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士兵穿戴的土灰衫和腳上的草鞋來看，這應該是川軍。

川軍出川的時候，一些部隊並沒有來得及裝備冬季服，而上面又說出川補充，結果本就沒有這回事，因此川軍就靠這一單薄的衫加了戰鬥。

而同樣沒有來得及裝備冬季軍服，而是穿戴短以及就來到了戰場的，何止是川軍，桂軍、滇軍等都是如此，甚至一些中央軍都沒有來得及補充。

周衛國靠近一看，這士兵也就是才十五六歲，臉慘白、發紫，右臂胳膊還有腹部有彈孔。

衫上的已經幹了，看樣子來到這裡有一段時間了。

在他的邊上，有一把漢步槍，槍械上有鮮，他應該是在傷後用槍當做了拐杖來的這裡，最終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這士兵雖然說已經暈厥，但雙手依舊還護衛著公文包，也不知道裡面是放了什麼？

周衛國蹲在地上，蕭雅也蹲下指了下；「剛才雪怡發現了他，突然之間出現的一個人嚇了了出來。」

雪怡？周衛國回頭看了下依舊還沒有恢復過來在哪裡息的學生；」雪怡？「

蕭雅嗯了聲；「是啊，那是我的學生啊。」似乎覺到話題扯遠了，蕭雅抬手指了下這士兵；「活的，還有救嘛？」

救？

周衛國打量了一下后微微搖頭；「不行了，如果早點發現的話，他還能活命，可是現在，傷口嚴重染，早就已經侵他的五臟六腑，他不可能活下去了。」

蕭雅拉扯了公文包，那手依舊的抱著公文包。

「他到這個時候都還的抱著公文包，我想他應該是保護著什麼東西，你能不能弄醒他啊，看看他是不是有什麼要說的。」蕭雅指了下這士兵。

周衛國嗯了聲從腰間取下了水壺給那士兵餵了兩口，又掐住了人中。

那士兵咳嗽了兩聲，一口就吐了出來。

「兄弟，兄弟。」周衛國不敢將他攙扶起來，他腹部有上口，一旦攙扶，劇痛就能夠讓他當場喪命。

周衛國穿戴的是中央軍軍服，但是現在，能夠見到自己人，那已經是很好了。

十五六歲的士兵微微睜開眼睛見是自己人後出了欣喜將目看向了已經落在邊上的公文包。

蕭雅趕撿起來在他跟前晃了下；「你要說什麼，你說就是了。」

士兵應當是疼的難的面部扭曲。但他依舊還是雙手抓住周衛國；「我是川軍717團的傳令兵，城外一戰，我們團一千多人，和日軍一個大隊戰一天，全軍覆滅，團長在臨死前，將我們團的花名冊還有書信託給，讓我帶回四川去，託給他們的家人。我不行了，完不團長的任務了。你……你能不能幫哈我哦。」

這是最後的願了，這士兵能堅持到這麼久，也就是想著他的任務，不然的話，恐怕早就死了。

「好，我答應你，等戰事穩定后，我會派人去一趟四川，將這些家書，託給他們。」

周衛國話音剛落下。士兵笑了笑金陵城外方向；「團長，我來，我來陪你們了。」

林子突然寂靜了下來。

拿著公文包的蕭雅指了下地上的士兵；「他……他死了。」

周衛國看見了，只是現在，他是沒有時間給面前的這個士兵給挖坑埋葬了。

雪怡已經過來了，周衛國看了下這已經閉上眼睛的士兵一眼道；「去弄一些樹枝來搭在他上吧，也避免了他讓野撕咬。」

搭了一些樹枝掩蓋了，帶著沉重心的三人開著托車就往前走。

不久后，托車就上了水西門后的大路，在往前開了一段距離，周衛國就見到了前面出現了一支邋遢的隊伍。

那形形的人，有川軍也有桂軍，還有一部分的中央軍，看起來應該有五六百來人左右。

行走的部隊也聽到了後的托車聲。領頭的一人回頭看了過來。

周衛國仔細打量了下，那其中的一個人，居然就是自己在子中學遇到的那個川軍上尉。

「長，是你哦。我還以為是那個哦。」上尉等周衛國靠了過來后裂開笑了起來打招呼。

周衛國停下了托車指了下這五六百人；「你還有這麼多人啊？」

中尉微微搖頭；「朗格可能哦，這些是我出城后遇到的，我記得長說下關不能去了，也就上了他們一同往這邊過來了。」

他說完將目看向坐在了托車上的兩個士兵。

天生歹毒的眼睛讓他更是直爽的開口道；「長夫人真好看哈，難怪要不顧一切的去救啊。謝天謝地，長將夫人給救出來了哦。」

周圍的士兵並不明白這之前發生了什麼，只能是站在這傻傻的聽著。

周衛國看了下臉微微發紅的蕭雅；「是啊，救出來了，不然的話，我也不想活了。」

他說完轉移了話題；「既然有這麼多人，那麼我們就出發吧，在我們前面還有一個支隊，我們先去和我的部隊匯合，休整一個晚上，明天正面突圍，然後去湯山以東渡河。

上尉頷首點頭：「長，我們都是被打散了的人，早就沒有誰來指揮了，長朗格說，我們就朗格做就是了。」

這話說的真誠，也有一些失落和沮喪。

周衛國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懷著滿腔熱出川軍或者桂軍，換來的卻是在面對敵人的時候本就擋不住，很多時候人數在自己之上，甚至多出了對方好幾倍的況下，依舊還是讓對方給撕開了陣地。

迫不得已的況下，只能是咬牙頂著對方猛烈的炮火往前沖，就為了和日軍拼刺刀，從而和他們打在一起。

明知道有時候本就打不過，上去也是死，也是義無反顧的衝上去。一批倒下，另外一批繼續，

羅店反擊戰，桂軍一次衝鋒就死了好幾萬，就是因為得不到炮火制。

中央軍還好一點，多有些炮火增援，可是地方部隊，那就只能靠命填。

說的不怕人不相信的話，恐怕一些川軍到死都沒有見到日軍長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