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我還念叨著沒鹽，想不到大當家恤咱們，這不就弄過來了嗎？！”分完大米，莊老長拆開鹽桶看著裡面的食鹽，都快咧到耳後去了，“這都是好鹽啊，瞧瞧，賊白！”

  “老朝你再算算，這回記得把你跟大當家捎上，你們是神仙啊居然不分糧食？得虧大米有余，不然分得你們的份都沒了，這不是在打我們臉，說我們吃絕戶嗎！？”

  莊老長還在記掛剛才的事，這叭叭的。

  雖然大當家吃的都是從這座院子的堂食裡端出來的，也不需大當家往裡面添糧食。但這回的資既然是沙壘道平分，連剛出生的小孩都有份，這要是了大當家跟軍師，任誰心裡都過意不去。

  因為這，寧朝今已經被說了十來分鍾，他深深歎了口氣，在沙壘道總人口數上又添了兩個。經過一番有點複雜的計算，得出年人需分得1斤2兩鹽，小孩每個人6兩2錢。

  有過大米的零失誤，莊老長跟另外五人各拿一個秤砣，開始給沙壘道村民稱食鹽。

  拿過一次的人不會再來，就算代為幫忙也會說清楚請其他人作證。即便沒人管理秩序，大家也都很自覺。

  *

  白天的風沙縣城還算繁華。

  除街道兩側的店鋪外，街上還有不挑夫走販，籮筐裡裝著一些小巧玩意兒。

  趙如眉這裳算舊的了，但一些乞丐頭髮蓬髒更是破敗不堪。他們在牆角或是小巷裡，眼神謹慎地注視附近往來的人，就像警惕狀態的野貓，稍有風吹草就會驚走。

  趙如眉一路來到凌宅，期間十字岔路口的紙質銅錢已經被收拾。看風沙縣城明面上的繁華與安定，實在難以想象直轄村落的百姓有多貧苦。

  如果說其它街道的路人表現還算正常，那凌宅這一條街上的過路人，恨不得長出八條的快步行走作，就是不明的人也看出不對勁了。

  趙如眉站在斜對面旁觀了大約幾分鍾，凌宅兩扇大門閉，連個門也沒，偏就有這種威懾力，嚇得附近的路人花容失。

  “這位阿嬸，還請等等。”

  趙如眉目在附近路人上掃視一圈，主攔下一位約莫五六十歲，面和藹又張的婦人，溫聲說明來意：“這凌宅出了什麽事，怎麽大家都一副避之不及的態度？我人之托，來凌宅辦點事，想不到他們並未開門……”

  “哎呦。”

  婦人聽到這話連忙拍了拍膛，確認地問了句：“你真要進去啊？”

  “是啊，是關於一批新家已經做好，還沒定下送上門的時間……”趙如眉編起借口來，面不改。

  “別別別。”

  婦人當即打斷，拽著趙如眉的手臂往小巷走了走，低聲音說：“妹兒，你聽嬸一句勸，別進去。這凌宅啊，邪門，怕是惹上什麽東西了。”

  “怎麽說？”

  趙如眉順著的話問。

  “就今上午，凌宅裡啊……死人了！”婦人臉發麻說：“我若不是就住在這巷裡頭，有東西必須要買，我也不會出來。都傳遍了，這事還是凌宅裡的一個丫鬟了刺激跑出來親口說的，當時路過的人都聽見了。”

  預料之的死人。

  趙如眉腦子裡飛快閃過幾個人選，又問：“死的是誰啊？”

  “聽說死的是凌家二爺。”

  婦人想到之前傳消息的那人說的繪聲繪的過程，臉發白說：“你可知是誰殺的？”

  凌家二爺？

  趙如眉視線微抬，看了眼凌宅，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沒見過凌二爺，不過他媳婦倒是因為‘凌上峰’的料而大刺激。誰能想到同床共枕的男人背著自己在外面養了好幾個私生子，甚至還等著自己死後就抬進門扶正呢。

