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之以

伢一聽，眼神徒然一亮，對鄭曲尺不由讚歎：「你可真我另眼相看啊，這麼一件難事，到你那裡，完全不必吹灰之力，就能輕鬆如願知曉秋的位置。」

鄭曲尺心道，也就芝麻掉進針眼睛——湊巧了。

若是別的事還真沒法，但看過營寨的建築平面施工圖，別人或許記不太仔細，哪個「方塊」、哪個「豆腐墩墩」代表著什麼，可懂，還看過就能稔於心。

深吸一口氣，沒接他的話：「你別再隨意來找我了，你不了解在鄴國境宇文晟的勢力有多神通廣大，他將秋他們關押著一直不置，你以為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釣你們這些人，說不準你的行蹤已經被人監測住了。」

「放心，跟蹤我的那些人，已經全都被我殺了，你也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伢眉梢一挑，傲氣道。

殺了？

鄭曲尺抿瓣，了手心。

告訴自己，這不是現代，他們這些人會殺人並沒有什麼奇怪的，立場不同、政見不同、甚至國之紛爭，全都是靠殺生平定。

鄭曲尺，你該睜大眼睛仔細瞧一瞧了，現在你已經不是活在現代那個講究人人平等的法制社會了，眼下這個封建社會沒人會來保障你的安全。

你現在，只是鄴國一個小小的工匠鄭曲尺。

「嗯。」

伢冷下眉眼，瞪：「別用這樣的眼神來看著我，鄭曲尺，你與我並無多區別。」

此時看他眼神，他到厭惡、煩躁。

明明都是黑暗之人，偏就的眼神始終明亮無垢，如一捧掬起的清水，能夠映出照水之人全部醜陋與狼狽的一面。

什麼眼神？

鄭曲尺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但還是垂落下視線，不再與他對視，平息這場風波。

「伢，我會想辦法去救秋，但你答應我的事，一定要辦到，我只想過一些安定、自由的生活，不你或墨家這些人的打擾。」

「只要你能做到，我定不會毀約。」

——

鄭曲尺一回到鬼羧嶺，就開始忙碌於工事，向來做事認真，又有足夠的工地經驗，既督促工事進展，也有餘力關注工匠們的人安全。

一個有本事的領導，只通過安排下來的事，就能夠知曉幾斤幾兩。

漸漸地，大家都願意聽的話，將修城牆一事井然有序地進行。

哪怕是曾經對有偏見、詆毀的那一批工匠，自打救人之後，也都偃息閉，不再興事了。

這日，指導完搬運工作，回頭見到穆柯來尋，頓歡喜。

穆柯這一趟，是蔚垚所託，給送來一本藍皮冊子，有封面，卻沒提書名。

「這是什麼？」鄭曲尺疑。

穆柯笑道：「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於是，鄭曲尺隨意翻開一頁，卻見紙張上畫著一個小人，小人的作姿勢古怪。

