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樹的生長周期裴夕禾并不如何知曉，但仙傀小人與大乾卷庫相連，不過片刻便是查到，結合如今時令和柿樹的生長狀況，給出了一個大致的等候時間。

裴夕禾同商玄毓并肩而行，裳子眉宇帶著幾分意，說道。

“你怎的跑到這里來了？對那剛出生的娃興趣？”

裴夕禾看向，頗有些無奈地道：“不過一個尚凡俗的嬰孩，我怎會關注。”

商玄毓挲了下潔如玉的下，眼睛微瞇，瞳仁中出些意味不明的神。

“就算是凡人又怎樣呢？遲早會踏上修行路的。”

面稍顯猶豫，但還是輕啟朱道：“裴夕禾，我覺得你距上次一別，實在是，變了很多。”

裴夕禾抬眸皺眉，心頭卻無對這變化有多興趣，只是說道：“什麼都會變的，時流逝的自然規律罷了。”

變了嗎？當然變了。

生靈紅塵，時事境地便會自然而然地影響自。

昔日昆侖，步履維艱，裴夕禾謹小慎微，小心。待得萬重山習刀，師父指點，也如初開鋒的刀般，待得宗門大比奪勝，一舉揚名，回顧當年，那還真是春風得意，意氣風發，天尾境中，自己不過金丹便敢憑著師父的輩分朝昆侖掌門上一聲‘小宋’。

而后境歷練，漸漸將浮躁打磨，裴夕禾便如寒刀回鞘，斂鋒芒。待得飛升之后，形單影只，則更添幾分寂寥漠然。

境由心造，實則心也境所影響。

裴夕禾聽得商玄毓之言，心中不曾生出半點波瀾，與之對視，金眸澄澈一片，可見心中無塵垢。

商玄毓則是搖了搖頭，坦言道。

“人當然會變，只是，我覺得有些難以描述。”

修行之路乃以煉圣心，七六煅真我。在圣魔界中曾裴夕禾助力而得到嫇姹傳承，且修行得當，順利飛升之后，商玄毓便真正凝出了這圣心胚雛。

圣心亦是道心的升華，此‘心’備非凡神妙，可化明鏡，便是上仙的心境破綻都將在其面前無所遁形。

商玄毓斟酌詞句，緩緩說道。

“當初圣魔界中，我認識的裴夕禾殺伐果決，風發意氣，面對邪修的態度中既有厭惡仇寇，實則也有對無辜者的悲憫，邪修隕滅后，會以一把金火解那些困的魂靈。”

“但現在的你再做相同的事，是為了不留后患，還是為了解被煉化的厲鬼兇靈呢？”

“我只覺隨著修為進境，如今你距上仙只差一步，便像是一團捕捉不了的云霧，恍然一看，才發覺原來你高居穹頂，如天神般，漠然朝下投來目，注視著天下萬靈。”

裴夕禾皺了眉頭，順著商玄毓的言語思索下去，捫心自問，尚未得出答案來。

商玄毓嘖了兩聲，道：“罷了，如今我不過四境，許是我確有失妥之，領悟不過，未曾堪破。”

畢竟這修行路上，誰能一言定論？充斥著萬千變化。

裴夕禾眼睫微，商玄毓其實說的不錯。此前相，或是太學中的天驕學士，或是應對各路上仙，甚至天尊。

之后赫連九城重歸，相遇姜明珠，皆是舊友，甚篤，故而難見如今的淡漠之。直至相識但不慎親厚的商玄毓，這才瞧出了的變化。

裴夕禾被人一時指出，也難免升起幾分迷惘，但也轉而消散。如今的是先天生靈，論起本源，更在三大脈誕生之前。

天地辟，一炁化，三大脈，衍萬靈。

所追逐的“一”，本便是要凌駕萬千。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裴夕禾輕笑出聲道：“多謝提點。”自然知曉對方純粹出于關心，基于當初圣魔界中的恩，怕心中生邪魔而不自知。

商玄毓笑得明，擺了擺手，問道：“如今你是想要？”

金裳子目注視向遠方一，許是先前的勸解拉近了些距離，道：“我跟那棵柿子樹有些緣分，先行閉關幾月，待得時候正好，便前去吃柿子。”

“吃柿子？”

商玄毓心中嘀咕，就裴夕禾如今修為，彪悍戰力，便是說要吃什麼龍肝髓都不詫異。

好吧，還是會詫異一點的，畢竟真龍與凰五象皆是上古妖神傳承。

但是為了吃一個凡俗柿子……

或許天驕玩得都這般花的？總有些獨特的癖好？

像是左靜姝，商玄毓便知曉無人之時，這般安寧修道的子竟極喜歡對著空氣瘋狂打王八拳。

罷了，是不懂了。

裴夕禾拱手作別。

“商道友，先行一步。”

化金，朝州牧府躍去。

商玄毓站于原地，瞧這般雷厲風行，唉了一聲。

近年剛破四境，一時難有進境，靜姝又為了迎接日后的倀鬼災殃閉關，一人實在是無聊極了才在外閑逛，巧覺察裴夕禾的氣息前來。

如此，倒是不如去玩玩男修？

不能說玩，畢竟可是正經人！堂堂正正地真心相，也干不出腳踩兩條船那般缺德事。

但人心本就有垢，尋個赤誠之人太難，真心也難換真心。所以便選擇換人，不過是換人的速度快了些，猛了些，竟被人傳妖，氣煞也！

心頭冷哼，也收斂形遁去。

……

丹桂飄香，秋末霜降。

節氣變換實則對于上仙界居民而言驗不大，畢竟凡有靈，多能金丹，無寒暑之。便是凡人，也可尋些低品靈，輔以靈石催發，護得自安然舒適。

裴夕禾于府中苦修四月有余，并無破境征兆，而后出關前往那小院當中，心道柿子應當紅了吧。

待得停下腳步，凌于空中，看向那院中高樹，眸發沉。

這柿子樹明明在的念力徹查下就是棵尋常凡鐘，怎麼可能違背自然生長規律？只見那高樹拔，主干往上分岔二，而后繼續延續，綴以墨綠，紅棕織的橢圓闊葉。

繁葉如織，偏偏就是沒結出一個柿子。

擱這跟玩柿子詐騙呢！

裴夕禾心緒起伏，思索會否是自己遲來一步，柿子被人提早摘走？而院落中突然傳來聲響。

“嘿，哈，嘿，哈。”

眉頭微皺，順著聲音看去，便見三頭的崽，手中揮著一把小木劍，眉頭出汗，面通紅。

“小小姐，別累著自己啊。”一旁仆婦面疼惜。

修行之人本便靈慧許多，且更別提上仙界。母孕育之時服用些靈，嬰孩出生后凡有靈便可仙靈之氣熏陶，便天然打下了良好基礎。

這不過四月有余，這娃竟能站起來，手揮木劍，這也便是上仙界才能道一聲尋常。

若是位于任一小千世界，那旁人都得驚呼一聲“妖怪啊”。

裴夕禾瞧揮，無形無意無神，主打的就是一個三無劍招。

由小窺大，不可定論這娃劍道天賦低下，但總不是那等彩絕艷的存在。

搖搖頭，不放心上，重新看向那株柿子樹，眼睛一瞇。

干脆撒些珍稀靈，或是以法力將其直接催算了！倒是要盯著這棵柿子樹，究竟在作什麼妖。

裴夕禾掌心一揮，淡淡的銀散出，混淆院之人所見場景，察覺不了變化，而后自殿中取出一枚玉瓶，傾倒一滴渾如碧翡的珠，揮手打散霧氣，那柿樹如沐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