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騎在馬上沒有開過口的人說話了,居高臨下瞥楚悅一眼,車窗口的姚沁開口。
姚沁很滿意楚悅這副侷促的模樣,將手鐲扔楚悅懷中,見景璃已經回頭看向前方,勾笑看著楚悅:「回去吧,好像要下雪了,莫著涼。」
但姚沁扔歪了,手鐲直衝楚悅的面龐而來,下意識閉眼,偏頭躲避。
純金的手鐲在地上滾了幾圈,在楚悅的腳邊停下來。
楚悅咬抬起頭,車窗的簾子已經放下,慕許久的年將軍穩坐在馬背上,依舊姿英,這回目視著前方,說不出的冷酷淡漠。
景璃和姚沁的馬車消失在道路的盡頭,風更大了,楚悅在寒風裡待了太久,如在冰窖。
其實看到姚沁的那一刻就猜到他不會收,也知道姚沁的那些意味深長的眼神代表著什麼,但戰火無刀劍無眼,還是忍不住想試一試。
估著那兩人已經進了國公府,楚悅撿起手鐲,走到一牆之隔的定國公府門口,給門房。
在門房疑的目中,楚悅抱著護心鏡,幾乎是落荒而逃。
不知道他們會怎樣議論這一次的遇見,能確定的是,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見他,等他凱旋歸來,同弟弟應該已經離開京城。
寒風中,楚悅抬袖遮住越來越模糊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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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過分了◎
京城有宵,楚悅得在坊門關閉前回到延賢坊。
離坊門還有幾丈遠的時候,楚悅約看到坊門前有一道悉的影,正翹首著所在的方向。
楚悅加快步伐走近,看清來人:「姜爺爺,您怎麼來了?」
被楚悅稱為姜爺爺的,是外祖父家的老僕。
老者名為姜旺,年逾六十,過楚悅外祖父姜道的恩惠。
姜旺看到楚悅,也看到了楚悅抱在懷裡的包袱,他什麼也沒問,隔開其他匆忙進出的人,引著楚悅往坊門裡走:「阿昕與你姜婆婆不放心,囑咐我來接你。」
楚悅心裡。
經歷過家中的變故,早已不是從前那個事事需要人庇護的小姑娘,怎會害怕這將黑未黑的天。
但很激老人家冒著冬日的寒冷來接的心意,聲開口:「原本的確有些忐忑,有您在,再黑都不害怕了。」
被需要,老者眼底的慈更濃:「回來就好。」
楚悅原是湘王之,乃眾星捧月的寧安郡主,湘王與當今聖上是遠房堂兄弟。
十三年前,皇室上演兄弟鬩牆的悲劇,湘王在當今聖上奪嫡的過程中立下大功。
湘王被人控告賄叛國,自他故去後,聖上法外開恩,只將楚悅兄妹貶為平民,並沒收了王府的資產,並沒有株連其餘親族。但湘王所犯之罪涉嫌叛國,聖上近年來又喜怒無常,無人敢肯定聖上日後不會再追究,就是宗親也不敢同他們姐弟有過多牽扯。
姜旺和妻子心中不忍,將姐弟倆接回姜家的老宅照顧。
老宅位於延賢坊西北方,進了坊門得沿著坊牆一直往北走。
這裡住的都是平民,不像興義坊那樣燈火通明,這裡路窄,宅子也挨著,越往前走,路就越黑。
等走到坊牆盡頭,就到了姜家。
這座小小的宅子是楚悅的外祖父姜道購置的。
四十多年前,姜道離鄉背井,一個人來京城打拼。他生前是負責巡城的武侯,妻子難產亡之後,一個人拉扯楚悅的母親姜菱。
姜菱十歲那年,姜道因公殉職,姜菱由姜旺照料著長大。
後來姜菱以平民的份嫁湘王府,隨楚父去了封地,這老宅一直由姜旺兩口子看管。
說是讓姜旺看守老宅,實際上是姜菱恤姜旺上有傷,無法去南方,讓姜旺留下頤養天年。
姜菱在離世前一定也沒有想到,他的丈夫會那麼快與團聚,在最艱難的時刻幫助的孩子的,還是姜旺。
*
終於到家,一老一黑進了家門。
姜家不大,只有一進,但楚父曾派人將這小院好好拾掇過一番。
因此這宅子雖小,正房、廂房、耳房、倒座……該有的都有,姜旺夫婦看管得格外用心,將小院收拾得整潔又。
正房有三間,姜菱出閣後一直空著,姐弟倆住進正房的西屋與東屋。前幾日發生了些事,才有所調整。
屋中只有廚房裡亮著燈,弟弟楚昕與姜婆婆都在廚房裡。
對於姜爺爺與姜婆婆,楚悅滿心都是激。
在京城,平民百姓之家一日只有兩頓飯,就算是在守孝期間,姜爺爺姜婆婆說他們姐弟倆正在長,堅持每日給他們預備三餐。姜爺爺姜婆婆能力有限,一直在努力照顧他們姐弟倆。
回正房放下包袱,楚悅才去廚房。
甫一踏,迎面看到一張飛揚的笑臉:「姐!」
與此同時,在灶臺後忙活的姜婆婆與在灶膛前燒火的姜爺爺一齊看向楚悅,向投來慈祥的目。
楚悅覺周都是暖暖的,但當目落在弟弟上,還是不免一陣心疼。
這是他唯一的弟弟,小三歲,姐弟倆一起長大,很好,如今更是相依為命。
幾日前被地纏住,為了替解圍,弟弟被地打斷一條。雖是景璃出現趕走地,但弟弟的傷還是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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