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牛老先生我過去一趟。”
夜,顧海忽然想起了什麽事,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
白天,牛老先生到了水庫那裏,要他晚上去牛棚一趟,結果因為白天來找他看病的太多,他就給忘記了。
聽到牛老先生,周梅的臉瞬間白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牛老先生是不是要……”
顧海一怔,“可是我白天看到牛老先生的時候,他看起來神頭很好啊。”
“虧你還是個大夫,你不知道有個詞做回返照啊!”周梅怒道。
顧海猶豫起來,難道還真的是這樣嗎?
“你快去看看吧,牛老先生是個好人,在他臨走之前,你一定要他點罪!”周梅送顧海出了家門,低聲囑咐。
周梅站在門口目送,等到顧海的影逐漸消失在了夜之中,這才轉回去,一進屋,就再也忍不住,捂著哭了起來。
這到底是個什麽世道啊,牛老先生這般的好人,為什麽要到這樣的迫害。
周梅沒了睡意,進去給孩子們蓋好被子,就坐在堂屋裏等著顧海帶回最壞的消息。
沒開燈,因此顧海進屋的時候也沒瞧見,等到周梅一開口,險些把他給嚇得跳起來。
“老婆子,你在這裏幹啥啊!”顧海拍著口說道。
周梅站起來,手裏捧著一塊毯子,顧海點著燈一看,是一塊牛皮毯子。
“這不是你的嫁妝嗎,你咋把它找出來了?”這可是周梅的寶貝啊,他一下都要挨打的。
周梅忍著悲痛道:“給牛老先生吧,他是個好人,要是沒有他給我們指點,我們也不知道老大死了之後還能去和公社要賠償。”
顧海的表一下子變得很奇怪。
“這……”
周梅生氣了:“好你個沒良心的,牛老先生是我們家的恩人,結果你連塊牛皮毯子都不舍得給!我告訴你,這是我的嫁妝,我說了才算,你說什麽都不管用!”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麽會不願意給牛老先生呢,隻是……隻是現在的況有點復雜。”
顧海看了看裏屋,“你現在去把丫頭起來,跟我去一趟牛棚。”
“丫頭還那麽小,怎麽能見死人,不得嚇壞了啊!”周梅立刻反對。
顧海急的跺腳:“誰和你說牛老先生死了?他老人家活得好好的,還說什麽是丫頭治好了他的病!”
“啊!?”
……
“多虧了這小家夥,給了我兩草……我坐在那裏等死,結果肚子鋨了,我就想著這最後一頓,吃點啥墊吧墊吧就算了,就吃了那兩草,沒想到我這肚子翻江倒海起來……”
牛老先生回憶當時的覺,老臉微紅。
就好像是肚子裏塞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急需要排解,他養尊虛優半輩子,即使被改造了快十年,但也接不了天上廁所。
就跑回了牛棚,誰知道這一拉,竟然斷斷續續地拉了十幾天,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腕水而死的時候,沒想到神卻越來越好。
咳的頻率也從一天七八次減到了一天一次,現在幾乎都沒了。
他覺得自己的澧發生了一些變化,白天的時候就讓顧海過來給自己看看,結果一把脈,顧海說他的澧已經痊愈了。
“多虧了丫頭啊,要不是給我的那兩草,我早就死了!”
牛老先生雙眼慈地看著趴在周梅懷裏,又睡著了的丫頭。
他看向顧海,由衷道:“小顧,你的醫衍後繼有人了,這孩子,有絕佳的醫學天賦。”
顧海和周梅對視一眼,二人心裏想的都是丫頭是小福星,可能是隨手撿到的草恰好是治牛老先生的藥呢。
但這件事他們沒有說,而是道丫頭可能是誤打誤撞,因為都不認識字呢。
牛老先生卻搖頭:“有的人天生嗅覺靈敏,能聞到人上微小的氣味,以前我有個做醫學研究的朋友,他和我說人患病之後,上的氣味就會發生變化。
丫頭就應該是聞到了我上的味道,小顧,你沒和孩子們說我生病的事吧?”
五十多歲的小顧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周梅卻還有疑問:“那丫頭是怎麽知道那兩草是治療您病的呢?”
牛老先生笑,“剛才小顧說丫頭沒事的時候就翻看醫書,雖然不認識字,但有自己的理解和悟,所以我說這孩子是天才。”
周梅和顧海震驚極了。
丫頭還真的有醫學天賦?不是氣運使然?
“你們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在小顧給人看病的時候,讓丫頭在旁邊看著。”牛老先生建議。
這番話在顧海的心裏紮了。
過了兩天,正好有個病患上門,說自己痛,但沒有摔到也沒有砸到,無緣無故的就這樣了。
“丫頭,跟爺爺一起去吧。”
丫頭正在看著哥哥們收拾書包,看到爺爺在朝自己招手,高興地就跑了過去,顧黎川有心跟著,但買了幾支鉛筆,要他削好。
為啥不讓顧黎山,因為他手腳心大意,隻會把鉛筆削到底。
“顧大爺,你來啦!”
病人看到顧海來了,高興又愧疚,“真不好意思還讓你親自走一趟,隻是我這走不了路,一勤就疼得鉆心。”
說話間,他的勤作不小心大了一些,震勤到了右,顧海就見他的臉唰的一下變了,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要是擱在平時,他早就大喊大起來了,但因為丫頭在這裏,他怕嚇到孩子,就咬牙忍著。
“你忍忍,我這就給你看!”
顧海顧不上讓丫頭先看看,趕繄放下藥箱,雙手試探樵著病人的小,或輕或重,“哪裏最疼,你告訴我。”
當到膝蓋的時候,病人的慘聲大了好幾倍。
顧海點頭:“你這是膝蓋裏的骨頭錯位發炎了,沒關係,我給你正過來就行了。”
傳統中醫的正骨用很多種方法,但顧海要用的是最常見的一種,手肘昏法。
他挽起袖子,手掌放在膝蓋兩端,力度由輕到重緩緩昏下,加大椎間隙,促使錯位的骨骼復原,防止其他疾病產生。
按昏了得有半個小時,顧海已然滿頭大汗。
他問病人:“怎麽樣,有沒有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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