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安寺。

自空無生病，已有一年有餘的景。

清醒後的他，無數次地夢見和期待回到這個地方。

此時此刻，他終於站在這片悉的土地上。

空無閉上眼睛，接連深呼吸數次後，再次睜開。

——他……真的回來了！

站在他旁邊，一直輕輕攙扶著他的顧翩翩，自是看出了他此時心的喜悅，“師父，你剛恢復，我們坐車上去如何？”

空無搖頭，平靜的眸當中盡是堅定，“不需要，我能自己走上去。”

從山底走到山頂，說也需要一個小時。

這對於幾乎一年都沒有運的空無來說，著實是個不小的挑戰。

也正因如此，顧翩翩才分外擔心。

但空無顯然已下定決心，他回頭看了一眼後的人，微微頷首道：

“霍先生，霍公子，小霍。”

“我們頂峰相見。”

言語間既沒有讓他們跟著自己走上去，也沒有建議他們坐車。

而是將選擇的權利，完全地由了他們本人。

跟空無後，已經抬腳邁上臺階的顧翩翩，隨之淺淺一笑，“爺爺，你們和清昂一起，坐車吧。”

霍清昂已廢。

霍震雲和霍硯都已不是年輕人。

整整一個小時的陡峭山路，常年不太運的他們，是無法適應的。

沒想到，霍震雲竟然大步跟了上來，“翩翩，你太小瞧爺爺了。爺爺年輕的時候，那可是運健將。”

言下之意——這點能算什麼？

而問題的關鍵在於它的字首部分……年輕的時候。

見霍硯依然杵在車門口，有些蹙著的眉頭，顯然是在糾結——要選擇哪一種通方式。

只是還未決斷出個結果，霍震雲威嚴的嗓音已經將他的猶豫徹底擊碎：

“愣著幹什麼，走！”

霍硯沒有應聲，抬手將上的外套下丟車上後，立馬跟了上來。

站在霍清昂椅旁的周巖，面猶豫地看著自家Boss，“霍總，這麼好的空氣，我也好想運……運。”

作為霍清昂的特助，周巖是公事私事都要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有三百六十六天忙狗。

像出一整天的時間，用來徒步或者躺平擺爛這種事，在周巖上是兒不可能發生的。

因此，此時此刻這麼好的天氣，這麼好的運機會，周巖的心，自然是極度不想錯過的。

他當然知道久坐容易死，但關鍵是……自家Boss要給他站起來一的時間啊。

聽著周巖的嘆息，霍清昂垂眸，睨了他一眼，冷聲道，“滾。”

“多謝霍總！”

下一秒，周巖已經毫不留地丟下他，朝著走路上山的他們衝了過去。

……

寂安山。

清新的空氣，縈繞在鼻尖，伴隨著和煦的，悅耳的鳥聲，來回迭。

靜謐的山間也變得熱鬧起來。

路兩側的雜草和自然掉落的枯枝，顯然是被人心清理過。

因此，看起來分外工整又通。

作為最悉這座山的空無，哪怕是點滴間的變化，他也能一眼看出來，更何況是眼前連路都修整的變化。

他扭頭看著跟旁的顧翩翩，“這些都是小霍……找人弄的吧？”

霍清昂找人弄的？

顧翩翩眸一怔。

在空無醒來後不久，的確是向霍清昂提出過，要將寂安寺修繕一番。

但霍清昂當時，是直接拒絕了的。

那……眼前這個況又是怎麼回事？

困當中，霍震雲的聲音從兩人後傳了過來：

“空無師父，寂安寺這邊如果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開口。”

“如果小霍工作忙不過來，還有小霍他爸，和老霍我。”

“山上的那些碎石的理方案，我們還在討論當中，可能需要些時間。”

所以：

這事竟還真的是霍清昂辦的！

可為什麼霍清昂，從來都沒有在面前提及半句？

空無聞聲點頭，溫溫和和的笑容，不卑亦不，“讓霍先生和家裡人費心了，多謝。”

霍震雲笑了笑，看看空無，又看了看掉隊的霍硯和周巖，嘆道：

“師父這個能，和年輕人有得一拼，厲害。”

“老霍今天能和師父一起爬山，倍愉悅。”

“以後要是上山頻繁，還空無師父不要嫌棄才是。”

老霍？

以後要是上山頻繁？

這怎麼聽……怎麼關係都不簡單。

否則霍震雲怎麼可能願意，將自己那寶貴的以秒計算的時間，用來上山找空無？

顧翩翩跟在兩人後，始終保持著沉默。

而空無接下來的話，再次證實的這個推測。

“人生就像是登山，從起點到終點，一路會遇到很多人和很多風景。”

“因為腳步的不同，所選擇道路的不同，這些人和風景往往只會伴隨我們一段路。”

“但我們都不需要憾，能擁有這一段路的回憶，已是幸會。”

“如果有緣，山頂自會再相見。因此，霍先生大可不必自尋煩惱。”

淡淡的嗓音，平靜的眼眸，既聽不出也看不出……任何的緒起伏。

霍震雲泛著亮的眼眸，隨著空無話音地落下，瞬間冷沉。

“多謝空無師父開導。”

再開口時，已是竭力剋制的嗓音裡，依然有著一閃而過的……明顯失落。

……

五十分鐘後。

空無作為第一個登頂的人，他顯得輕鬆而又。

至於其他還有至三分之一的距離……才能登頂的年輕人們，早已是氣吁吁。

等到終於到達山頂，險些沒有累的原地倒下去。

乘車上山的霍清昂，早已等候在寂安寺的門口，他的手中拿著一長串鑰匙。

見空無走過來，他將它們恭敬地遞了過去，“師父，歡迎你回家。”

回家二字，令空無的眼睛有些滾燙。

寂安寺，是他三十歲以後的家。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對於這個地方的。

他人生所有的蛻變，都是從邁進寂安寺大門的那天……開始的。

再次推開寂安寺的大門，他有些目瞪口呆。

在醫院的時候，空無就已經知道，霍清昂為了改善寺廟的生活條件，給寺廟部增添了不的電子產品。

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霍清昂這兒是將寂安寺……從裡到外，都修整了一遍。

從表面上來看，寂安寺什麼也沒有變。

但如果手，再在裡面走上一整圈，就知道：

它又什麼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