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力也是打人的一把好手，絕招是薅頭發往桌子上磕，可憐姍姍額頭上還著創可呢，又要挨上一暴力輸出。

    得虧這是在行長室裏，蔣行長不會袖手旁觀，他大聲喝止，親自上前拉住唐力，同事們也進來，將馮姍姍保護起來。

    唐力氣籲籲，怒不可遏：“臭娘們，把東西搬走了，看我打不死你！”

    昨天馮姍姍夜不歸宿，唐力並不知道，因為他本就沒回家住，而是和王嵐滾床單去了，今天唐力上午上班，下午早退回家把凱瑞換卡宴本來想出去玩的，換服的時候發現櫃空了一小半，頓時惱怒。

    因為唐力是不相信馮姍姍真敢離婚的，本該哄哄就沒事的，卻鬧到離家出走的程度，唐力有覺被冒犯到。

    “我是不是給你臉了馮姍姍？”唐力再次發出靈魂質問。

    馮姍姍額頭上在流，讓同事報警，同事們看向行長，蔣行長輕輕搖頭，讓人把姍姍先拉走，自己勸說唐力一番，男人要心疼媳婦，不該手，老生常談，唐力自然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蔣行長，不好意思了，家務事讓你見笑了。”唐力出煙來，卻找不到打灰機，在桌上尋找的時候，卻看到了剛才打架時馮姍姍包裏掉出來的一堆零碎，其中有個驗孕棒。

    唐力拿起驗孕棒，煙從裏掉落下來。

    兩條杠，有了！

    他有點懵，搞不清楚是誰的種，興許是自己的，興許是外麵的野種。

    蔣行長也看見了驗孕棒，勸的更起勁了，說你看看小馮有喜了，你還這樣打人家，趕賠個不是，好好回家過日子，我這邊給小馮放個假，好好養胎，剛懷上這段時間很重要，不能磕著著了。

    “誰他媽知道是不是老子的種。”唐力終於找到打火機，在行長辦公室裏點上吞雲吐霧，完全無視止吸煙的牌子，這也就罷了，關鍵是沒給蔣行長上煙。

    蔣行長有涵養，隻是笑笑而已，他見過很多領導幹部家的孩子，事實上行裏就有不縣級幹部的直係親屬，也有廳局級幹部的遠房親戚，大多數人表現的謙遜好學，不像唐力這樣跋扈無禮。

    其實唐力也是個謙遜好學的好孩子，得分在誰麵前，就蔣行長的級別資曆，還不夠讓他謙遜的，上回一個副省長到公司視察，唐力鞍前馬後服務的相當周全，副省長給他一支煙，他一直珍藏到現在都沒舍得哩。

    完一支煙，唐力的暴躁緒得以舒緩，終於能用正常的理智考慮問題了，臭娘們懷上了，據時間推算，不太可能是野男人的種，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後代。

    怪不得馮珊珊有膽搬東西，這是有恃無恐，母憑子貴，和自己板呢。

    蔣行長還在勸，說有什麽事不能說開的，誤會就是誤會，不能因為一些捕風捉影影響了夫妻，更不能因此讓唐市長分神，耽誤了重要工作。

    這邊在勸，那邊也在勸，行裏的工會大姐，婦聯大姐都在勸馮姍姍退讓，馮姍姍看著們的一張一翕，本沒聽進耳朵裏，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唐力喜歡打人不是今天才發生的事，指他改就好比指狗不去吃翔一樣難。

    馮姍姍不是那種打落牙齒往肚裏咽的人，說我要離婚，我請婦聯為我做主。

    婦聯的同誌說好好好，為你做主。

    半小時後，男雙方回到行長室，似乎是勸好了，唐力寫下保證書，保證不再打老婆。馮姍姍也承諾搬回來住。

    蔣行長鬆了一口氣，寧拆十座廟，不破一家婚，自己積德行善，將來一定有好報。

    唐力就沒走，期間各路狐朋狗友打電話喊他去喝酒，都被他拒絕，今天他要當個好老公，接媳婦回家。

    蔣行長特批，不到點也可以早退，畢竟是孕婦嘛，特殊照顧。

    馮珊珊就這樣跟著唐力走了，途經辦公室時被李寒看到，小夥子心都涼了，他問另一個實習生：“香香，為什麽姍姍姐這麽能忍？”

