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今天周幾嗎？”沈晝無奈道,“今天是周日，明天周一，我明天要上班。”

    neo“哦”了一聲,依舊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一不。

    沈晝挑眉：“你一直坐在這裏,難道晚上也要在這睡覺？”

    neo玻璃珠一般的眼睛盯著沙發上一個小玩偶，那是之前沈晝參加某次律協論壇活送的紀念品，是一朵乎乎的雲，印著眼睛和，隻是他拿到的這個好像是殘次品，有點歪。

    “我不想。”neo說著，將歪雲抓過來“砰砰”捶了兩下,然後將自己的臉埋進去,隻出一個糟糟、茸茸的後腦勺，重複道,“不想。”

    沈晝好笑道：“那你至來告訴我什麽東西擺在什麽地方,不然我就放了,到時候你要是找不到，可別找我問。”

    房子不大，隻有兩間臥室，原本的書房空出來給neo住,書房本來就沒什麽東西,一些用不到的家和呈設就挪出來放在了客廳的臺上。這些都是沈晝做的，他做這些的時候，neo就待在沙發上看著他進進出出，姿勢一不,唯有目左右漂移。

    “隻需要您站起來,走兩步,”沈晝耐心地道，“走到房間的床上去，然後看著我收拾，開口說幾句就行。”

    neo像是終於被他說，願意站起來走進了房間裏。沈晝忍不住道：“我可是要經常加班的，不會哪天下班一回來看到你因為不想起來吃飯而死在房間裏吧？”

    “不會說話可以不說。”neo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我怎麽可能會死？那太痛苦了，我寧願吃飽了撐死。”

    沈晝：“……”

    這些年一直都在二星，每天見到的、相的人總就是那麽幾個，就像是被時間磨掉了壞脾氣，也很再罵人，當然了，有沒有在星網上和別人對噴就不好說了。

    離開二星的時候沈晝本來擔心neo一個土生土長的霧海人，沒有基因環，也沒有份卡，聯邦邊境還好，反正他們都是搭乘走私船進港，可是核心星域，尤其首都星的外來人口份核查相當嚴格，要怎麽逃避這些檢查？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neo若無其事地告訴他，自己有聯邦的份卡。

    沈晝驚訝：“你從來沒有去過聯邦，哪來的份卡？”

    neo簡單地道：“買的。”

    沈晝不知道從哪裏買來的份卡，反正一路上港口的安全檢查暢通無阻，在首都星著陸之後，出境管理部也沒有給他發通訊警告，說明neo的份卡是完全合法的。他有些疑，可是這個問題卻最終也沒有問出口。心中不適時的冒出來一個念頭，如果去查機票購買記錄或者出境登記應該可以得到答案，但是他不會這麽做。

    轉念又一想，neo這種頂尖的黑客，大概隻需要手指就可以將自己的軌跡痕跡抹除掉，他不一定能查得到。

    過來的時候他依舊推了那個幾乎能裝進去一個年人的巨大箱子，裏麵是南枝給neo收拾的行李，的日常用品倒是不多，大都是一些沈晝看不懂的小玩意和人偶，那些人偶做得極其真，沈晝多看一眼總覺得它們都要活過來。

    他將打包的服囫圇塞進櫃，人偶都擺進了空出來的書櫃裏，neo忽然道：“放著吧。”

    沈晝一愣：“什麽？”

    “放著我明天收拾。”neo道。

    沈晝驚訝道：“你竟然會自己手收拾東西？”

    neo沒好氣道：“我又不是死人。”

    “行，那你記得。”沈晝想了想，道，“冷藏櫃裏有吃的，你明天要是了就拿出來自己加熱。要是連加熱都懶得弄，就外賣吧，反正我在家也經常外賣。”

    “我智力很正常，”neo不耐煩道，“林說得對，你比他還要煩。”

    “我這不是擔心你不適應這裏的環境嗎？”沈晝咳嗽了兩聲，“而且以前在家還有南枝照顧你，我又經常不在……”

    “你照顧我？”neo嗤笑，“我會死吧。”

    沈晝：“……”

    “你怎麽說話這麽難聽。”

    “你是第一天知道我說話難聽嗎？”

    “隨你吧，”沈晝聳了聳肩，“不要總是在房子裏待著，多出去走走。這裏位置很偏僻，不會遇見什麽人的。”

    neo抬起頭看著他，作很慢，像是膠片裏的慢作，一幀一幀的播放出來。

    沈晝平靜地道：“第一句話是南枝讓我要時常對你說的，第二句是我自己說的。”

    周一早上，沈晝出門去上班的時候，neo從臥室裏走出來，腳步輕飄地，像是一抹遊魂。他司空見慣：“快去睡覺吧。”

    neo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剛起。”

    沈晝瞪大眼睛：“你竟然晚上睡覺了？”

    neo懨懨道：“沒有睡著。”

    沈晝：“……那你還是去睡吧。”

    neo自言自語似的道：“如果我白天不睡，今天晚上總該能睡著了。”

