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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中,一道白殘影掠過,接著顧硯書的軀就已經倒飛而出,重重的撞擊在一座山巖上,直接被一拳打得昏死了過去。
「林昭哥哥……」
桐予急忙扭頭去快要掉出來的淚水,然後轉看著林昭,出一抹笑容:「你怎麼來啦?」
「一直都在呢。」
林昭看了眼遠昏死過去的顧硯書,皺了皺眉,道:「桐予,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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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帶著桐予來到了山崖深,遠一片無比秀麗的山野楓林,他一屁坐在了石頭上,而桐予就坐在一旁,眨了眨一雙大眼睛看著林昭。
「不是不想為你報仇。」
林昭道:「而是事不能為也。」
桐予抿了抿紅,聲道:「林昭哥哥,其實我也……我也……」;
「沒事的。」
林昭笑了笑,說:「你親眼目睹家人被殘害,想報仇是人之常,這個沒有任何問題,問題出在該怎麼報仇,我之前對你說過,先修煉自己,等境界足夠了再說,其實有一點搪塞的分,不過也不完全是,畢竟桐予你所背負的是家仇國恨,所以……你願意聽聽我的心裡話嗎?」
「嗯!」
桐予重重點頭,也在一旁坐下,道:「林昭哥哥請說。」
林昭笑笑,俯瞰遠方的山林景,道:「你的家仇來自於大商王朝對東梧國的滅國,但說到底其實只是強國與弱國之間的紛爭吞併罷了,問題出在余讓上,是他下令的屠城,而這個屠城命令原本是可以不下的,所以不能余讓一人之過遷怒於整個大商王朝。」
「嗯。」
桐予抿了抿紅:「這個道理,我是懂的。」
「此外。」
林昭一聲嘆息,道:「其實,就算是大商王朝的人皇下令屠城,下令滅國,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因為如今的人族天下就靠著大商王朝撐著,難道我們就因為東梧國一個藩屬國被滅了,就去問罪大商王朝,掀起一場人族戰?這樣的話,北方四族趁勢南下,人族就真的完了。」;
他雙臂抱懷,道:「有時候啊,不是說正義擺在那裡我們就必須站在正義那一邊,而是要稍作忍,因為時機不到,東梧國被滅是你的家仇國恨,但對整個人族天下而言,如果將這種家仇國恨無限放大,可能就會引起人族天下的盪了。」
桐予秀眉輕蹙,小心翼翼的輕聲道:「林昭哥哥,按照你的意思,莫非這樣天大的冤屈,這樣的海深仇就真的不報了嗎?」
「不是這個道理。」
林昭道:「世事複雜,我們需要選擇一個折中的辦法,如今的人族天下需要大商王朝,大商王朝不能垮,否則整個人族版圖都會陷分裂、紛爭之中,東梧國屠城的事說到底罪魁禍首是余讓,而幕後的罪愆源則是大商王朝的那些想從屠城中撈一筆的貴胄們,仇要一個個的報,將報仇引來的盪降到最低,你懂我的意思吧?」
「嗯。」
桐予點頭,出一抹笑容,其實是非常願意聽林昭講道理的,畢竟他說的確實在理,而桐予也完全聽得進去。
「好了。」;
林昭起,了桐予的小腦袋,笑道:「我給你一個承諾,一旦時機的時候,我不會有任何猶豫,一定會先解決余讓這個罪魁禍首,區區的林鹿軍團副統領,當拿下的時候就拿下,不過還是要等機會,也不能直接殺到燕州去拿人,這樣就給了李純等人話柄了。」
「嗯!」
桐予點頭:「聽林昭哥哥的,我自己只管將劍練好就是了。」
「好。」
林昭笑了笑:「一個人一輩子能將一件事做好就已經很不錯了,好了,你慢慢練劍,我下山了。」
「嗯~~~」
桐予起,看著林昭飄然而去,提著顧硯書的後脖頸就下山去了,而桐予則抿了抿紅,腦子裡滿是林昭的那一句「一個人一輩子能將一件事做好就已經很不錯了」,這話可真是越咂越有道理,而鹿桐這輩子,唯一一定要做好的事就是練劍了,不能讓師父失,也不能讓林昭哥哥失。
……
傍晚,夜幕降臨。;
