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還是不行？

他要我回答的就是這個問題，最多不過兩個字的答案，簡單，干凈，明了。

可是，我現在的心，我對他的，又豈是這一兩個字就可以說得清楚的？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這麼簡單的答案來解決，我何必如此痛苦，何必堅持到今天，遍鱗傷，卻仍不知往何方。

他慢慢的出一只手到我的臉龐上，溫熱的掌心熨帖著臉頰，大拇指一點一點的挲著我的，像是在試探什麼，那麼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將我弄疼，將我嚇走。

“你討厭我嗎？”

我搖頭。

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討厭過他，即使在揚州，知道被他利用；即使在玄武門，對著他怒吼，可是從頭到尾，我沒有討厭過眼前這個男人，他是個讓人無法用討厭的心去面對的人。

“那麼，喜歡呢？有沒有喜歡過？”

我張了張，卻不知道嚨里要說出來的，到底是什麼。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門外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我們兩個人都同時一驚，好像是猛然從夢中驚醒一樣，我下意識的一退，臉頰上的溫熱已經一下子遠離了。

他一時竟然也好像反應不過來，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傻傻的站著，過了好一會兒，那只僵在空中的手才慢慢的握，似乎很用力，我聽到了指骨得格格作響的聲音，手背上青筋都暴了起來，回頭看著門口，那里出了一個人的形。

“什麼事？”

聲音已經退去沙啞，恢復到了平日辦公事時的冰冷，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藏著的怒氣。

“太子殿下，有——有一位姑娘求見。”

姑娘？

我和他都不由的對視了一眼，不知道他在這揚州，還有什麼相的姑娘嗎？他快步走過去打開門，外面站著的是州府的侍從。

“是誰？帶進來。”

;那侍從抬頭看了看屋子里，立刻看到了我，于是遲疑了一番，說道：“那位姑娘說，只——只想與太子單獨見面。”他說著，似乎覺到楚亦宸會生氣似的，又急忙補充道：“說，太子若知道是誰，一定會單獨見的。”

誰這麼有自信？

我心里倒有幾分好奇，可是礙著門口那人說的話，其實就是在暗示我先走，想了想，便說道：“太子，我先退下了。”

說完便往門外走去，楚亦宸走了一步過來，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這個時候，兩個人也都覺到，已經不是那種什麼話都可以說出口的時間了，他猶豫了一下，我已經向他俯了下子，轉便離開。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因為我即使再想冷靜下來，看清自己的，也做不到。

這短短的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太多的變故，原本刀劍相加的敵人會變親人，原本完全對立的勢力會突然融到自己這一方，人的立場，原來是個這麼薄弱的東西……

可是，讓我們堅持自己的道義，堅持自己大義的，不正是這些立場嗎？

如果，連立場都是這樣的薄弱，我們所堅持的，又算是什麼呢？

我已經完全糊涂了，而且，楚亦君的世，李世風與厲子良的被擒，呼延郎突然出現，還有楚懷玉對我世的追問，楚亦宸的求，這所有的事織在一起，了一張不風的網，將我牢牢的綁住，好像我的前半生，就是在這樣的窒息的捆綁中度過的。

我有些漫無目的地在這州府蜿蜒曲折的長廊中慢慢的走著，此時春正盛，走廊旁邊的花圃全然是青翠滴的綠葉襯托著姹紫嫣紅的繁花，一派春深之景。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春，讓人覺太甚，甚得帶著殺氣。

剛剛走到一長廊出口，就聽見那個小院子的另一邊，一間有幾個守衛站崗的屋子門被推開了，一個悉的影走里面走了出來，門很快就被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