心中約有了猜測，不再隨意翻闔，而是直接翻開了第一頁。

竟是骨。

上面有對各種要領都詳細講述，每一個作分解、描畫得清清楚楚，如同孩啟蒙般淺深出。

冊子最後還附贈了一句：阿青，這一套骨，簡單易上手，是免除生牽掣之病，亦所以使筋骨利落之法。

可每一步都需要準到位，從基礎至深，循序漸進，不可貿貪，且不可馬虎。

一套周而復始下，可達到骨自由收、作敏捷，輕靈，甚至後期可盈躍於高，攀附件立存。

最後一句，是輕功的意思嗎？

像，又好像不大像。

因為穆柯曾說過，早錯過練武的最佳時機，所以大概率是練不出功、飛檐走壁的機會了。

不過，是這其中的強健功效跟增加敏捷度，也足夠驚奇連連。

謝過穆叔，鄭曲尺就忍不住跟著冊子上所畫學了起來。

一開始，每一式都嘗試了一下，但都達不到上面所書的最基礎要求，但謹記一個「循序漸進」，幾個不，「不可貪貿、不可馬虎」。

所以，在第一式上面，慢慢糾正直到如圖所述的姿勢，上面還提醒，每日最佳鍛煉時間，最好是在起、睡前進行，可事半功倍。

記下要領后，每日勤勉鍛煉，在可以長高這個強大意念的支撐之下，鄭曲尺是半分沒有鬆懈念功，甚至有時候空閑之時，都會掰彎腰，做各種高難度挑戰。

也許是這還年輕，剛過十六不久，筋骨還算，所以練起骨，進展可喜，沒幾日時就達到第三式的最基礎要求。

最近練完骨，發現可謂是輕氣爽，都開始期待，倘若這一套下來，或許再疲憊的軀都能夠一掃詬病、消除酸痛。

骨一套為九式，九式一為一周天，這剩下還有六式沒練。

就在沉浸於鍛煉上癮時，已過去幾天，忽然想起自己這還沒跟蔚垚當面道謝，另外還有伢的事，一直拖延保不齊他什麼時候又跑來找了。

不如趁此機會，去一趟營寨順道探探況。

蔚垚聽士兵說，桑瑄青來駐地營寨找他，他神微凝，卻放下公務就立刻出來接了。

見桑瑄青當真來找他時，蔚垚瞇眸一笑，環抱雙臂：「小阿青，怎麼有空來找你蔚大哥了？」

「沒空的，這不是空也要來這一趟嘛。」亦朝他揚笑著，然後遞給他一大包糍粑、糕點當手禮謝。

蔚垚手接過，顛了顛：「這麼厚禮啊，是吃食啊，你怎麼知道你蔚大哥近來缺食，正好這一口？」

鄭曲尺聞言，雖知道他這是故意哄，可還是沒忍住道：「蔚大哥堂堂一個營中大將，平時沒收貴重的禮，難得能看上瑄青這寒酸的吃食。」

「別的東西只是擺著好看，又填不飽肚子，我啊就喜歡別人給我送吃的。」

兩人好像都不計前嫌了，又開始如從前一樣對彼此言語打趣，相視而笑。

鄭曲尺抱拳一禮：「多謝蔚大哥送來的骨，我最近總覺整個都輕盈了許多，也較以往更加不易疲勞了。」

蔚垚訝異：「答應你的事，一直因公務在沒有兌現，只能每日空暇畫上幾式。你這就上手了？練了幾式？」

「三式。」

「看來，這骨倒適合你的，這麼快就能有功效。」蔚垚連連點頭。

鄭曲尺真心道：「你平日那麼忙，卻還惦記著我的事……蔚大哥，你費心了，畫冊很細緻，就算是我這種從來沒有練過功的人，都能看得懂。」

「那就好，算不得多費事，你以後要多勤加鍛煉，別浪費了你這一天賦，對了，你這一趟趕過來怕是沒吃東西吧，要營隨我一道嘗嘗軍中午膳嗎？」

「好啊，蔚大哥，營中你們吃得好嗎？不過蔚大哥是近衛，應該有不一樣的待遇吧。」

「胡扯，我可沒有特殊待遇，在這裡有特殊待遇的，唯有咱們將軍，不過那也是因為他的胃口特別不好，常常不是忘了吃飯，就是不想吃，可愁壞了咱們營中的伙夫。」

「是嗎。」

其實宇文晟的胃口好不好，跟鄭曲尺也沒關係，聽了這話也沒啥想。

只是想起家夫婿也一樣，時常有挑食、食的病，哥煮的飯菜，他連一下著都不樂意。

一開始也不想慣著他，可他看起來那麼瘦弱病態，還自暴自棄不加飲食，憋得沒法，就只能在家中給他另煮一份，省得他哪天得了胃病，痛得不了。

用過午飯之後，蔚垚還來了興緻要帶逛一逛軍營。

「你當初修完就隨工匠一道離開了長馴坡，估計也沒有好好逛一逛吧，你看，這邊是……那邊是……」

鄭曲尺心道，何必逛，雖然說軍營地型複雜，但腦子裡有虛擬地圖，怎麼樣都不會走丟的。

打斷蔚垚，謝絕道：「蔚大哥，不必麻煩了，我又非兵非將的，這軍事重地可不是閑雜人等能逛的，你雖信任於我，可多一事不如一事，多謝你特意空出時間帶我走一走，可我這邊也有事要忙，今日就先回去了。」