    香香撇撇：“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馮姍姍懷孕的消息已經在幾分鍾傳遍全行，大家都能理解，懷孕了還怎麽離婚，尤其懷的還是唐家三代單傳的孫子。

    一路上馮姍姍都沒說話，唐力倒是眉飛舞開心得很，他爸爸是獨苗，他也是獨苗，唐家傳宗接代的任務就在他上，現在任務完，豈能不高興。

    這麽大喜訊，畢竟報告家裏，唐力沒回自己家，開到市政府小區，帶著姍姍上樓敲門，二姨開的門，看見唐力後站著馮珊珊，就撇起來，喊道：“大姐，唐力回來了。”

    唐夫人從室出來，看到兒子和兒媳婦同時出現，頓覺不對。

    唐力說：“媽，姍姍有了。”

    唐夫人手裏還拿著手機，剛才在和老姊妹聊天，為兒子找下一任呢，聽到這話趕掛斷，嚴肅麵對，心裏狐疑，兒媳婦肚子裏莫不是別人的種，但這話不好當麵說。

    “小力，地下室有人參鹿茸，你去拿一些上來，多拿點，給親家也帶點。”唐夫人先把兒子打發走，單獨麵對馮姍姍。

    “姍姍啊，你看鬧出這麽大誤會，誰也不想的，現在你有了，大家都高興，你爸爸最高興，他們唐家就缺這麽一個孫子了，不過呢，醜話咱們說在前麵……”

    馮姍姍說：“媽，醜話我替你說，不用等生出來做親子鑒定，懷孕10-15周時就可以進行絨穿刺檢查，提取出許絨組織，進行dna質的提取檢測，是誰的種，一目了然。”

    唐夫人說：“那最好了，大家都放心。”

    今晚吃團圓飯，唐副市長本來有個重要的商務應酬，聽說唐家有後立即趕回來，開了一瓶茅臺酒慶祝，家宴盛，是機關小食堂的大廚做好送過來的，氣氛融洽，父慈子孝的，隻是姍姍臉上橫七豎八的痕很是刺眼。

    二姨的態度也變了，忙前跑後的，連點點都不再囂化乖狗，唐家充滿了溫馨幸福。

    這一幕若是放在普通家庭，幾乎是不可能立的，裂痕沒那麽快彌合，大家連臺階都沒有便自下來了，這隻能說明每個人都心懷鬼胎。

    ……

    煤港路178號的改造裝修終於結束了，上下三層加上地下室和天臺，全部被玉梅餐飲拿下，耗資百萬進行重餐飲改造，不得不說這是一場豪賭。

    一個原本隻能容納七八張桌子的小飯館，搖一變了大型餐飲，簡直是蛇吞象的氣魄，這一步棋走的不武玉梅謝文俠等人心驚膽戰，外人更是隻等著看笑話。

    他們私下裏說，這幫外地人不懂的江尾的規則，尤其船廠區這一塊的規則，得罪了人還想大興土木做生意，做夢吧。

    滿街的人都知道，玉梅餐飲和尹炳鬆不對付，還得罪了高朋，而這一棟樓是船廠集團後勤的產業，還有規劃、住建、人防、消防、環保這些部門卡著，等你改造裝修完了，每一個環節卡你三個月，就夠你喝一壺的。

    而且連理由都不用，就拖都能把你拖死。

    這基本上是個人盡皆知的謀了。

    但易冷有自己的想法，他把每一個環節，每一項政策法規都研究了。

    這棟樓是船廠的資產，但並不屬於工業用地，而是正經的商業用地，當初建設時是備案了餐飲的，隻是沒人承租才改網吧棋牌室，改造圖紙他請專業人員審過，施工過程也是做到用料紮實，絕不懶耍，環保方麵也是下了大力氣，耗費在巨資排煙設備加裝除塵除油裝置。