桐予帶著張白、莊容返回山巔別苑,在大師姐的監督之下,張白一路踩著劍樁回山,而莊容也是拉著拳架,一路打拳回山,上的真氣越來越濃郁,已然很有氣象了,事實上,張白、莊容的骨天資都相當好,甚至在扶蘇長城那邊,這樣的人是會被稱為天生劍種或者天生將種的。
晚飯,一頓家常便飯。
吃完之後林昭在荷塘一旁練拳,冬藏在井邊洗碗。
不遠,一個著灰短衫,背後背著三截槍的中年胖子拍著圓鼓鼓的肚子走來,蹲在冬藏前方的樹下,直勾勾的看著冬藏,笑道:「冬藏姑娘,你雖然是杏,但也當有個本命什麼的,不知道冬藏姑娘的本命是什麼?」
「啊?」冬藏有些心慌:「大約……大約就是杏樹吧?」
「哦?」
胖子笑笑:「好像也理應如此,不過,這世上的人若是都有一個本命數字的話,那麼我陸圻的本命數字便是9,而你是3,如此便除了你,還是你。」
「……」;
坐在涼亭查看圖紙的徐朔扶額嘆息。
林昭也輕輕搖頭,真的是太油膩了,不愧是他陸圻。
「冬藏,早點休息,碗可以明早再洗。」林昭說。
「是,公子!」
冬藏如臨大赦,飄然而去。
遠,竹林的月下,張白正在練劍,堂堂的一境大劍仙劍氣四溢,練劍之間劈得一片片竹葉凋零,對於這套杦梔傳授的基礎劍法張白相當滿意,他覺得江湖上最厲害的劍法恐怕也不過如此了,凌厲而霸烈,相當符合他張小爺的個。
就在這時,不遠傳來了鼓掌的聲音,還是那個剛剛傷勢痊癒的顧硯書。
「好劍法好劍法!」
顧硯書咧笑道:「我若不是劍修的話,差點就覺得這是世上最為上乘的劍法了,怎生一個妙絕倫可言?」
「哼!」
張白停止練劍,將劍背在後,笑道:「顧硯書,你知道害怕就好,雖然現在我的境界還沒你高,但問題不大,再過個幾年,你小子恐怕就只能跟在小爺後當個狗子了。」;
顧硯書笑道:「能當張劍仙的狗子,那也是我顧硯書夠本事啊,一般人能有資格給張劍仙端茶倒水?」
「會說話,會說話。」
張白嘿嘿一笑。
顧硯書籠袖,就坐下不遠的一塊石頭上,瞇起眼睛笑道:「張白,你覺得你師父怎麼樣?」
「嗯?」
張白皺了皺眉:「師父自然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以前是除了爹娘之外師父最好,現在是……現在是師父和爹娘一樣好!」
「哈哈哈哈~~~」
顧硯書笑道:「傻小子,你知道為何你師父對你這般好嗎?這雪域天池上的孩子那麼多,適合練劍的也不,他林昭誰都沒瞧上,偏偏就選了你張白當弟子,而且是唯一的弟子,你該不會真以為自己練劍的骨如何了得吧?」
張白心頭直打鼓:「那你說是因為什麼?」
「簡單。」
顧硯書舉起一手指,笑道:「因為你的前世張柳誠,是百年前你師父在小鎮上最好的朋友,那時候你師父瘦弱得很,三天兩頭便吃不上飯,很多時候都是張柳誠家裡的食給你師父吃的,否則他也活不到現在,後來你師父帶著大軍下山決戰妖族,而張柳誠那傻小子在石橋上劍指十二境大妖蘆塰,被蘆塰一掌便拍碎了,之後啊……張柳誠的魂魄兜兜轉轉的在雪域天池盤留近百年,就是為了等林昭重生,最終他終於迴了,轉世了你張白,這便是你張白能林昭弟子的原因。」;
他瞇起眼睛,笑道:「所以,別整天自以為了不起了,林昭真正想收的弟子是張柳誠,而不是你張白,否則的話,你在林昭的眼中與路邊的一棵野草又能有什麼區別?」
「……」
張白沒說話,但眼眶裡已經蘊滿了淚水。
……
就在此時,一道影從風中緩緩降臨,正是一襲白的林昭,他的眸子裡著熾盛殺機,冷冷的看著顧硯書,道:「就這麼想求死?」
「對,就是想求死。」
顧硯書角輕揚,笑道:「你林昭有本事就殺了我。」
轟然一拳之下,顧硯書吐跌飛而去,整個人都撞了荷塘底部,在荷塘中犁出一道壑,最終撞擊在了涼亭的基石上,若不是整座荷塘都是淬鍊許久的寶的話,恐怕那座涼亭就要分崩離析了。
「力道還差了一點。」
顧硯書狼狽不堪的從水中鑽出頭,整個人靠在涼亭基之上,雙手向後搭著基石,一雙眸子裡滿是恨意,笑道:「林昭,你是沒吃飯怎地?這一拳連吃-的力氣都沒有,就不敢再狠一點嗎?要不要把你那娘親從墳里挖出來,再餵你吃一口水?」
「……」
林昭立於原地,渾一縷縷兵家殺氣升騰而起,一雙眼眸之中更是有金漣漪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