  “他正妻殺的嗎？”

  趙如眉推測地說了個人選。

  婦人眸子微睜，看向的眼神似乎很意外，“你怎麽知道的？沒錯，就是他妻子殺的。這誰能想到啊，二夫人為人敦和溫善，經常主持施粥，凌二爺還時常陪著呢。”

  “他們夫妻琴瑟相合，恩有加，若不是有什麽東西在從中作梗，怎會釀這種慘劇，哎呦，慘啊……”婦人拍著自己口心有戚戚說，“怎麽偏就找上了二夫人。”

  趙如眉默了下。

  在昨晚之前，或許二夫人自己也是這麽想的，可終究是錯付了。

  “讓開讓開，快些讓開……”

  婦人滿臉後怕，趙如眉也沒說話，沉默之際，街道另一頭忽然傳來獷喊催促聲。

  趙如眉抬眸看去，穿綠長，腰間別著刀鞘手持棒的一隊捕快兇神惡煞地在前頭開路。

  在他們後，一匹棕駿馬正慢悠悠跟著，馬背上端坐著一位手持韁繩，穿著嶄新紅袍，頭戴鑲玉帽兩細繩垂在前肩，五白皙清雋尚還帶著些許稚氣的貴氣年。

  “那是新任縣老爺吧，長得可真俊俏。”婦人注意到馬背上年，忍不住誇讚說。

  昨天小縣令還被當祭品，今天就大搖大擺出現在街上，可見縣衙這一勢力他已經順利拿下。趙如眉準備收回目之際，小縣令正好看過來。後者明顯認出了，微微頷首以示招呼。

  捕快已經跑到了凌宅大門前，為首的捕快用手裡的丈砸門，在一聲聲‘嘭嘭’巨響下，氣勢囂張地嚷嚷：“開門！趕的開門！我們只等半盞茶功夫，如若還不開門，可就別怪我等直接砸門了！”

  “來了，來了！誰啊這麽囂張……”

  凌宅的門大聲回應，連忙把大門一側的小門給打開了，看見綠捕快，臉上表瞬間了下來，下意識浮現討好的笑，主走近把手往他袖子邊靠近邊說：“原來是捕快大哥們，不知你們來凌宅有什麽事？”

  “先把大門打開。”

  這位中年捕快抬手一揮，撥開門的賄賂，沉著臉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

  “這……”

  門本就是個機靈人，視線一掃看見街上騎馬的小縣令跟這二十多個氣勢洶洶的捕快，立馬意識到事不對，他賠笑著應下，鑽進了宅子裡，“我這就開，這就開門。”

  凌宅反應還算快，等人出來時，除了門外還有凌宅管家。

  這管家也是見過世面的，朝小縣令拱手行禮後，禮貌詢問：“不知是出了什麽事，勞駕縣令親自來此。”

  “凌宅發生了兇殺，消息都傳遍了。”年聲線清澈，瞥了眼管家，扯著韁繩調轉馬頭踏上兩層臺階，慢條斯理道：“此事惡劣，兇手還是枕邊人，我觀這裡面定有。本來這，自然是要將兇手帶回縣衙好好審問。”

  此話一出，管家臉一變。

  查案？

  趙如眉看了眼年拔背影，若有所思。如果年不加以干涉，那位二夫人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兩說。雖然暫時還不知他目的，但把人弄出來，以兩人合作的那點，搞到報還是沒問題的。

  管家沒有理由攔著一城縣令，只能僵著臉讓路。

  但年卻回了頭，看向人群裡的趙如眉，語氣稔開口：“沙護衛，還不跟上？”

  迎著眾人疑目，趙如眉微微頷首，神自然地跟上了他。仿佛真的是縣衙出，便裝打探消息的護衛。

  就連捕快都信了。

  他們目晦忌憚地掃了眼這位頗小縣令信任的護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