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朱慈烺帶著隊伍就來到了周王府。
得到消息的周王朱紹炯不敢怠慢,連忙率領著一眾家眷到府門外迎候。
太子即便是儲君,那也是君,地位尊崇不是藩王能夠比擬的,若是朱紹炯還在周王府裏窩著,那可是大不敬了。
“臣周王朱紹炯參加太子殿下,太子千歲千千歲!”
畢竟這不是串門,太子擺好了車駕前來,那就是正式的登門拜訪,禮儀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朱慈烺淡然道:“王兄平吧,本宮此次前來周王府,特意奉旨前來給老太妃請安,代父皇與兩位娘娘問候的!”
“臣多謝皇上恩典!殿下請進!”
朱紹炯微微弓著子,將朱慈烺迎了府邸,命人趕忙去請老太妃。
“臣妾參見太子殿下……”
老太妃進了正廳,正要大禮參拜 ,卻是被朱慈烺快步向前給扶住了。
“老太妃,您這是要折煞本宮了,實在是不敢當!”
朱慈烺笑道。
老太妃在一旁的坐下,方才問道:“殿下,一別兩年,皇上與兩位娘娘可是安好?”
朱慈烺笑道:“多勞老人家掛心了,父皇與母後、皇伯母都康泰著呢,父皇與兩位娘娘特意吩咐本宮,到了開封府,一定要登門探,代他們想老人家致意。”
老太妃謝過,問道:“臣妾聽說殿下奉旨治河南,如今河南災荒頻繁,事務繁雜,殿下何必以臣妾為念,用心國事方才是正經!”
朱慈烺歎口氣,低聲道:“老人家,此次前來探您,一則是父皇的旨意,二則,本宮有句話,想要問問老人家!”
老太妃神微微一滯,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有什麽話盡管直說。”
朱慈烺沉聲道:“老人家,兩年前,開封城陷,老王爺死殉國,舉國哀痛;本宮前來,隻是想要問老太妃一句,喪父之仇,毀家之恨,還想不想報了!”
老太妃神大震,緩緩說道:“殿下此言何意?喪夫毀家,不共戴天,臣妾恨不能食闖賊之,飲闖賊之,大仇當然要報,闖賊不滅,大明永無寧日!”
朱慈烺苦笑道:“老人家,話雖然好說,可是做起來卻難啊,您想要報仇雪恨,可是周王兄卻不想啊……”
老太妃眼神一凝,狠狠的瞪向了朱紹炯。
朱紹炯著實嚇了一跳,急聲道:“殿下,您可不要信口開河,臣什麽時候不想報仇雪恨了,父仇不共戴天啊!不死報仇,臣枉為人子!”
“閉!”
老太妃喝道,朱紹炯登時嚇得不敢說話了,一臉鬱悶的看著朱慈烺。
老太妃沉聲道:“殿下,是不是紹炯做了什麽令您作難的事了?殿下隻管明說,臣妾絕不姑息!”
朱慈烺冷笑道:“老人家,本宮半年前奉旨出巡河南,與孫督師圍剿闖逆,方才知曉剿逆何其難?別的不說,單單是河南,連年災荒,大戰連連,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每一次闖逆叛,都會有十餘萬甚至更多流民相隨,聲勢浩大!我與孫督師為了剿滅闖賊,方才確定了攤丁畝的方略,稽核河南境所有員士紳以及宗親的田產,一應人員,按照名下土地繳納稅賦,如此一來,流民不用稅,起碼還有一條生路;甚至為了能夠穩住這些流民,不惜從朝廷調撥皇莊與田五六千頃,用來招徠流民!”
“你說了半天,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朱紹炯氣急敗壞的道,“殿下,我不願意與你為敵,可是您也不能將臣當傻子愚弄,你要為先父報仇,可以,周王府捐助白銀萬兩,糧食萬石,助您剿滅李自,可以了吧,可是憑什麽要向我征稅?自從大明立國至今,哪個皇族宗親繳納過稅賦?剛剛收繳了我們的鹽引,現在又來稽核田產征稅,真當周王府那麽好說話啊,大不了咱們就把司打到朝堂上去,便是見了皇上,也是這個理,連員士紳都可以免稅,殿下卻來收我周王府的稅,欺負我周王府無人嗎?”
朱慈烺低喝道:“周王,你要明白,闖逆為什麽屢剿不滅?還不是因為天下藩王與土豪劣紳將百姓盤剝的太厲害了?農民手裏沒有土地,連飯都吃不上,怎麽能不造反?攤丁畝,以田招徠流民,那是釜底薪之計,不斷了闖逆的兵源,即便是斬殺了李自,還會有王自跳出來!難道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本王不懂!”
朱紹炯梗起脖子 ,氣道:“還是那句話,想要稽核土地征稅,那咱們就把司打到皇上那裏,可憐先父剛剛為國死難不久,先是收鹽引,接著又要征稅,憑什麽我周王府就這麽倒黴?”
“來人!”
老太妃淡淡說道:“請賜的紫金纏龍拐來……”
“對!”
朱紹炯恨聲道:“殿下,本王惹不起,我母妃可是有賜的紫金纏龍拐杖,您若是得急了,也可以試試這紫金纏龍拐杖!”
朱慈烺臉一黑,急聲道:“老太妃,您這是……”
老太妃沒有答話,一把接過了紫金纏龍拐杖,看向了朱紹炯,喝道:“逆子,跪下!”
朱紹炯愕然道:“母妃,您有沒有搞錯?幹嘛讓兒子跪下?”
“跪下!”
老太妃厲喝一聲,一拐杖狠狠的在了朱紹炯的膝彎上,朱紹炯 痛一聲,跪倒在地。
“母妃,您這是幹什麽?兒子拒絕攤丁畝,那可是福王、璐王等王爺都同意的,他們都支持兒子拒絕攤丁畝啊……”
朱紹炯又驚又怒,急聲道。
“我打死你個不忠不孝的逆子!”
老太妃揮起纏龍拐杖,又狠狠的給了朱紹炯兩下,將朱紹炯打得哀嚎不已。
老太妃厲聲喝道:“你、你個逆子,朱由菘他爹被闖逆殺了都不管,如此行徑,不配做太祖子孫;難道你也想跟著他學,置殺父毀家之仇於不顧嗎?他們支持你反對殿下?你也不腦子,福王是你叔父,璐王、定王是你叔祖,哪一個不比你有威?用得著你挑頭嗎?你、你是豬腦子嗎?”
朱紹炯角不住的著,一句話都不敢說。
老太妃看向朱慈烺,沉聲道:“殿下,這逆子實在是讓皇上和您失了,您放心,今日臣妾就讓賬房將所有田契整理冊,給布政使司衙門,接衙門稽核,照章納稅,隻要能夠剿滅闖逆,斬殺李自,這些家業都給了朝廷,臣妾也心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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