    地下室的人防位置，空地上的停車位，外立麵的門頭廣告霓虹燈，也都在相關部門備案過，可謂無懈可擊。

    竣工了，下一步是綜合驗收，建築改造要由住建局的建管簽字通過，消防口也得過，才能進下一步，開業大吉。

    第一步就卡死了，建管說我們不負責，這是船廠的固定資產，反正就是攪，就是拖。

    這完全在易冷的預料之，對方的招數不新鮮，但極其有效，你就是收集所有證據去上訴，去仲裁，哪怕找律師起訴也沒用，因為人家有富的經驗和各種各樣的理由和你打持久仗，什麽領導不在，領導開會，領導出差，公章鎖起來了之類，最後拖到你崩潰，然後會有一個人跳出來收拾殘局。.x33xs.

    偌大的酒店，肯定不會白費，尹炳鬆們的如意算盤是空手套白狼，花最的錢，博最大的收益。

    武玉梅心急如焚，沒事就去新店裏轉一圈，這裏，看看那裏，愁的想哭：“為啥好人總是倒黴呢。”

    四周黑燈瞎火的，導致人的心也跟著抑，武玉梅開燈，燈不亮，懷疑是沒裝燈泡，可是過去一看，嶄新的燈泡，反複開還是不亮，其他燈也不亮，空氣開關正常，總閘也正常，不過電表停了，原來是電被掐了。

    武玉梅心中一，趕跑去檢查水龍頭，果不其然，水也給停了。

    這下好了，就算你冒著沒過審的風險強行開業也不行，且不說工商會來查，沒水電你怎麽照明怎麽開工。

    沒辦法，武玉梅回到馬路對麵，召集眾人開會，核心骨幹還是那幾個人，謝文俠大嗓門熱活絡，對外招呼客人是一把好手，杜麗心思細膩，韌十足，部管理非莫屬，再就是老黃了，大東阿貍不在，回上海複查去了。

    “不行給上點禮。”武玉梅說，“後勤的領導說話最管用。”

    謝文俠點頭道：“我看行，買點好煙好酒，中華茅臺啥的，不能往辦公室送，得往家裏送。”

    杜麗不懂這些，默默無語。

    小紅不算管理層，卻來蹭會，靠在門框上嗤之以鼻：“誰缺那點煙酒啊，得送點實在的，金鷹的購卡，一千麵額的送一遝子，絕對好使。”

    武玉梅說：“老黃，你怎麽看？”

    易冷說：“我想拍個紀錄片。”

    武玉梅說：“老黃你走神了，咱們這商量正事呢。”

    易冷說：“一碼事，我製定了一個計劃，從明天起，老板你帶著杜麗和向冰，挨個衙門口去涉，去求人，記住不能發飆，不能行賄，可以送禮，弄點土特產啥的給張長送去。”

    武玉梅不著頭腦，但無底線的信任老黃，老黃說什麽都是對的。

    向冰辭職以後就沒再找新工作，出去旅遊了半拉月，現在剛回家就被易冷派了活兒，是最喜歡的諜報工作。

    攝錄取證，向冰比較適合，經過上次的事，證明膽大心細，神經大條，易冷搞了一臺dv，藏在包裏隨攜帶，向冰負責攝錄，武玉梅和杜麗負責表演。

    說表演也不對，應該是本出演，為什麽不選謝文俠當演員，因為謝大姐人高馬大，一點都不弱，到時候一言不合和人吵起來就不好了。

    而武玉梅和杜麗都是材纖細的婦，弱弱，更容易激發同心。

    次日，三人組就先去了住建局，果然吃了閉門羹，住建局沒有對群眾服務的櫃臺，隻有一間間的辦公室，建管的辦公室裏本找不到負責的人，上午去嗎，下午去，每次都是麵對空的走廊和看報紙的科員。