    沈晝還想再勸兩句，低頭一看時間，上班馬上就要遲到了，於是連忙奪門而走，他們律所倒是沒有什麽嚴格的考勤製度，可是他早上有一個會要開，不能遲到。

    著點奔進辦公室，正在等他的米貞玩笑道：“看來有的人假期太長，不想來上班了。”

    “誰會想上班？”沈晝隨口反問，將文件夾中的材料迅速檢查了一遍，揮手，“走。”

    今天早上的會議就是之前謝清伊給過來那件案子相關，為表重視，他和米貞、卡羅拉親自去往謝氏控集團的總部和謝清伊的哥哥謝清和當麵了解案。

    “你好像不太有神？”卡羅拉問道。

    沈晝苦笑：“你要是像我一樣連著乘坐一整天的星艦，相信我，你也會和我一樣疲憊。”

    然後回去還幫neo收拾了半天東西，形同搬家。

    “我還沒有坐過那麽長時間的星艦呢，”卡羅拉莞爾，轉而去說案子的事，“……現在星網上輿已經開始發酵了，不知道謝氏的公關團隊能不能得下來。”

    “你擔心輿論會影響案件最終的判決？”

    “畢竟這種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出乎沈晝預料的是，他在謝氏總部的會議室裏見到了謝清伊。

    “謝士？”米貞驚訝道，“今天我們約的……是謝總來著？”

    “我知道，隻是他臨時有點事，”謝清伊微笑道，“也不還怠慢了你們，我就先過來了。”

    “我們可以等一會的。”

    “這怎麽行呢……快請坐。”

    又寒暄了幾句，卡羅拉接了一條通訊之後就把米貞出去商量什麽事，謝清伊看了一眼終端，對沈晝道：“不好意思，讓你們早早地來，卻要坐在這裏等。”

    “沒關係，一會而已。”沈晝道，“您不用這麽客氣。”

    謝清伊溫和地道：“我聽阿辭說，你們假期都回家去了，西澤爾也去了？”

    “呃……”沈晝隻好點頭，“是，我們都回去了。”

    謝清伊忽然問：“西澤爾沒給你們添什麽麻煩吧？”

    自己的兒子，還是非常清楚，盡管西澤爾各方麵都很優秀，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生活能力略有那麽一點欠缺……

    “沒有，沒有。”沈晝擺手。

    能有什麽麻煩？幫慕容開打仗算嗎，把聖羅蘭攪和的一團遭。

    真的是……他怎麽就沒發現西澤爾這家夥還有當星盜頭子的潛質呢？

    “那就好。”謝清伊點頭。

    ==

    “我昨天和謝伯母，也就是你媽通訊，問我假期在幹什麽，我說我回家了。還問你，我說你和我一起回去了，你猜接下來問了什麽？”

    西澤爾歎了一下，無奈道：“有沒有給你們添麻煩，是不是什麽都做不好。”

    楚辭沒忍住笑出了聲：“你還有自知之明。”

    “我以前去上學，”西澤爾回想道，“總覺得我會在學校死，剛開始每天都要通訊問一下。”

    楚辭搖頭：“你這樣三年前的蛋都敢拿出來吃的人，我也很擔心你啊。”

    西澤爾：“……”

    這件事過不去了是嗎？

    “我早上去了實驗室，”楚辭道，“秦教授所謂的退休，退了和沒退有什麽區別？我今天早上還看到他和布林頓教授激對罵，嘖。”

    “他大概不會想閑下來。”

    “你早上說有事要對我說，說什麽？”楚辭忽而問。

    “我可能……要去一趟中央星圈。”

    “誒？”楚辭好奇，“為什麽，回家嗎？”

    “工作上的事，”西澤爾無奈道，“更準確的說，是去舊月基地。靳總肯定是故意的，第一集團軍的副參謀長又不止我一個，這次會議為什麽非得要我參加？”

    “別懷疑，就是故意的。”楚辭笑道，“什麽時候走？”

    “應該是下周，不過時間還沒有確定。”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西澤爾停頓了一下，語氣斟酌道：“我其實是想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啊？”楚辭疑，“我去做什麽？”

    “就是，”西澤爾了鼻子，“回家啊。去我家，我媽不是也一直說想你回去……”

    楚辭湊到他跟前，鼻子尖幾乎要到他臉頰上，道：“跟你回去就回去，你心虛什麽？”

    他口中溫熱的氣息拂在西澤爾的臉上，西澤爾覺得有點，往後退開一點，道：“我沒有。”

    楚辭道：“你是不是怕你爸媽知道我們的關係？”

    西澤爾挑眉：“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楚辭笑瞇瞇道，“昨天通訊的時候伯母還說我是小孩呢。”

    “……”

    西澤爾強行跳過了這個話題：“那你去不去？”

    “去啊，為什麽不去。”楚辭平靜地道，“你要不要告訴他們，林就是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