蔚垚聞言，靜靜笑凝片刻，寂長深遠的眸著薄暖澤：「也是，你啊現在也是一個大忙人了，咱們全縣的城牆工事都得依仗咱們的桑小弟啰。」

鄭曲尺無奈一笑：「蔚大哥，你別取笑我了，我要走了，等下次再有空就來找你玩。」

他按了按的小腦袋，笑道：「隨時歡迎，不過十日後將軍要去巡查邊境游牧蠻子的向，我等恐亦會隨同而去，你記得那段時日便不要過來尋我了。」

鄭曲尺抬眸看向他，見他僅是尋常神笑看，不見任何異樣。

「巡邏邊境啊，那得去幾日啊？會不會有危險？」

「大該也就幾日吧，你蔚大哥武力與智力都超群於眾，你覺得倘若真遇上游牧蠻子，誰更會有危險？」

險些口而，那柳風眠呢？

他可是一個弱不能自理的病公子，他也會跟著宇文晟一道去巡邏邊境嗎？

「那好，你們……蔚大哥要注意安全，等你回來了，我們再聚。」

「好。」

站在高，目送桑瑄青下山離開長馴坡之後，王澤邦不知何時來到蔚垚的後。

一開口，就是不滿：「將軍你引套，你就是這樣做的？」

「什麼引套？將軍明明只是我探探的反應罷了，我哪裡做錯了？」蔚垚抱臂，對王澤邦一笑。

王澤邦冷沉著眼：「你就這樣直接告訴，只要不傻，都會察覺到問題吧。」

「是嗎？萬一是個傻的呢？傻到……」蔚垚頓了一下，笑容微斂：「執意非得往火坑裡跳呢？」

王澤邦瞥見他的神，風涼話道：「那就辜負了一個真心實意對好的人了。」

蔚垚笑了笑，但眼底卻沒有了什麼笑意：「上，沾染了些許追蹤。」

這種追蹤比較特殊，尋常人的眼是看不見的，唯有用一種特殊的藥水凃於鼻翼，才能夠嗅到對方上散發的特殊追蹤味道。

倘若是追查逃犯，則可將藥水探於犬鼻。

這個追蹤可達半月不散，一月尤存。

王澤邦一愣。

這表示，桑瑄青跟那名在營寨之中逃的墨家弟子有過近距離接。

王澤邦皺眉拍了拍蔚垚的肩膀，怒其不爭：「我就不懂，你為何偏偏要對這麼一個細作出的人，投多餘？」

蔚垚拍開他，沒好氣道：「我哪知道，這也許就作投緣吧。」

「那如果他最後還是做出了不可挽回的決定，你會怎麼做？」王澤邦看向他的眼睛。

蔚垚的視線投注在冷空氣之中，眼神逐漸冷沉蕭殺。

「法、不、容、。」

——

鄭曲尺回到營寨后，左思右想，還是據伢教給的傳訊方式，將剛從蔚垚口中得來的消息傳了出去。

心中有疑，但這件事事宜，只待他自行確定辨別，就如他所言，只負責提供一個「契機」。

與此同時，心煩意之下，又寫了一封信，但卻揣在懷裡，猶疑不定。

隔日，穆柯又來找，還提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鄭曲尺瞥見那用細麻繩綁起來的紙包，鼓鼓囊囊的，乍一看有些像是藥包？

「穆叔，這是？」

穆柯笑道：「這是你嬸子在元旦過後給你配的滋補藥，可與食一道熬制，也可單獨當水飲，一日一次即可，三日一停，七日後，我再來看看況，你嬸子說你將喝完的況告知，再進行後續調整。」

鄭曲尺聽完，足足愣神了片刻，眼底酸，道：「穆叔，你……上心了，麻煩替我謝謝我嬸子，等我往後沐休，一定前去拜訪一下嬸子，親自道謝。」

說完，又道：「這多銀錢，我得付。」

穆柯板起臉，將的手推回去：「你這孩子，還不知道這葯管不管用呢，你就這麼激，還想付銀錢，傻不傻啊，趕收好，你叔你嬸都不缺你這點碎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