    這都了向冰的素材。

    再去船廠後勤，依然如此，張長總是不在，要麽出差要麽開會，辦公室裏那張椅子永遠空著。

    向冰拿出微單，給空椅子來了張特寫。

    武玉梅和杜麗到苦苦哀求，終於有好心人說張長早就不在這邊辦公了……

    為了迎接國際大單，廠裏在修建新船塢，後勤部門全力配合，張長抵近指揮，把臨時辦公地點設在船塢區附近，武玉梅和杜麗終於找到了大腹便便的張長。

    這位尹炳鬆的好大哥穿著工作服，一臉正氣凜然，說施工期間給你們提供臨時水電，現在到期了，自然要掐斷，等建管，環保，消防，人防都審批過了，就給你們恢複供電供水。

    武玉梅說：“張長，我們投資那麽大，遲一天開業損失都不了，還請您多多支持，大恩大德我們不會忘的。”

    張長忽然就生氣了：“你這是什麽話，你家的飯店最重要，船廠的業務都不重要，我給你說，我已經加班七天了，就盯在這兒，全廠職工都在加班加點趕進度，實在沒有多餘的力管你那些事。”

    說罷低頭在小本本上寫寫畫畫，似乎很忙的樣子，武玉梅和杜麗隻好訕訕離開，但又舍不得走，廠區不是那麽容易進的，在大門口要經過層層審查，打電話通知部要找的人，同意之後才簽字進廠，們是打著找馬曉偉的名義進來的，既然進來不辦好就不能出去。

    一直等到天黑，兩人了了，拿出水壺和饅頭來墊吧墊吧繼續等。

    張長的座駕是一輛黑帕薩特，從旁邊呼嘯而過。

    一小時後，易冷在風滿樓大飯店的包間備菜間拍下了張長豪飲的畫麵，兩小時後，又拍下他在夜總會摟著小妞唱《遲來的》的視頻。

    另一邊，向冰等人還在行，們打聽到了張長的家庭住址，帶著一些土特產登門，結果在單元樓道裏遇到一群來給張長送禮的人，大家心照不宣，依次進門，張夫人早已駕輕就，也不問來客目的和姓名，照單全收，反正老公能對得上誰是誰，誰要辦什麽事。

    家裏老婆收禮，夜總會裏，張長和好兄弟們把酒言歡，這幾個月來的布局終於到了收獲的季節，玉梅餐飲花大價錢改造裝修的飯店，將會被迫轉讓給張長的表弟，當然表弟隻是代持，在座的諸位都是東。

    “這一手實在太漂亮了。”消防口的一個夥計讚道。

    “小鬆的主意。”張長說，“小諸葛的外號不是白的。”

    “哪裏哪裏。”尹炳鬆謙虛道，“還是張哥教導的好，我隻是跟張哥學了點皮。”

    又是新的一天，三人組再去找張長，這次終於有了一點進展，張長說可以研究研究，讓武玉梅等電話。

    回去之後，武玉梅打電話給張長，通話自然是錄音的。

    張長說：“事確實很難辦，但是我看你也不容易，給你單獨研究研究，明天下午你到我辦公室來，一個人來就行，別弄三四個人跟打狼似的。”

    武玉梅問要準備什麽嗎？

    張長就笑了：“你人來就行，不要拿東西，對了，天都熱了你怎麽不穿子，你這個小材，不穿子可惜了，我就喜歡欣賞。”

    武玉梅強忍著惡心，敷衍了幾句掛了電話，看向易冷：“姓張的啥意思，還圖上我的人了？”

    易冷說：“有一說一，你穿子確實好看。”

    武玉梅說呸，心裏卻滋滋的。

    “老黃，我知道你的計策了，搜集證據給紀委，讓紀委辦他。”武玉梅說。

    易冷卻搖搖頭：“集團紀委是能把張長辦了，可是咱們的事就會徹底爛尾，張長不是單獨一個人，他是一個團，盤錯節，叉往複，憑我們的力量無法撼。”

    武玉梅說：“那你拍這個紀錄片不是給紀委看的？難道你打算送到電視臺播放？”

    易冷說：“咱們這種沒資質的團隊製作的紀錄片，還是負麵的，電視臺打死也不會給你放的。”

    武玉梅就納悶了：“那你拍給誰看？”

    易冷冷笑道：“我拍給歐錦華看，他們要砸咱們的飯碗，我就砸江尾造船廠一萬五千名職工的飯碗。”

    武玉梅說：“歐錦華是幹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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