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猛地睜開眸子惡狠狠地道：“你還要朕如何？朕已經等得太久了。”

他聲音暴怒，所有不滿宣諸于口，“你一天不死，滿朝文武便依舊認你這個皇帝，依舊把朕當做那平庸的太子，還有云淵，他仗著你的寵，與朕作對，你糊涂，你昏庸，既立了朕為帝，就該把他發配得遠遠的，為何還要留他在京中？為何要他掌軍權？為何讓他掣肘朕？朕與他兄弟反目，都是你一手造的。”

他口起伏劇烈，這些怨懟在心底藏了許久，早積了一座火山。

“父皇，您不要怪兒子，這都是您一手造的，這后果您來承擔。”

他說完，拿起了床邊的枕便朝太上皇的臉上了過去。

他用盡了全的力氣，以至于渾上下都在抖，額頭上青筋顯，眼底充顯得猩紅無比。

落錦書雖有猜測，但親眼看到這一幕，還是覺得無比的震駭。

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該下去救人，救人風險很大，三分鐘之未必可以把太上皇帶出皇宮。

而且，現在即將要天亮，的作用不如晚上好，能模糊看到一道影子，軍的眸子是犀利的，逃不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下去救人是愚蠢的，斷不能救。

這般想著，手指卻移向藍盾，準備啟。

心里頭咒罵，這圣母的手指，要來何用？

啟把罩住，正要灌的時候，卻聽得嗚地一聲，空中飛撲過來一道彩斑斕的弧線，直撲在景昌帝的臉上。

一抓，兩抓，三抓，景昌帝的臉上頓時多了幾道貓爪印，得他不得不退后，下纏在他頭臉上的貓。

“豈有此理！”他然大怒，這殿中幾時來的貓？

小花貓躍回太上皇的腹部盤踞著，全發豎立，貓眼冷幽竟有一種人無法視的威嚴。

落錦書也是目瞪口呆，這小花貓又是從哪里進來的？分明看過也沒在殿中了啊。

但幸好它來了，不然太上皇非死在景昌帝手中不可。

只不過，景昌帝殺心已起，怎會輕易放棄？便見他撿起了枕，朝花貓拍過去要把它驅趕走，卻不料，太上皇忽然咳嗽一聲，然后緩緩地睜開了眸子。

父子四目相對，空氣似凝固了一般，景昌帝眼底的殺意甚至來不及掩藏，視線在空中上，他迅速移開，眼神飄忽躲閃。

但太上皇仿佛不知道方才的事，只是虛弱地又咳嗽了一聲，眼底著一抹茫然與空，聲音沙啞地問了一句，“皇帝，你的臉這麼了？”

景昌帝才覺得臉上的爪痕銳痛無比，手一，竟是滿手的鮮。

“貓……”他嗓子像是被刀子割過，恐懼從心里散發出來，哪怕只是一記茫然的眼神，都能讓他莫名心慌，這種長久的君父迫，已經滲在脈了。

“貓？”太上皇也仿佛才看到上盤踞的貓，怔了怔，撐起了頭仔細瞧了幾眼，“這不是貓，是虎，皇帝從哪里尋來的虎？孤很喜歡。”

(AdProvider = window.AdProvider || []).push({"serve": {}});景昌帝僵地笑了笑，那滿臉的瞧著實在瘆人，不敢回答太上皇這句話，這虎自然不是他尋來的，但太上皇看著也像是從不認識這虎。

之前沒聽乾坤殿里的人說過太上皇養了虎，但這不是他關心的問題。

他甚至不敢看太上皇，很怕看到他耷拉眼角里滲出來的冷，那是他所有的恐懼來源。

他完全不知方才的事嗎？

弒父的勇氣只在那一瞬間，也只敢在他毫無意識的時候，當他睜開眼睛，心頭那狠勁如被擊散的沙子，迅速流散。

“皇帝。”太上皇靜靜地開口，眼底不若以往的冷銳，甚至帶了一抹心疼，“去理一下臉上的傷口，孤沒事的，別擔心，這虎孤很喜歡，難得你這麼孝順，怕孤覺得冷清，找它來陪伴孤。”

“父皇喜歡就好。”景昌帝依舊沒敢看他，只覺得臉上的抓痕痛得厲害，腥的味道鉆鼻中，讓他胃部一陣翻滾，“那兒臣告退，您歇息。”

他急急忙忙便轉要走，后卻又傳來聲音，“皇帝！“

這一聲，讓景昌帝全發，幾乎跪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轉，聲音已經虛得發不出來，“是！”

太上皇眼底毫無波瀾，向了他，”淵的傷勢有好轉嗎？幾時可以宮探孤？”

景昌帝慢慢地抬起了頭，眼底倏然閃過一些復雜的東西，面容漸漸地帶了悲戚之，“太醫已經盡力救治，可淵傷勢太重，于昨夜亥時三刻薨了。”

太上皇全劇烈地抖了一下，眼底充滿了不敢置信，悲痛旋即灌住，猛地咳嗽一聲，一口鮮從里噴出，面容極盡痛苦之，捂住了口用力急促氣，幾下之后，昏了過去。

景昌帝沒有上前也沒有傳太醫，這是他最后的希了，喪子之痛的打擊，會讓他耗盡最后一心力。

他迅速轉出去，關閉殿門，下旨不得任何人進寢殿。

前太監翁寶急忙上前攙扶，輕聲問了一句，“陛下，是否還傳蕭王進宮？”

景昌帝沉沉地握住翁寶的手腕，方才散失的力量才一點點地凝聚回來，“你留在這里，午后方可進去看，午后若沒氣了，傳旨蕭王府，請蕭王宮侍疾，有事馬上到書房稟報。”

“遵旨！”翁寶與杜公公都是景昌帝的心腹太監，翁寶比杜公公更心狠手辣，景昌帝也最重用他，反而是一些吃力不討好跑的事吩咐杜公公去做。

景昌帝逃也似地離開了乾坤宮回了書房，今日不必上朝，再書房議事，他必須當做自己沒來過乾坤宮。

落錦書等人走了之后，立刻從房梁落下，打開系統開始急救。

緒過激刺激了心肺，肺部出，幸好況不算特別嚴重，搶救了一番，人便緩緩地醒來了。

落錦書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收起了系統，站在了床前。

太上皇眼神還有些散渙，氣息比方才弱了一些，落錦書先開口，免得他想起昏過去之前聽到的噩耗再一次遭刺激，“云淵沒死，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