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恆注意到九皇子路過了自己這個小隊,按照規矩,下意識的就垂下了頭。
就在李聿恆以為九皇子會目不斜視離開的適合,卻聽上頭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
“原來是你啊。”
“唔,抬起頭來。”
李聿恆很確定當時自己那一個回頭,九皇子肯定是看見自己了,對他突然開口也就沒那麽意外。
李聿恆不敢違背,下意識的照做。
下一瞬,又聽九皇子看著自己,似是歎,似是惋惜的自言自語。
“唉,哪兒都好,就是怎麽會有個弟弟呢……”
李聿恆攥了拳頭。
還不等他回話,就聽葉朔又問:“對了,我問問你,你那弟弟…是親生的嗎?”
自從戶籍改了之後李聿恆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這個問題了,九皇子不會是發現了什麽吧?!
李聿恆眼中一閃而逝的驚慌並沒有能瞞過葉朔的眼睛,葉朔也只是隨便問問,沒想到這都能猜中。
像是李聿恆這麽聰明的人,不能跟他說的太多,跟他說的太多他很快就能知道自己對他興趣了。
萬一被反客為主就不好了。
不給李聿恆反應的時間,葉朔隨意的擺擺手,似是有些不耐煩:“算了,管你是親生不是親生,本殿下隻問你一句,能不能把你那個弟弟送走。”
“若是把你弟弟送走,本殿下就將母妃邊的婢許配給你,如何?”
那口氣,十足的紈絝囂張,仿佛本就不在乎人家骨親似的。
一邊是滅門的大仇,一邊是父親好友的兒子,父親的好友當初更是因為為他們家奔走而死的。
如此抉擇放在眼前,幾句話下來,李聿恆的臉都白了。
第78章 後怕
究竟是要報仇, 還是要報恩?
如此選擇擺在李聿恆面前,幾乎要把李聿恆給瘋,無論是誰面對如今的這個況, 都不能夠保持絕對的理智。
理智提醒著李聿恆, 將李俊送走可能會是自己唯一的機會,相信李俊能夠理解, 畢竟他的父母同樣喪生於那狗之手。
但另一邊, 又提醒著李聿恆,將一個十歲大的孩子驅趕出家門,那就是在要他的命。
一個十歲的孩子本沒有什麽生存能力。
李聿恆渾忽冷忽熱, 覺自己仿佛被一把斧頭劈了兩半, 理智和都在瘋狂的囂,吵得他恨不得死去。
那邊葉朔像是沒看出他的痛苦似的,依舊是不停的催促著:“這有什麽難選的,大不了就把你弟弟送到善堂好了。”
這話由他說出來格外的輕松,所以才更顯殘忍。
大周朝的善堂也就相當於是孤兒院,裡頭不只有育嬰堂和養老院,還有其他,算是古代版的方慈善機構。
慈善機構放在哪裡都不是萬能的, 更何況生產力如此落後的古代,就算是能保證老人和嬰孩一口吃喝,但那日子也絕對不好過,所以才有那麽多人寧願在外頭拚了命的討生活, 也不願意到那裡去。
李俊跟著李聿恆大富大貴不至於, 但李聿恆每個月的俸祿也足夠兩人吃飽穿暖了。
想到這裡, 李聿恆忽得就冷靜了下來。
相信父親好友在世,也會覺得自己的孩子吃飽穿暖比給他報仇更為要。
只是不得, 要對不起自己的父母了。
“對不住九殿下,李俊是小人的弟弟,恕小人不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聿恆的心裡頭在滴,他隻恨自己無能,這輩子恐怕是不能為自己父母,和一家老小報仇雪恨了。
大約是心中痛極,李聿恆每一個字都說的格外的艱難。
“多謝、九皇子抬……”
短短兩句話,葉朔眼睜睜的看著這人說完之後,整個人都仿佛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似的,大汗淋漓,似乎是耗盡了全部的力氣,眼神也變得空、麻木,宛如行走一般。
葉朔幾乎可以肯定,這裡頭肯定有事兒。
“嘁,沒意思。”
就在李聿恆認定了這事兒沒有回旋余地的時候,就聽頭頂上的人冷不丁又問:“對了,你的騎如何?”
李聿恆愣了一下,見九皇子的表似乎有些不耐煩,盡管不知道他什麽意思,李聿恆依舊是快過腦子,急忙回道:“回九殿下,小人極擅長騎。”
李聿恆生於富貴人家,雖說是商戶,不能穿綢裳,不能坐華麗的馬車,不能科舉,不能做,但是騎馬的話卻是沒有什麽妨礙。
李聿恆十幾歲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跟著自己的狐朋狗友打馬去城郊打獵遊玩,回想起那段日子,當真是好不快活。
李聿恆一騎也是在那個時候練出來的,比黑甲衛平民出,連馬都見不到幾次的其他侍衛來說,自然能夠稱的上一句擅長。
十分不幸的是,章遠和張文就算是沒見過幾次馬的那一類侍衛,說是陪葉朔練習騎馬,也就只是保護他不傷罷了,至於控馬、縱馬,那實在是太難為兩人了。
黑甲衛總共上萬人,整個大周的馬兒才多,像章遠和張文這種一年能夠上馬練習個兩三回就不錯了,其他的也不能苛求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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