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景璃母子再度回到京城時,國公府不僅有了新的主人,還有了新世子。
景璃八歲那年,其母舊疾復發故。同年西戎又開始蠢蠢,定國公奔赴戰場,新夫人同太醫署的醫館跟隨,兩人至今下落不明。
於是,偌大的國公府只剩下老夫人,景璃二叔的腹景萱,以及他同父異母弟弟景琮。
且景萱有些特殊,據說是在返回京城的途中了刺激,從那以後便再也無法開口說話。
景璃的目落在姑娘因為驚訝格外明亮的葡萄眼上:「是,阿萱膽子小,更沒有閨中好友。對你印象很好,若是可以,想請你關照一二。」
原來是因為萱姑娘,他突然這樣反常也能理解了。
若是要遠行,必定也放不下阿昕的。
楚悅剛到京城時見過萱姑娘一次,很漂亮的姑娘,因為不會說話,只能自己待在角落裡。
但沒想到萱姑娘對印象很好,有些寵若驚。
不過,他如何得知萱姑娘對印象很好,他們會在私下提到麼?
面微微有些發燙,楚悅:「不知世子希我如何做?」
景璃:「若來找你,你陪坐坐便可。」
楚悅想不通景萱會在什麼樣的形下來找,按理說這種事他應該去請姚沁幫忙,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楚悅很願意回報他,不過自家的況特殊,楚悅覺得有必要提醒下他:「我當然歡迎萱姑娘,只是倘若私下來往,不知會不會影響你們,影響到國公府?」
景璃的眸意味不明閃爍了下。
朝中的事太複雜,但此時他基未穩,有些事還得長遠籌謀。
沉住氣,景璃溫聲開口:「王爺對社稷有大功,這是不爭的事實,真相自會水落石出,無人敢苛責你們。」
心像是突然被人撥了下,猝不及防地,楚悅眼前有些模糊。
自爹爹出事後,除了姜爺爺姜婆婆,其他人都對他們兄妹避之不及,生怕惹上禍端,還是第一次有人明明白白告訴,爹爹不是罪人。
眨眨眼,楚悅下鼻間的酸:「世子相信父王是無辜的?」
景璃了手指,想替姑娘拭去眼角的淚,但門口有人在看,忍住了:「放心吧,朝中自有正直公允之人,定會還王爺清白。」
他的態度太過篤定,加上的確期待那樣,楚悅就很願意相信他。
冷靜下來,楚悅為剛才突然落淚有些難為,不好意思看他:「世子放心,萱姑娘那裡,我知道該如何做。」
這次若不是有他,弟弟的極有可能耽擱,對於他說的幫忙,一定會用心。
*
時間就是這樣,以穩定的速度不疾不徐過去,並不因任何人停留。
已是晌午,景璃還有安排,不能一直在這裡待下去。
有那麼些瞬間,他甚至想找藉口不去戰場。
但很快否定了這樣的念頭。
前世因為叛徒將大晉的布防及作戰計劃一腦給西戎,那一仗打得很慘烈,主帥被俘,將士死傷無數,邊地民不聊生。
最終,大晉與西戎和談,兩國決定和親。
但是,原定和親的人是公主,最後踏上了和親之路的人卻了。
西戎並非誠心和親,只是等和親的隊伍一到,拿大晉的將帥與公主的鮮祭旗,以此表明與大晉決裂的決心,以此來聯合一旁觀的周邊部落。
邊境安穩,朝廷與民眾才安穩,既然知曉前世的戰局,最好的辦法是親自去結束那一場盪,這是為武將的職責。
返回去取回護心鏡,景璃與楚悅在門口道別。
這一別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了吧,思及此,楚悅不由自主追隨那道越來越遠的影。
不料,他回頭了。
楚悅匆忙轉。
但景璃還是看見了,還看到了一雙慌忙躲閃的眼,微微泛紅。
這姑娘啊……
景璃重新回到楚悅面前。
天已放晴,但偶爾會有一陣清風吹過,微微吹的姑娘及腰的長髮。
這姑娘心思細膩,他一直擔心表現得太熱切會嚇到。
景璃低頭,小心挑起姑娘散落在肩頭的長髮,輕輕替別在耳後:「阿悅放心吧,等我回來。」
他的聲音不大,但楚悅每一個字都聽見了。
像是被人施了定一樣楞在原地,聽到了什麼,是誤會了什麼嗎?
茫然抬頭,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眼底有從未見過的溫。
「等我回來。」
他又說話了,這一回楚悅不僅聽清楚了,還看到了蘊藏在他眼底的笑意。
楚悅的心撲通直跳。
所以,是以為的那種意思嗎?
余中有人路過,景璃不聲後退兩步,但毫不掩飾眸中的溫:「回去吧,阿悅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
楚悅滿腦子都是他離開時的話,進了院子,靠在牆上平復許久,才終於恢復正常。
*
重逢令人歡喜,景璃並未完全失去理智。
有了前世的記憶,許多事就不一樣,啟程前他得重新安排。
回到澹明堂,姚沁帶著丫鬟來了,在門口和長安周旋。
看到景璃手裡的包袱,姚沁不高興:「那姐弟倆又來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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