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可以等到春天的時候,再走啊。”
“千里迢迢,長途跋涉,我不能讓你著大肚子再走那麼遠的路。”
我不說話了,他分明已經全都打算好,也許在看飛花瀲滟的那天,他已經將一切都打點妥帖,他陪著我這些日子,給我最幸福的時,就是讓我在離開他的時候,他不在邊的日子,也可以慢慢的回味這些記憶。
可是沉默了一會兒,我突然又回頭:“你要讓我去哪兒?”
他沉默了一下,淡淡的道:“云州。”
我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竟然是,云州嗎?
我離開他的日子是一個煙雨朦朧的上午,一分秋雨一分涼,當我披著厚重的風氅從屋子里走出來的時候,迎面的一陣帶著雨氣的風讓我整個人都微微瑟了一下,而他立刻站到我的面前,似乎是在用他壯碩的為我遮擋住風雨。
袂飛揚,打在我的上,卻也不覺得痛,一點覺都沒有。
我清清楚楚的覺到旁邊有一雙靜默的眼睛,形狀秀麗風萬種,只是看著我的時候帶著比秋雨更甚的涼意。
他撐著傘,一直帶著我走出了這個園子,走到了馬車旁,季漢已經帶著人在那里等候著,一見到我們,都紛紛下馬跪拜:“拜見太子,拜見夫人。”
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一揮袖讓那些人都站起來,然后又轉向著我。
“上車吧。”
我點頭,被他輕握著指尖慢慢的引向馬車,可是走到馬車頭的時候,我還是頓住了腳,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亦宸……”
“你,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其實,沒有了,昨夜,我們分別前的最后一個夜晚,我在他的懷里似乎已經說了很多,但到底說了些什麼,我不記得,也許他也記不清了,或者我們本什麼都沒有說,從頭到尾,都只是用無盡的吻來訴說著別時不舍依依之。
他從來不肯讓我傷,即使在昨夜,他也是那麼的溫,好像要提前用盡這一生所有的溫,即使我淚流不止,將他的肩上那一舊傷嚙咬得傷痕累累,他也沒有放肆過,而是不斷的伏在我耳邊,輕輕的喚著我的名字,不停的,不停的,似乎要到時間的盡頭。
我抬頭看著他,沉默了許久,終于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轉上了馬車,等到簾子落下,我坐定在窗邊起窗簾的時候,他就站在外面,用一種似乎是微笑的表看著我,手輕輕的了一下我的臉頰,也什麼都沒有說,只揮了揮手。
馬車,終于開了,我看著他的影在漸漸的向后移,急忙出頭去趴在窗上,看著馬車將他頎長的影一點一點的拋在后面,慢慢的變小,變模糊,當我走到長街的盡頭時,終于恍然的發現,我已經看不到他了。
而眼前,迎接我的,是云州。
皇陵之所在,龍氣之所聚。
亦宸,你將我送去云州,而云州,又到底有什麼在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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