我的年齡。”
西澤爾緩和地道:“為什麽忽然說起以前的事?我記得你很回憶過去,是因為南枝士?”
楚辭搖了搖頭,半晌,他突然道:“你說,老林有沒有可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