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擔心裴大人?”
薑映晚攥著帕子的指骨一頓。
冷淡抬眼,眼底並無多緒。
“不是。”
隻是在想,們這裏逃離的概率有多大。
沒過多久。
薑映晚走向流紋金樽燈盞,指腹挲著外壁的細紋路,目過外壁往裏看。
“這幾日,再最後收集些燈油。”
紫煙當即點頭,“是,小姐。”
……
驟然迎來了離開的機會,紫煙激之餘又有些不可置信。
們之前試圖逃離過很多次,但每一次,不到中途就以失敗告終。
接下來的兩日,在籌謀計劃並收集燈油的同時,紫煙有時也會忍不住問薑映晚。
這次逃走的機會來的這般意外,是否會有詐?
聽著這句話,薑映晚沉良久。
並不確定,這是不是又是裴硯忱的試探。
但潛意識中,覺得這次暗衛的離開又是試探的可能較低。
而且……
的時機來之不易,沒有時間再去等下一個機會。
這次的良機,無論如何,都想抓住試一試。
……
接下來幾日。
薑映晚絕口不提離開和出別院的話,反而日日問春蘭們,單城那邊可有來信,裴硯忱如今況如何。
每日清早醒來,什麽都不做,雷打不第一句話便是擔憂關心單城那邊的言語,讓別院中伺候已久的婢婆子們對越發沒有警惕。
連帶著,別院中的‘看管’,也越發鬆懈。
薑映晚計劃著用火離開,可天公不作,這幾日天空雲布不說,還總下雨。
按耐著子,日日久坐在窗前,著外麵沉沉的天,常常一坐就是半天。
春蘭和主院中的嬤嬤以為是擔心裴硯忱的安危,時不時便憂心忡忡地來勸上幾句,說大人定會平安回來,要好好保重子,別再了風寒。
薑映晚不聲,一概應著。
也任由們誤會著。
直到一連三天過後,沉了數日的天,總算放晴。
接連數日的雨一朝晴朗,就像一個悶久的人終於得到自由,肆意去外麵瘋逛,炙熱的層層疊疊灑向大地,空氣中下水後殘留的水霧,很快便被烘烤得幹幹淨淨。
整個空氣,都仿佛幹燥的味道。
薑映晚站在廊下,手去接久違的,看著它們一點點將掌心覆蓋,再慢慢蜷起手指,將那縷芒抓在手中。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薑映晚多等了一天,才著手離開。
第二日夜,早早屏退了房中侍奉的人。
隻留下紫煙。
“小姐。”紫煙回頭看了眼閉的房門,輕聲問自家主子,“是今晚嗎?”
薑映晚點頭,將帶去臥房裏側。
“燈油和裳都備好了嗎?”
紫煙迅速點頭,“小姐放心,奴婢將燈油裝在了罐子中,目前已經收集了滿滿兩罐子,應當足夠用了,至於,奴婢也按照您的吩咐,早早便準備妥當。”
薑映晚繃著的心弦鬆了些。
“今夜便是適合的時機,我們子時末左右手,紫煙,你按照我先前跟你說的房間,避開旁人耳目,將一半燈油依次灑在床幔和窗口。”
紫煙應聲,“那奴婢待會兒借著送茶水的名義,先把另一半燈油送來小姐房中。”
“好。”
先是益州,後是京郊,前後在別院與其他婢婆子們相了大半年,紫煙與們也稔很多,想做些什麽,也早已不如最初那般困難。
隨著夜一點點變深。
庭院中也越發靜謐寂寥。
薑映晚提前換好了讓紫煙準備的婢著裝,坐在桌案前,指尖在桌角輕叩,數著時辰一點點過去。
直到子時末刻。
床頭前小案上放置的一盞絳紗燈傾倒在地上,火苗燃起燈壁上薄薄的一層薄紗,小小的火無聲變大,火苗竄著燎上床畔垂落的鮫紗床幔,跳躍著的火焰瞬間繚繞著席卷上大半床幔,將昏暗寂靜的臥房照的火點點。
薑映晚靜靜看著那逐漸蔓延的火勢。
不不慢起,將房中其他燈盞中的燈油毫不猶豫地潑向了床褥。
頃刻間,原本隻燃燒到床幔的火焰,像是到了刺激般,在燈油所濺,瘋狂將被褥連同下麵的雕梨花床盡數吞噬。
無蔓延的火映照著薑映晚麵無表的臉,顯得格外冷清涼薄。
紫煙送來的另一罐燈油被薑映晚潑在了臥房的其他地方,本就幹燥的夜,在燈油的催化下,整個臥房,騰地燃起熊熊烈火。
紫煙找準時機,快速從外麵將門推開,房門隙中,約能看到院落另外幾個方向,依次都有火溢出。
沒往後看,隻扯著嗓子慌驚喊:
“走水了!”
“走水了!”
“快來人!”
靜謐的夜被驟然打破,雜的人聲和喊著拿水的混聲如同沸騰的熱水在庭院突兀炸開。
場麵一時間混到了極致。
下人們驚慌地喊著“滅火”和“救夫人”,嚷聲此起彼伏。
眾人於臥房前進進出出,由於火勢太大,連視線都看不清。
薑映晚趁穿著婢裳隨著一眾早已了分寸失了神的下人們跑出臥房,和紫煙一道,往沒有起火的黑暗躲去,借著正濃的夜,快速跑出後院。
這場火起的毫無征兆。
火勢不但迅猛。
又是多地方同時起火,沒了那些手高強、應變能力又強的暗衛,薑映晚和紫煙在所有人忙著滅火時,一路躲躲藏藏、但好在還算順利地逃出了別院。
薑映晚帶著紫煙不敢停歇,沿著寂靜的巷口,一路往城門的方向跑。
這座別院雖在京郊,但位置偏僻,距離城門也遠,們一邊躲著後麵別院侍衛的追蹤,一邊往前跑,直到天熹微,才堪堪走之過半。
看著已經零星有行人來往的岔路口,薑映晚停頓片刻,帶著紫煙往西南側的青石路上跑去。
這個時辰,別院中的火應該早已被撲滅,侍奉的婢們也定然早就發現了和紫煙不見,白天不似夜晚,沒有天然的藏優勢,
看著越發大亮的天,薑映晚正在心裏想,要不要先找一個客棧避避風頭,論起逃跑,們沒有馬匹,對路況又不是很悉,肯定跑不過騎著馬搜尋們的侍衛。
但還未下定主意,一輛馬車迅速停在後,薑映晚心口一滯,拉著紫煙正要避開,手腕先一步被人重重抓住。
“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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