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李輕鷂怕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陳小浦再裝深沉在面前永遠也是陳小浦,還能讓他翻天?
於是一副什麼曖昧意思都沒聽出來的樣子,維持抄手抱的姿勢,右手手指還不急不慌拍了拍自己的左臂,自認為鎮定地答道:「他來、他是來……」
意識到自己竟然慌到結,李輕鷂惱怒,臉頰一紅,堅決不看他的臉,轉頭穩了穩氣息,才順暢答道:「他來道別的。」
第10章
陳浦的眼睛就跟鷹眼似的,盯著面前人任何微笑的表,想要捕捉到蛛馬跡。但他一聽話音,又被吸引了注意力,抑住心底陣陣驚喜,問:「道別?他要去哪裡,道什麼別?」
「他可能要去清華讀書了。」
「以後不回來了?」
「這誰知道,他還想讀碩士博士,將來還想留在哪所高校搞研究或者教書,路漫漫其修遠兮,讀個10年8年都有可能。」
陳浦極其冷靜地控制著臉部線條,沒讓一點笑意出來。他低下頭,慢悠悠地又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一本正經地問:「你怎麼不喝茶,我送你這茶葉不錯啊,香的。」
他這幅蓋彌彰、喜怒即將形於的模樣,李輕鷂實在沒眼看,也有點想笑,繃住,淡淡地答:「喝了,我和駱懷錚剛一塊兒喝的。」
可即將獨占賽場的陳浦,怎麼還會被這種話傷到,他微笑著說:「人都要走了,是該拿好茶葉招待,回頭再送他一盒,包我上。」
李輕鷂:……
誰知陳浦冷不丁又問:「他跟你表白了吧?」
李輕鷂狐疑地著他,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推測出來的。但他要是把刑警能力用在駱懷錚上,能猜中也不奇怪。
不過,李輕鷂看著他極其舒展的眉和微微上揚的角,忽然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多餘的一句,他已經猜到了什麼,又想聽到親口說出什麼答案。
李輕鷂麻木:「陳浦,做人不能太過分。」
陳浦一臉坦然:「我哪裡過分了?你哥現在不在這兒,我就得替他看好你,關乎你的人生大事,我當然要問清楚。」
李輕鷂心想我看你怎麼演,便答道:「沒錯,他是說了一些話。不過後來,我和他一致認為,還是做朋友更合適,我們都有各自的人生路要走。行了吧,還有什麼問題?」
「這回沒了。」陳浦終於還是笑了出來,眼眸灼亮,眉眼生輝。本來今天就帥,這一笑更加大分了。
李輕鷂竟覺有點招架不住,立刻低頭看手機,又敲敲桌子:「11點05了,你還有什麼事?」
陳浦原本準備了滿腹的話,但這會兒危機徹底解除,他整個人又鬆弛了,也不是非現在說不可了。而且李輕鷂看起來已經有點暴躁,他就覺今晚並不是個好時機。
於是他磨磨蹭蹭站起來,說:「沒什麼事,就過來瞧瞧,那我回去了。」
李輕鷂把他送到門邊,裡卻不饒人:「呦,原來沒事啊?沒事大半夜你把自己捯飭這樣,我還以為你要去相親或者約會呢,還是打算去泡酒吧尋找艷遇呢?」
陳浦在門口站定,義正辭嚴地說:「泡什麼酒吧,我從來不去那種七八糟的地方。家裡……是催過我相親,但我怎麼可能去,堅決不去。」
李輕鷂想笑,板著臉忍住,說:「去不去,誰管你。」積極地替他拉開門,說:「行了,快滾。今晚我這裡什麼都沒發生,你放心了吧?」
話一出口,自己微微一愣。
陳浦原本都打算邁出去了,忽然就頓住了,人也不了。
李輕鷂扭頭就往屋裡快步走:「好走不送,把門給我帶上。」
陳浦轉,看著近乎逃竄的影,反手「砰」一聲把門關上,又跟了進來。
李輕鷂聽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低頭收拾桌上的茶,杯子,紙巾,作機械而麻利,像是什麼都沒覺到。
陳浦卻慢慢吸了口氣,眼神一直牢牢鎖定的臉,在背後一步遠站定,慢而清晰地問:「為什麼,你拒絕了別的男人,要讓我放心?」
一句話落地,李輕鷂的兩個耳朵都麻起來。
不吭聲,也不看他,端起茶往廚房走。陳浦這種關頭能慫?能放過?他立刻跟了進去。廚房裡空間窄,站在水池前清洗,他又一次靠近,慢吞吞地問:「你又是怎麼知道,我不放心?」
李輕鷂一直不說話,好像連只蚊子都沒聽到。可陳浦還是看到平時白玉似的耳朵和臉頰,已紅得不像樣子。這個平時百無忌臉皮梆的人啊,這一刻連纖細的脖頸,都開始發紅。
陳浦心裡,悲喜加,酸楚陣陣。那種覺,的,又甜甜地,好像最糙的砂紙,輕輕過他這些天已經擺爛泥的那顆心。然後它突然又原地蹦了起來,神氣活現起來。
他想,原來什麼都知道。他的心意,他的注視,他的張,全都覺得到。可這個人啊,道行太深了,明明心裡也有了那個意思,卻始終不分毫,對他也沒有表出多餘的熱。如果不是今天說,他懷疑李輕鷂還能繼續裝下去,裝作雲淡風輕,裝作萬事篤定。哪怕他繼續被傷得暗自吐,一口又一口,也不會輕易開口。
當然也不是說他為一個男人,要讓人先開口。可實在藏得太深,而這份苦盡甘來到來的太突然了,所以陳浦並沒有類似於心花怒放一夜暴富的緒,只有陣陣襲來的甜,還有隨之而來的心酸,和的於見人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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